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难舍分离
作者:悠不悠   狂妃上线,绝世王爷痴缠不休最新章节     
    “姑娘,小的知道,这是强人所难,而今,我和家宝早已是孤魂野鬼 ,秀英一人独活,千般万般难,让我做您的小鬼,灰飞烟灭都行。”
    温桑晚道:“你可要想清楚,她这般只是不清明,若我强行干预,她清醒之时便要承受百倍千倍的思疾之苦,丧夫丧子之痛如千刀万剐,刀刀剜在心上。”
    阿紫顺着小姐的视线落到地面,地面空无一物,心中大为震惊,此前想过小姐能见不得了之物,没想到是亡魂,不论小姐变得如何,她的使命便是保护小姐,誓死效忠小姐,敛下心思,定定站在一侧。
    何栓子闻声,跪在地上愣神不知所措,双手捂着面,痛苦不已。“不是这样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是我害了秀英,都是我害了秀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劝,若我不去温府,就不会害了家宝,害了秀英。”
    何家宝不懂,泪眼汪汪盯着姐姐,他知道阿娘生病了,“姐姐,救救阿娘。”
    这时。
    秀英突然冲到院中,“是栓子吗?”踉跄往前走,拉开篱笆门,“家宝回来了吗?”
    何家宝猛地从地上飘起来,冲向秀英:“阿娘,呜呜……”绕着秀英,不停喊着:“阿娘,我是家宝,家宝在这儿。”
    秀英空洞的眼睛望着漆黑夜色,愣愣站了半天,低着头喃喃自语:“栓子也是,这么晚了还带家宝出去,也不知道回来。”
    转头缓慢往回走,突然抬头看向坐在屋檐下的温桑晚,满眼疑惑:“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会在我家里?”
    温桑晚柔声道:“夫人,我途经此处,夜深无法赶路,借宿一宿。”
    秀英讷讷点头:“哦,这样啊!那你休息,我先去做晚食了,栓子一会儿回来,该饿着了。”
    温桑晚点头。
    何父泣不成声,飘起来站在秀英身边,做着搀扶动作,即便身体穿过秀英身体,仍是想要搀扶自己的娘子:“秀英,不要这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秀英,你不要这样。”
    “阿娘……”何家宝难过地飘在一侧。
    屋内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秀英将瓶瓶罐罐摆在地上,起身又踢翻了陶瓷罐,“我得把衣衫洗了,今儿个天晴,得把被子拆了洗洗,不然家宝睡得不踏实,这眼见到冬日了,栓子的棉袄得做两套,家宝也得做两套。”
    温桑晚坐在屋外听着屋内的声音,心情越发不是滋味儿,想到罪魁祸首,温浅浅那个恶毒的绿茶女,手不由自主捏紧,偏偏她还不能动手杀之而后快,果真是祸害遗千年。
    不知过了多久。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温桑晚察觉不对,起身走进屋内,一地狼藉之中,秀英握着破碎的陶瓷片,汩汩鲜血从手中喷出。
    父子俩着急地呼喊,却又得避开秀英手上的鲜血。
    “阿紫。”
    阿紫走上前,一掌劈在秀英后脖颈,将人抱起放到床榻上,撕开床单,利索包扎。
    温桑晚道:“你们到屋外去,不得触碰这些血气,否则怨念加重,反噬在身不易轮回。”
    何栓子双目血红,深深凝视着秀英,最终拽着何家宝蹲到门外。
    温桑晚四下扫过,看着碎裂一地的陶瓷罐子,往前走两步。
    院外远处一声凄厉地喊叫声,划破宁静的小村庄。
    “杀人了——”
    “救命——杀人了——”
    一阵犬吠此起彼伏。
    “啊——”
    阿紫起身,快步来到小姐身边。
    温桑晚循声走出屋中,看向村里方向。
    犬吠得更厉害了,院外拴着的马不安地呼哧呼哧,马蹄胡乱踢踏。
    这时,几名村民提着灯笼匆匆从院门前跑过去。
    有人急喊:“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这声音,怎么像王麻子。”
    “先去看看,莫不是有贼来我们村里头作恶了?”
