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暂时否定了劫杀，仇杀就成为如今最被大家认可的杀人性质，工作单位成为了当下调查的不二选择。

    “小泽，你带着张楠，到煤气公司走一趟，调查一下王小阳之前与人结仇与否，要注意谁对死者的死特别在意，过度上心也许是心虚的表现，或者是想从警方这套取点情报罢了。

    当然了，虽然现在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不过在现场花小雨已经基本确定半夜11点这个死亡时间，所以大家可以视情况而定，灵活选择如何借机筛选可疑之人。不要操之过急，主要是找到矛盾点，等报告出来了，咱们可以再研究仔细品一品谁有杀人动机。”

    会议结束，王进关掉幻灯片，将ppt保存在桌面上，以方便日后再有新的资料及时补充。

    赵军和王进来到位于郊区的死者家，敲了两下门，并未问来者何人，母亲就开了门。

    王进之后主动介绍起两人来的目的，并将警官证板板正正地掏出来交到对方眼前。

    一句简单的“坐吧，”母亲自己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父亲从进门就没有正眼看过赵军和王进，这让两人心里很不爽，这已经不仅是不积极配合警方破案，涉及到做人最基本的修养。当然两人不会把这小事放心上，只是死者父亲的不屑一顾，让两人更加心疼死者的遭遇。好的家庭氛围可以治愈一个人，但是不幸的家庭绝对可以一点点毁掉一个人的幸福。

    兴许是死者母亲察觉出老公的不得体，将房门关上了一些，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到沙发坐下。

    本来赵军还觉得小彤之前说的死者母亲寄人篱下有点夸张，古今看来实在再准确不过了。她简直就可以用卑微来形容。

    没一会儿，死者父亲招呼也不打一声地离开了，死者母亲倒是落得自在。“你们先坐，我去给两位泡茶。”赵军这才得以抽空在房里转转。

    这是一个两居室，左手边的阳面屋子大一些，右侧还有一个阴面的小房间。从窗口的女性用品可以看出，死者之前正是住在这里。桌子上有母亲和死者的合照，也是这间房里唯一的合照。照片的背景是黄色的油菜花，王小阳靠在母亲的后颈，两只胳膊环抱着母亲的脖子，两人笑得真甜。

    母亲泡好了茶，不知何时走到了赵军身后。

    “这是我们家唯一的合照，那时候小阳上三年级，学习成绩很好。”

    王进眼尖看出了端倪，照片一侧明显有被撕掉的痕迹，一定是还有一个人，两人笑得那么开心，不难猜这被撕掉的人是谁。

    “这是你们一家三口吧，我指的是你前夫，为什么你老公要把他的那一半撕掉？！他有没有一点尊重你！”王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本来警察办案是无权干涉也不可以激怒或是质疑受害者家属的，但他实在看不惯这女人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那是小阳的爸爸，被我老公撕坏了，这还是我偷偷捡回来粘好的，被他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他不许我留之前的东西。”

    王进一副活久见的样子，“我就想知道他为啥这么对你，据我们所知他一喝酒就打你和小阳，你儿子不管吗？你也是他亲妈吖！”

    女人的声音简直要低到尘埃里，“我也没什么好工作，上班时赚的少，不得不看他脸色，喝点酒爱打就打两下吧，我习惯了。”

    “习惯了被打？他这是犯罪，你不反抗就是纵容他，不但害了你女儿，而且也害了你儿子，他不阻止他爸打你，你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

    赚钱的有的是，怎么就非得是他呢，自己也可以赚钱吧，养活自己和女儿还是可以的，真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理解你的选择。”

    女人只是听着，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赵军忽然反应上来，“被他看见不让，难道你们不住在一个房间？你和女儿住在一起？”震惊写满了整张脸。

    又只是点了点头。

    “这房间朝向阴面，又小，他们俩男的居然好意思住大房间还向阳？”当然了，已经确定的问题，赵军并没有让她回答，只是觉得越问越超出想象。

    王进闭眼双手在脸上来回揉搓几个来回，试图让自己放空。

    “算了，这说到底也是你们自己的私事，我们本不该过问的。

    今天一早你们去局里认尸了，死的很惨，是被人从背面用匕首刺穿后背而死，可是我并没见你们流泪。”王进不自觉地又说跑题了。

    “他听说2000块钱被拿走了，心里很是不悦，所以心情不好，我也不敢惹他心烦。”

    “什么？我们开始以为凶手是为了钱来的，虽然后来并不是，但是继父也不应该为了这么点钱埋怨一个死去的人吧。他还是不是人吖！”王进很难想象，如果今天是小彤来，会不会和家属打起来，自己已经暴躁到要极力克制了。

    “那可是你自己的亲女儿吖，虽然你还有儿子，但在我们看来似乎有儿子也和没有差不多，女儿死了连释放悲伤情绪的资格都没有，天……”

    “算了，你也知道凶手很可能是奔着小阳去的，我们来是想问问在你的印象中什么人有可能是凶手，或者换个问法，小阳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闹过不愉快？”

    女人沉默很久，就在两人准备放弃时，她开口了:“小阳有什么不开心也总是自己憋在心里，而只和我说高兴的事。所以我并不知道什么人要杀她。”

    “那她取这2000块钱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交生活费的，给我老公……”

    “什么？凭什么交生活费？你把家当旅馆啦？哪有住在自己家交生活费的道理啊！”不得不说，这问话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两人的三观。原来什么人都有，只是自己见得少罢了。

    “你儿子呢？死者的弟弟，他结婚了吗？”

    “嗯，去年结婚就搬出去住了。在水岸新城那边。”

    赵军在脑子里快速搜索了一下信息，那边的房子可都是逼近一万块一平，100平起步，让儿子住大房子，而自己女儿只能和母亲窝在一个破小的阴面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