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已经开始慢慢有了意识。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色的洪流之中。
周围波涛席卷,而她自己却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任由着海浪拍打着自己。
随后周围的温度慢慢降低,她整个人全身上下的血液就好像是被凝固了一样。
就在整个人的身体快要接近零度的时候,姜言一下子就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心脏猛烈跳动,就好像是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一样。
感受着那个地方的剧烈疼痛,她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腔。
刚刚苏醒过来的人,大脑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记忆,甚至一时之间还有一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直到好几分钟之后,姜言的呼吸才总算是平缓了下来。
她茫然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环顾这四周,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姜言坐在原地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势。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实感。
“呦,阿煜的小媳妇,你这么快就醒了?”
阿婆是受了阿煜的委托,特地过来帮忙看着姜言的。
本来阿婆是不想过来帮这个忙的,毕竟她自己还得去海边捡东西呢。
这几天刚好就是潮涨潮落的时候,他们这个地方的渔民可就指着最近这段时间了。
可阿煜实在放心不下姜言独自一人待在家里,所以特地承诺了阿婆,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阿婆带一只大鱼。
也是听完了这番话之后,阿婆才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她走进来看着姜言。
“那天刚刚把你救回来的时候,看你倒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咱们这些人可都被你给吓着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活过来了,而且还生的这么漂亮。”
阿婆说完了之后伸手捏了捏姜言的脸颊,虽然动作是简单粗暴了一些,但好歹表达的是喜欢的意思。
姜言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看着她目光呆滞的样子,阿婆稍微愣了一下。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别不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脑子摔坏了吧?”
阿婆说着赶紧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边去。
姜言也不知道这个阿婆去什么地方了,只是隐约听到她像是在碎碎念什么。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姜言这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
她实在是太虚弱了,才刚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已经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但她还是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路走到了外面。
一直到了门口的时候,姜言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地方是个海岛。
这个房子的位置极好,一出门就能够看到满是浪花的海岸线。
蔚蓝和碧绿的颜色相接,这让原本还有些难受的姜言顿时就感受到了一阵心旷神怡。
她猛得呼了一口气,空气里面夹杂着海水的味道,耳边时不时传来一声鸟叫,听着实在是悦耳极了。
姜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这个地方,但无论如何,她的确是喜欢这里。
这个地方有一种难得的幽静和自在,能够让人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自由。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片盛景的时候,不远处就跑来了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赤裸着上身,全身上下顶着古铜色的肌肤,小腹上面还有一条不长不短的疤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路跑到了姜言的面前。
“你醒了?”
他说着黝黑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不过因为他的脸实在是太黑,所以那鲜红的颜色并不明显。
姜言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阿煜点头,“对啊,这里是我的家,是我把你给救回来的,你放心,我们这里是个渔村,村子里面的人都很好的,我们只是想着单纯就你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阿煜看着姜言明显有些警惕的样子,还特地给补充了一句。
姜言摇头,随后脑海之中就出现了许多记忆的碎片。
她回忆着那些熟悉的画面,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那些画面连接起来。
而且剧烈的疼痛感一直在刺激着她,让她根本无法专心回忆。
眼看姜言满脸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阿煜立刻就露出了满脸关切的表情。
“你怎么样了?是头疼吗?”
他也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伤到脑袋,所以只能这样问上一句。
姜言整个人都跟着蜷缩在了一起,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种剧烈的疼痛感又好像是乌云过境一样,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满脸惨白地站直了身体,下一秒钟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随后她两眼一翻,直接就晕厥了过去。
阿煜被这一幕吓了个不轻,好在他眼疾手快,伸手将人接了个稳稳当当。
这是他第二次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有肢体接触。
他从小就在这个渔村长大,村子里面的这些女人,要不就是他的阿姨奶奶,要不然就是婆婆姑姑。
虽然不一定都是血亲,但再怎么着都占了个长辈的名分。
后来长大之后就直接去参了军,从军队里面退出来就回到了渔村。
仔细想来,他似乎还没有怎么跟年龄相仿的女人打过交道。
想到此处阿煜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姜言的脸上。
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这个念头才刚刚浮出来,阿煜就忍不住甩了甩脑袋。
想到刚刚女人那么痛苦,他这会儿还有心思想这种事情,阿煜把人放上床之后,回头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冷静一下。”
他说完了之后,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接下来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岛上的医疗条件实在有限,他们这个地方也找不到医生。
阿煜实在是担心得不行。
当天下午他连渔船都没管了,就这么一直守在门口。
一直都是黄昏时分,屋子里面才总算是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