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愈发害怕了起来,以为景煜是要罚她,可主子的话不能不回,红袖哆哆嗦嗦的说道:“奴婢名叫红袖。”
“嗯。”景煜食指摩擦着杯沿,眼中是化不开的浓墨。
红袖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忍不住出言挣扎道:“主子,奴婢知错了。可是奴婢家中还有母亲要养,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让我离开将军府。
景煜见红袖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也是一惊,默默反思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似乎,我也没说什么吧?见红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景煜努力放轻自己的语气解释道:“我什么时候说要罚你了?更何况,你做的很好,今天的茶我很喜欢。”
红袖只忙着哭,却没发现景煜在说茶时眼睛一直飘向院中。景煜想了想又说道:“去找应沧讨个赏吧,就说是我吩咐的。”
应沧便是府里掌管财政支出的管家,红袖被这突如起来的奖赏砸懵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站在一旁的将士咳嗽了一声来提醒她,她这才记起要给景煜谢恩的事情。擦了擦眼泪,迷茫的走出了凝晖堂,直到红袖反手将门关上,红袖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幕幕都是真实的,不是自己幻想的。
自己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因此得到了奖赏!这笔钱还可以拿来给母亲治病,想到此红袖后知后觉的激动了起来,林槿衣果然没骗她!主子确实喜欢喝碧螺春。
然而躲在角落的林槿衣出来时看到的却是红袖发红的眼睛和脸上的泪痕,显然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林槿衣连忙走上前,握住了红袖的手,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难道景煜不喜欢喝碧螺春?这不可能啊。”
“不是!槿衣,我是太开心了。”红袖眼泪又流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却是高兴的,高兴的都没有注意到林槿衣又一次直呼了主子的名讳。红袖抱着林槿衣的腰,激动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主子确实赏我了,这下我母亲有钱看病了。”
林槿衣拍了拍红袖的背,说道:“害,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还哭了?”
红袖抽噎了两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太胆小了,见到将军我特别的害怕。不过现在我感觉将军他是面冷心热的。”
“嗯。”林槿衣突然发现即使是在将军府,景煜的家中,他似乎也是很孤单的,下人们都认为他不可靠近,甚至连景煜真正喜欢的东西都不了解。
凝晖堂中,王锦再次提起了那个话题说道:“将军,现在耶律休那边蠢蠢欲动,就没有停止过对苍溪关的骚扰。木小将军一直听从您的命令,绝不出城。”
景煜立刻收起了脸上淡淡的笑容,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个耶律休确实不可小觑,将来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景煜轻轻叩着桌子,说道:“只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回边关,先静观其变吧。上一场战役,双方都损失惨重,他们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动作。”
王锦回道:“虽是如此,可是耶律休此等将才突然出世,东襄国那帮人气势大涨,猖狂的不行,反倒是咱们,因为将军你不在,兄弟们都...”王锦的话没有说完,可在场三人都知道其中的意思。
张路反驳道:“你在这里吐什么苦水?!将军在京城里要对付那帮文官,本来就够累的了,现在又是多事之秋,你现在把将军叫到边关去,是要害死将军吗?!”
王锦也黑了脸色,可自己到底是理亏,不情愿的软下语气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愁得慌呢。”
景煜摆了摆手,让他们停止争吵,安抚道:“这件事,我自会与皇上商讨,左右朝中现在无可以打仗之人,到时候耶律休攻进来,我自然就会边关了。”
王锦和张路齐齐应是,商议完了事情,二人便离开了凝晖堂。两人走到院中,王锦眼尖的看见了不远处红袖和林槿衣的身影,王锦拉了拉张路的袖子,用手指着林槿衣,一脸八卦的样子说道:“你看,那个不就是给将军送水的吗。”
张路随意看了一眼,回道:“嗯,怎么了?”
王锦悄声道:“你忘了,将军明明是让紫色衣服的那个送茶,后面又变成了那个红衣服的。她还受赏了,你说这里面就没点阴谋?”
张路白了他一眼,批评道:“你是不是呆在京城里呆的太闲了,想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王锦的摸了摸后脑勺,点了点头,“是啊,我一天闲的不行,只能去找我姐,我姐一天竟给我将这些宅斗的故事,我这耳濡目染的。”王锦嘿嘿一笑,又说道:“而且你别不信,她俩之间肯定有猫腻!绝对不是帮忙那么简单。”
“行行行,你说得对。”张路无所谓的回答道,强硬的拉着王锦离开了将军府。
而另一边,红袖带着林槿衣去找了应沧。景煜回府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不少官员送了礼物,为景煜接风洗尘。应沧正在库房清点这些送来的礼物。
因为是要求奖赏的缘故,红袖此刻也大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到了应沧的身边说道:“应管家,我是来讨赏的,主子说要赏我呢。”
“嗯,我知道了,你上一边等着去吧。”应沧沉迷于登记入库的东西,还要看管下人们不要偷拿东西,忙的眼花缭乱。
红袖噢了一声,打算退到一边慢慢等待,怕她走了之后,应沧太忙就忘了自己的事情。过了片刻,应沧余光看见蹲在地上的红袖和林槿衣,脑袋突然闪过了红袖刚才说的那句话,小跑到红袖身旁,一脸震惊的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是谁说要赏你?”
“是主子啊。”红袖答道。
应沧眨巴眨巴眼睛,哎呀了一声,又说道:“不能管雪萱叫主子,知道不?虽然她管你们这群小丫鬟,但是将军才是咱们唯一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