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旦说开,有些事就没必要遮遮掩掩,譬如,那三个隶元上府的小兄弟,进宫之时,就一人携带了一只鹰隼。
这就摆明了是传递消息用的。
傅雪并不在意这个,有时候江湖人比顾虑太多的兵权要好用得多。
她既存了要用到隶元上府的心思,那消息互通有无也就很有必要。
更何况隶元上府既然能做到灭掉一整个王室,那对付一些冥顽不灵的臣子应当是手到擒来吧?
傅雪对那鹰隼特别感兴趣,可惜这东西不通人性,训练极难,需有异人秘术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教它们认某一些人,认某些地点。
比世人多用的信鸽在安全与速度方面都要强出很多。
明展眉对傅雪带了人回宫没有什么异议,想她能从步天行手里偷偷逃脱,从前又在外流浪日久,不可能无人相助,身边有些她自己能信得过的人是好的。
原先何二等人加上留在东彦的两人共计十五人,席暮长又留下二十人,如今傅雪手中便有了三十五人,她意气风发的给起了个名儿——锦衣卫。
傅雪这么个起名废也只能盗用一下明朝老祖宗的智慧结晶了,她为此还指挥宫中御府令(掌王室服饰织造与保管)织造了红配黑的飞鱼服,但一般不穿。
她的人都是保密性质的,不能如此张扬。
而且她与明展眉商议后,赋予锦衣卫的权利很大,与明朝锦衣卫类似,从事秘密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以及……暗杀。
所以品级给的也高于一般的夜摩卫,譬如,同样是镇抚使,夜摩卫里的镇抚使为从四品,而锦衣卫里的镇抚使为正四品。
傅雪按之前助她脱困的功劳给这些人一一晋了品,打了赏,然后交由黎红蝉和芳官管理训练。
而她自己,闲来无事就偷偷临摹从前明负雪留下的字。
琴棋书画那肯定是没指望了的,能把字儿练得七八像都不错了。
……
又过了一段时日,隶元上府的消息比朝廷的消息先传了过来,东彦与南奏果然开战了。
南境的洪涝早在入冬之时就已退去,该是紧锣密鼓修建堤坝的时刻,结果两国交战,打得昏天黑地,波及范围不算小,隶元上府城门紧闭。
而打仗最是耗钱粮。
北阴前往南奏兑换粮食的队伍刚刚到达南奏国的北境内,战事便暴发了,非但换不到粮食,而且还被困在了南奏境内,若不是怕有人劫掠,带得人多,这些东西怕都保不住,只得将带去的酒、人参及皮毛之类的东西用买卖的方式慢慢处理掉,但效果不大理想就是。
若非这场战事,傅雪就命人上南奏收玉蜀黍(玉米)的种子了,如今手里有隶元上府的人,她干脆让他们用鹰隼传讯回隶元上府,看那贸易处有没有玉蜀黍的种子。
由于此时北方水资源的改变,土燥不利于水稻种植,她便提议要明展眉大力鼓励百姓作好准备,来年开春种植春小麦,并推出一系列免除小麦税赋和奖励措施。
明展眉知道她把一切想得过于简单,傅雪只想到了怎么调动百姓的积极性,但却忽视了世家大族的利益是不允许被人破坏的,任何一项大的变动和改革必然会困难重重。
但明展眉没有打击傅雪的积极性,而是将她的提议都一一采纳,然后让她亲自去经历其中的险阻。
也是因为经过几个大城,将有钱人架在高台上的这种捐赠,使钱财充足了起来,不差那几个税赋。
而且傅雪本就不是个遇到困难就规避的人,她会想法子一个一个去解决,实在有缺德犟种,她不介意动用‘锦衣卫’,先礼后兵。
在收到战事消息的同时,傅雪也收到了卫子卿的消息——颜有孕一月过半,待产时归。
傅雪一脸茫然,她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算上传信花在路上的时间,不知道是用的什么传信方式,姑且按两个月的时间来算,明雪颜怀孕最少也有三个半月了。
傅雪从离开东彦自在王府再回到北阴统共也才四个月不到半。
也就是说,明雪颜孩子掉了不足一个月就又怀了,傅雪一阵恶寒。
至于怀的是谁的,她都不用猜。
明雪颜再不要脸,也不是人人都可以随便对她那样的,只有卫子卿不用花时间就可以。
傅雪觉得卫子卿又重塑了她的三观,她感叹道“真是渣到姥姥家了……”
一边想要明雪颜的命,又一边要让她给自己生孩子。
要不是留着卫子卿有用,她恨不得让夏老四(夏观风)在给他的解药里掺上毒算了,太膈应了。
但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跟卫子卿说的那番话,怀疑是不是自己给了他灵感,要是真的,那真是作孽。
她双手合十,四方拜了拜,嘴里念叨着这种缺德事可不是她诚心教的,她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
又过了两日,因为明展眉迟迟没动静,封问心便在朝堂上提及了祭神大典一事,言及还有不到二十天新元(新年元旦,这里的时间都是按农历来算的,古代元旦就是正月初一,也就是新年)即至,所有的准备工作该提上日程了。
前两年因着北阴没有公主在,祭神大典的献官便由及笄的官家子女代替,被选中的官家子女把这当成无上荣耀,却不知从前明负雪好不容易及笄,明展眉要她换下连任五年的明雪颜,她却死活不肯。
后来她自请和亲东彦,便再没了机会,竟是一次没让明展眉如愿过。
但今年,明展眉听着封问心提及此事,显得对此很有兴趣。
傅雪就更感兴趣了,她来此世间,头一回过新年,更别说参加什么盛典。
去年的新年在做什么来着,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正在荒郊野岭赶路……觉得自己始终融不进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所以郁郁寡欢,哪有心思顾得上过年不过年。
今年,无论如何,都要过个欢欢喜喜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