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从彦清那里得知的,所以他才彻底弃了东彦,也是不想再与闻兄共事。”
“那我无话可说,只能说,活该。也不怪他们防着我们。”
“闻兄近年来行事,确实不仗义。”
庄未染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明负雪偷走步若鸿时要坑闻青灯一把,没坑死他都算是手下留情。
她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傅雪那句话,傅雪不说‘我若不信你’,偏要说‘我若不肯信你,连这王城你都进不来’,就这一个‘肯’字便说明了一切。
她庄未染此番前来很可疑,但傅雪愿意相信她,亲自将她带进了王城。
庄未染扪心自问,她若被人这般出卖刺杀过,相关的人和事,她是见也不会见的,谁知道是不是又来刺杀她的。
庄未染有些自嘲的说道,“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的兄长、秋白兄,尤其是闻兄都是‘蛇’,而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便无辜受累成了‘井绳’。”
所以来这一趟,看着亲近,实则却被不动声色分开‘看管’着,可见隶元上府如今在北阴的信誉度就是零……而据这些兄弟们所述,这般的不信任恰来自傅雪身边那些隶元上府的兄弟们,反倒是傅雪,对她坦荡的很,有怀疑便摊开当面讲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防备,也比绝大多数正常人的反应要温和得多。
庄未染一行人就这样议论了一路,待他们走进‘清静天’的大门,就被人唤住了。
那人许是在后面远远跟了许久,直到确定没有明负雪的人跟踪埋伏,这才开口唤了人。
傅雪没有叫人跟着庄未染,毕竟闻青灯手下那群人武功也不弱,若是叫闻青灯发现她其实知道他在筹谋些什么,反而不利于她之后的计划。
过了两日后,傅雪收到了来自庄未染的信,言她不日要返回西照,特备下薄酒邀她出宫一叙,还定下了时间。
傅雪扬了扬手中的信件,“看,来了。”
黎红蝉脸色不好起来“是我看错她了。”
“不,”傅雪解释道,“她明明出宫之前已与我们告过别了,却在信中表现得好像刚决定要离开北阴一样,已经是在提醒我此行有异。”
黎红蝉这才缓和了神色,“那现下该如何行事?”
傅雪淡淡道“自然是将计就计。”
她要的是将闻青灯这一拨人一网打尽,光是用招收夜摩卫这一招自然是不够的,闻青灯不会蠢到让所有人涉险。
……
闻青灯没想到他们参考文试的六人居然都过了,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明明他们那些题答得属实不怎么样,他十分怀疑其中有阴谋。
但也有可能说明这些题根本没有标准答案,只要理由充足,那选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进入夜摩卫需要进行所谓的‘培训’,为期一个月,从下个月月首开始,还有几日的时间准备或反悔。
闻青灯打听过,这次‘培训’是在王城内进行,无非是些宫中礼仪和规矩,还要‘走地图’,以免新人分不清地方横冲直撞,再冲撞了贵人。
闻青灯只觉得这一切都有种诡异的‘恰到好处’,他想什么,就来什么。
他一时犹豫不决,最后决定等庄未染从王城里出来,探探口风再决定去不去夜摩卫。
若能直接用庄未染将明负雪骗出王城,那他们就没有去夜摩卫以身犯险的必要,倒是可以图谋火绳枪。
只是闻青灯离开隶元上府时,庄未染还小,与他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能不能为他所用还未可知。
更何况从前与庄未染交好的黎红蝉、芳官都在明负雪身边,说不准庄未染与她们一条心思。
庄未染带来的人也都是庄莫渡的亲信,闻青灯现在谁的人都不大信任,所以结合这么多因由,他决定对庄未染等人采用连哄带骗的方式,并不打算坦诚自己是要行刺明负雪。
但其实庄未染见到闻青灯的时候,见闻青灯一拨人都蓄了胡须掩饰面容,心里就有了猜测,毕竟根据东彦来使的招供,步若鸿被偷时,‘闻青灯’可是占了很大的戏份,以致于后来连指挥使的位置都丢了,不像自己,被留了余地,除了奔波一趟,没有什么危害性极大的损失。
所以庄未染觉得,闻青灯定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必是想要对明负雪不利,所以才会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待在北阴帝京。
尤其是她刚刚才知道,闻青灯从前就行刺过明负雪。
闻青灯若对庄未染如实相告,她即便不会帮他做些什么,却也不会由着他作死,总也要想些办法缓解他与明负雪之间的矛盾。
毕竟她想起傅雪所说‘有人打听,可如实相告’的话,就知道傅雪应当是对闻青灯早有准备的。
可闻青灯却把庄未染当涉世未深的傻子一般,就是一副要利用你,还看不起你的感觉。
闻青灯从始至终对女性本来就有一种天生的傲慢和轻视,也不单单是他,隶元上府的府君几乎都是这样,只有明负雪打破了他们的惯常认知。
庄未染便干脆装傻,不动声色的与闻青灯周旋,想看他究竟想要自己做什么。
闻青灯决口不提他的来意,以及要对明负雪不利,浅浅先叙了个旧,便开始就北阴的风土人情聊到纣天王城,用仿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姿态虚心在庄未染这里套取纣天王城的守卫、机关、武器等。
庄未染这些天与黎红蝉、芳官在宫中四处玩耍,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她却是一副十分不满的模样答道“我虽被明负雪领入宫中,但那时我不曾坦诚布公我的来意,所以明负雪还能与我一副亲近模样,但我一旦说穿,她便换了一副面孔,将我晾在锦瑟宫中多日,若非芳官和红蝉姐姐对我还有几分情谊,替我求了情,明负雪早就将我轰了出来了。别的地方我不知,但我待的锦瑟宫中,守卫森严,侍卫皆配有火绳枪,也不知是原来就这样,还是为了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