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卖报!从即日起大宋流通光复通宝,大宋宝钞将在年内开始发行,会子将在五年内逐步废止!”
临安的大街小巷上,如今已经有三百多小孩在兜售报纸了,每人分管一片区域,给临安的元旦多了一份地气。
今天是正月初二,昨天是大宋旬报第十三期的发售之日,只是因为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所以报纸的销量收到了影响。
到了今天正月初二,大家开始互相走动以后,报纸的销量这才开始暴涨起来。
叶绍翁走在临安的街头上,准备前往姜夔的家中做客,看到有一个报童挥舞着手中的报纸叫卖,就顺手买了一份报纸。
以外的叶绍翁是从来不看报纸的,无论是邸报还是各种小报都失之偏颇,直到在他的好友葛天明处看到了大宋旬报,阅读之后就每期必买一份阅读了。
拿着报纸来到了姜夔的家中,只见姜夔家的大门上贴着的红布袋里,已经有了好几份飞贴了。
如今的姜夔在文人圈子里,还是很吃得开的,不仅自身才华横溢,更兼是当今官家的帝师,虽然没有任何的官职在身,却没有人敢轻慢他。
敲了敲大门,姜夔家的门子打开了房门,见到了是叶绍翁后,就连忙放他进去了。
来到了花厅后,叶绍翁见到好几个人在谈笑风生,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
“嗣宗来了,就差你咱们人就齐了。”
姜夔笑着起身,起身拉着叶绍翁坐下:“嗣宗,点茶已经在准备了,请稍等片刻。”
现在虽然散茶越发流行,可是喜欢喝点茶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清闲的文人更是如此,毕竟【点茶、焚香、插花、挂画】这生活四艺,可是文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葛天明看了看叶绍翁手中的报纸,笑着道:“嗣宗今日也买了旬报啊,刚才我们就在讨论此事呢。”
叶绍翁坐下之后道:“报纸我买来还没有开始看呢,只听得那些报童在喊光复通宝、大宋宝钞什么的,尤其是听说朝廷准备废止会子,逐步推行大宋宝钞,真是听得我一头雾水。”
刘克庄笑呵呵的拿出几枚铜钱递给叶绍翁:“这就是光复通宝了,是不是与以前的嘉定通宝大不一样?”
叶绍翁看着这些黄澄澄的铜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铜钱,好奇的问道:“这些铜钱莫不是镀了金的?”
刘克庄双手一摊:“嗣宗,你这个就不能问我了,我毕竟只是一个五品小官,也是前几日朝廷发月俸的时候才拿到手的。”
一旁坐在最上首的真德秀笑眯眯的喝了口茶,说道:“这个是用黄铜铸造而成,比原来的铜钱更加经久耐用,更多的我就不能告知诸位了。”
葛天明这时候道:“真公,会子以后还能不能用啊,我一路过来的时候,见到了不少人都在讨论此事呢,许多人都在各抒己见,却没有一个人拿的准的。”
真德秀道:“你们今日不是都买了报纸吗,在头版上都已经详细说明了,我可只是一个翰林学士,更多的也并不知情。”
姜夔这时候笑着道:“我邀约大家来我家,是一起谈诗论词的,欣赏我家后花园的茶花,大家风花雪月岂不美哉?银钱这等俗物,今日不可再谈,不然咱们这场聚会就变得俗不可耐了。”
葛天明对姜夔拱手道:“白石兄,真公,确实是我唐突了,见谅。”
叶绍翁也算是葛天明的忘年交,闻听此言后道道:“小可听说白石先生家的梅花,可是大内的精品,小可早就想一睹其芳容了。”
刘克庄已经急不可待的道:“走走走,白石的后花园中的花草,大多都是从大内移植而来的精品,我等一观之后,说不定还能诗意大发,留下一篇流传后世的诗文呢。”
一行五人说笑着步行前往来姜宅的后花园。
姜夔的宅子确实不算大,毕竟当时赵灵笙还只是一个公主,几乎将所有攒下来的银钱取出,这才购置了这套宅子。
后来赵灵笙登基后想给姜夔换宅子,他给拒绝了。
赵灵笙就干脆买下相邻的宅子,将它改造了后花园,并且移植了许多大内精品花草树木,还给配了几个花匠打理花草。
姜家后花园的名声也就不胫而走。
尤其是每当鲜花盛放的时候,相熟的好友都会来到姜宅后花园赏花,顺带着吟诗作赋。
几人来到后花园中,只见花园中红梅、腊梅、茶花、春兰、报春花、杏花已经绽放,花朵艳丽却不妖艳,着实让在场的文人们赞叹不已。
当下按照各自的喜好,分别去欣赏不同的花。
真德秀与姜夔一同欣赏着一盆春兰,两人对春兰的花瓣、颜色、叶子进行了一番探讨,颇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姜白石,我可是真的羡慕你啊,你说我当初好歹也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官家怎么就找了你当启蒙恩师呢?”
真德秀赏花之后,感觉心情颇为爽快,笑着半揶揄的说道。
姜夔同样笑意盈盈的道:“西山先生你桃李满天下,天下多少文人士子受过你的指点,就放过老夫吧。”
两人说着都笑了出来。
此时听到有人在吟诗:
寒相催,暖相催。催了开时催谢时,丁宁花放迟。
角声吹,笛声吹。吹了南枝吹北枝,明朝成雪飞。
原来是刘克庄站在一株红梅树之下,似乎是有感而发的在吟诗。
其他人站在一旁仔细聆听,等刘克庄吟完之后,立刻拊掌叫好。
姜夔快步走了过去,刚好听到刘克庄将这首诗命名为《长相思·惜梅》。
叶绍翁似乎也有所感,开始念道:
梅花宜雪犹宜月,水畔山边更自奇。
十四字传和靖后,又传君际五言诗。
又是一阵拊掌叫好,真德秀感慨的道:“日后大宋文坛,诗词当以嗣宗和潜夫为首,我等具已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