    “快走快走,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温桑晚皱起眉头,回头看向屋里,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情况,想了想,对阿紫道:“你留下,本小姐去看看情况。”
    阿紫不认可:“小姐,不可,让阿紫去。”
    温桑晚想了想,阿紫有武功在身,应付一般小贼绰绰有余,嗯一声答应让阿紫去看看情况。
    阿紫得到应允,快步往院子外走去。
    温桑晚坐在长凳上,望着漆黑夜色愣愣发着呆。
    何栓子蹲在一边,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姑娘,您手眼通天,可有法子让我娘子忘记我们。”
    温桑晚抽回思绪,看向一侧的何栓子,并没有回应。
    何栓子道:“这辈子我负了秀英,我和家宝已经是枉死孤魂,秀英往后日子还长,我不能让秀英这样浑浑噩噩过着。”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变得血红,血泪顺着眼角滑落。
    何家宝缩在何栓子怀里,放声大哭:“阿爹,是家宝不好,呜呜……”
    何栓子温柔地摸着何家宝,轻声安抚:“家宝不哭,乖……”
    “家宝不乱跑,就不会撞到花园里那个姐姐,是家宝害了阿爹,呜呜……”
    “家宝乖,不哭,不哭,错不在家宝这儿,是阿爹不听你阿娘的话,偷摸带你进城,若是阿爹听劝,家宝哪里会受苦,千错万错都是阿爹的错。”
    温桑晚出言打断:“你可想好了?”
    何栓子愣住,看着温桑晚不知所措,姑娘这话,便是有法子可以让娘子清明免去痛苦,沉默半晌,最终痛苦地点头,做了最后的决定:“我不能看着秀英因为我和家宝,变成这般样子。姑娘,您有法子,让我见见秀英吗?哪怕一日,让我与她好好道个别,不不不,一个时辰就好。”
    何家宝双眼渴望地看着温桑晚:“姐姐,家宝也要见阿娘。”
    “你们早已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强意相见,违背天道法则,必定天地不容遭天谴之。”
    何栓子咬牙没有半分犹豫,“我愿意,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温桑晚道:“本小姐能力有限,一日,允你一日,与娘子道别,此日过后,她便不记往昔,你们再无任何缘分牵绊,桥归桥,路归路,而你则要在忘川河受百年炼狱之苦。”
    何栓子看了看何家宝,道:“家宝,你去看看阿紫姐姐,好不好?”
    何家宝不明白,姐姐不是说有法子可以见阿娘吗?阿爹怎么让他去找阿紫姐姐?
    何栓子打着商量:“阿紫姐姐去了那么久没有回来,阿爹担心,你去看看情况,可好?”
    何家宝收起眼泪,觉得阿爹说得有道理,点点头,一抽一抽地往外飘走。
    何栓子看着何家宝飘远,起身跪到温桑晚面前:“姑娘,我愿意受百年炼狱之苦,家宝小,他的苦难我可以承受吗?”
    温桑晚眉头拧起,“你想代替何家宝承受这苦果?”
    何栓子磕着头:“我想见娘子,家宝何尝不想见阿娘,违背天道法约,天地不容,我想代替家宝一并承受,让他也见见阿娘。”
    “两百年炼狱之苦,雷火焚身不得安宁,你可想好?”
    何栓子点头:“我想好了,身为夫,我负了秀英,身为父,我护不住儿,雷火焚身该我承受。”
    “哎~”温桑晚叹口气,“明日子时,你们可团聚,鸡鸣之后,你便要去承受苦果。”
    何栓子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没有半分犹豫应答,“多谢姑娘成全。”
    温桑晚挥手让何栓子起来,目光落在漆黑夜色中,不再说什么,此时心情五味杂陈。助鬼了愿,能增进鬼术,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帮何栓子了愿,也不知道自己要虚弱多久才能恢复。
    半刻钟后。
    阿紫回来,神情严肃,“小姐,这是太子府的侍卫。”
    温桑晚疑惑:“阿紫怎知?”
    阿紫道:“以前有交锋。”
    温桑晚想起来原身以前追着北冥玄跑,阿紫阿兰被她下了命令推开北冥玄身边侍卫,冲突之下动手无数次,瞬间汗颜。
    不过……
    北冥玄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发生何事?”
