临安御街清河坊内一处地方,这里有四、五百号人,正在日夜不停的赶工。
周围的百姓对此感到十分的好奇。
这里原来是一处凶宅,上百年来换了几任主人,最多二、三十年,住在这里的人家就会各种离奇的原因死去。
时间久了,这里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宅,没人敢住这里,前些年屋舍都垮塌了。
三个多月以前,这里突然来了四、五百工匠,据说是朝廷工部的匠人,对这里开始了重新建房。
更让人好奇的是,新修的屋舍与寻常百姓家大不相同,显得非常的奇怪,更重要的是修建的速度奇快无比。
一个月不到,这里就已经建好了一栋极大的三层小楼,差不多足有三个酒楼那么大了。
小楼好像是用石块砌成的,里外都贴了木板,看起来倒也与寻常的木楼相差无几。
询问过工匠后,清河坊的百姓们这才知道,修建的不是什么住宅,是一个大型的医馆,当今官家叫做【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周围的百姓还是挺高兴的。
在宋代的时候,在临安这种大城市里的百姓们,基本上还是看得起病的。
郎中的社会地位也比较高,因此学医的人比较多,官方还设立了太平惠民局等官办药店。
只是任何好的制度,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质,百姓们还是存在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对于当今的这位女官家,临安的百姓们评价还是很高的。
最开始的时候,临安的百姓对从未有过的皇太女,大多数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大宋还从未有过女太子和女皇帝来着。
随着收复徐州开始,这位女官家又诛杀了奸相史弥远以及党羽,前不久还弄出了新式的蜂窝炭和蜂窝炉,比那些石炭可要强多了,对百姓们来说,这可是切切实实能感受到的变化。
现在女官家又开始修建这个【医院】,百姓们在私底下谈论的时候,都说这个女官家是少有的明君呢。
……
张小五就是清河坊周边的人,他从小父亲就过世了,只有老母亲拉扯着他长大成人。
因为过度的劳累,张小五的母亲开始缠绵病榻,需要长期服药才行。
张小五家最值钱的就是清河坊的老宅,因为母亲的病耗费太多,张小五就狠下心把清河坊的老宅卖掉,在几条街外的太平巷租了一套房子。
张小五只是一个酒楼的店小二,本来月钱就并不多,因为母亲的事情耽搁的时间太多,酒楼直接将他除名了。
这下张小五母子俩,只有靠着买房子的钱过活了。
如此照料了母亲两年多,卖房子的钱也所剩不多了,只是母亲的药费却是有增无减,他都快要负担不起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小五听说了清河坊那里在建一所官办的【医院】,还是官家亲自命名的。
张小五自从今年收复徐州以来,一直都觉得官家虽然是一个女子,却是一个难得的明君,至少比其他那些皇帝更关心他们这些老百姓。
张小五当时就有预感,官家修建的这个【医院】,肯定与其他的医馆不一样,更多的要照顾他们这些百姓。
于是张小五就一直有在关注这所【医院】。
直到冬至前几天,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医院】将在冬至开业,这一天去看病诊费全免不说,药费一律半价。
张小五给激动坏了,在冬至前一天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凌晨丑时,他就叫上几个同族兄弟,将老母用床板抬着来到了医院外。
即使来得如此之早,医院外依然排了五、六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是张小五的熟人。
等到天快亮了,医院外已经排成了长龙,最起码都有两百多号人了。
看来大家伙对于诊费全免,药费半价的诱惑,半点抵抗力都没有。
天蒙蒙亮的时候,医院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临安知府赵汝述从医院里走出来,对排队的人拱手道:“各位乡亲父老,我是临安知府赵汝述,此次奉官家之命,为大家伙儿介绍介绍大宋临安医院。”
“临安医院是面向所有百姓的医馆,有来自原来翰林医官院,还有民间多位名医的四十多位郎中,每天至少有二十位郎中同时坐诊。”
“临安医院拥有整个大宋除了皇宫外最齐全的药物,药价保证与太平惠民局等药店齐平,保证让大家伙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好的药。”
“如果大家伙实在是没钱看病,临安医院也将免费诊治,你们只需在病愈之后,来医院帮忙一个月到三个月,期间医院管饭吃。”
“如果临安医院有不公之事,大家伙可以到临安府衙击鼓鸣冤,我为你们做主……”
听到是临安知府亲自为这家临安医院站台,不仅有这么多的名医坐诊,而且药费也便宜,这可比那些医馆强太多了。
所有的百姓都激动坏了,有的甚至当场跪下给赵汝述磕头。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伙要感谢的话,就感谢官家吧,我只是奉官家之命执行,当不得大家伙的感谢。”
这可把赵汝述吓得不轻,这些明明都是官家的功劳,他哪敢将贪天之功,据为己有?
赵汝述可是亲眼见到,自己的老上级史弥远如何被活剐的,他可不想步自己老上级的后尘。
磕头的百姓转移方向,朝皇城的方向磕头,其他人也随之一起心甘情愿的跪下磕头。
官家仁慈啊!
自己这些老百姓,遇到如此体恤百姓的官家,是他们的福气啊。
也是天下所有百姓的福气。
这里的许多百姓都在想着,以后谁敢对官家乱嚼舌根的,尤其是因为官家是一个女子,因而大放厥词的,见一个打一个。
赵汝述介绍完了临安医院后,与大宋医官院的院使曾鸿,临安医院的院使一起,将匾额上盖着的红绸拉下来。
匾额上是【大宋临安医院】六个大字,匾额下的大门两侧,贴着一副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