    阿紫道:“老汉已亡,重刀砍死,现场血腥一片……那人在原地,并未逃走,且承认自己所为。”
    “行凶不逃!可真有意思。”温桑晚嗤笑一声,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是不知道出的什么妖了。跟她没有关系,不必记在心,想到什么,对阿紫道:“明日进城,备下一桌上好酒宴,带来此处,阿兰平日采买的朱砂一并带来。”
    “是。”阿紫应答后,转身走进屋中开始打扫一地狼藉,清理完铺了干净的床褥在西侧屋子里。做完这些,走回来,“小姐,夜深,早些休息。”
    温桑晚点头,她需要养精蓄锐,明晚还需要耗费大量精气。
    翌日。
    温桑晚被各种声音吵醒,无法再睡回笼觉,简单洗漱后,坐在院中,完全不知东南西北。
    阿紫分离马车车厢,驾着马匹疾驰离去。
    温桑晚眼睛半睁开半眯着,整个人都是游离状态。
    迷迷糊糊间,听到熟悉的声音,“晚儿,怎在此处?”
    温桑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甩了甩脑袋,眯着眼睛看向院门,好熟悉的罗刹面具,伸手按了按眉心,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门口站的是谁,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全睁开眼睛,甚至缓缓闭上眼睛,继续揉着眉心。
    待熟悉身影走近,阴影笼罩下来。
    温桑晚关机的大脑突然缓缓开机了,但还是想半天,一脸平静,“原来是你啊?北冥夜!”
    北冥夜看着浑浑噩噩的小猫儿,心情莫名愉悦,“晚儿,怎会来此?”
    温桑晚睁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脑子总算清醒了一些,这才发现北冥夜一个大活人近在眼前,“你怎么来了?”
    “三日未见,晚儿似乎玩得很开心呢!”
    “玩?我来此不是游玩,有正事要做。”温桑晚站起来,奇怪地看着北冥夜,反问道:“九王爷怎会来此?”
    “如晚儿一样,有正事要做。”
    温桑晚眼睛转了转,想起昨晚的事情,“九王爷怎会纡尊降贵来抓一名小贼,可真是奇闻。”
    北冥夜低笑一声,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本王瞧见院外马车,晚儿可是丢了马匹?”
    “不是,本小姐让阿紫进城采买些吃食。”
    “晚儿不打算回城?”
    “也不是,琐碎事情绊住脚步,需耽搁一两日才行。”
    “可需本王出手?”
    温桑晚奇怪地盯着北冥夜,这男人吃错药?怎么突然转性子了?还是说有什么图谋?默默往一侧走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防贼似的,道“九王爷,圣贤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北冥夜看着小猫儿似有背刺的样子,心情更好了,“嗯,到有一事,需晚儿出手相助。”
    温桑晚眼里透出果然如此的意思,摸了摸鼻子,说着违心的话:“何事?大动干戈的事情,本小姐娇弱,可助不了九王爷一臂之力,毕竟芳娘之事,本小姐还虚弱着,走路都艰难。”
    她的意思很明确,大事干不动,小事不想动,所以有事没事,都别找她。
    北冥夜看着温桑晚健稳的步伐,眼底闪过笑意,倒也没有拆穿。
    院门外走来一人,碎骨抱拳:“主上。”
    北冥夜转身走出院子。
    温桑晚看着往外走的北冥夜,心里松了口气,重新坐回长凳上,摸了摸肚子,她没吃早饭,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也不知道阿紫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在门外说了一些事情。
    碎骨离开。
    北冥夜则重新走进院子。
    温桑晚见状,眼底浮现疑惑,这个男人怎么不走?留下来干什么?头一次觉得,对付一个男人比对付厉鬼还麻烦。
    北冥夜缓步走近。
    温桑晚看着走过来的北冥夜,忽地有种大灰狼走近,要饿狼扑食的错觉,她岂是被动的主儿,当即先一步出手:“九王爷,今儿个倒是空闲。”她的意思很明显,王爷不应该忙着日理万机吗?不应该离开这里去忙正事吗?
    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北冥夜走过来,手中浮现一物。
    温桑晚视线扫过,心中咯噔一下,缓慢抬眸直视北冥夜,面上保持着平静无波,“王爷,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