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曾见我身边有过旁的女子?”谢洛急着辩解道,“我身边至始至终只有我家夫人一人而已。”
“是是是,你是柳下惠,你了不起。”韩途醉意上头,上前搂过了谢洛的肩膀,偷笑道:“那东湖的那个小姑娘呢?你不是偷偷喜欢人家许多年了吗?这就放弃了?”
谢洛笑着看了兮谨一眼,眸中盛满了温柔爱意。
谢洛握住兮谨纤细玉手,放至桌上,志得意满对韩途道:“这不是就让你看到了吗?我如今身侧之人,便是当年东湖一见钟情的姑娘!”
谢洛望向兮谨,在兮谨的眸中看到了动容之色。
“天呐。”韩途惊讶地放下了酒杯,“还真让你娶回家了啊?”
“是啊,守得云开见月明。”酒桌之上,谢洛紧紧地握住了兮谨的手,喟叹道。
韩途双眼微眯,满是醉意,笑着和兮谨道:“嫂夫人,你是不知道,以往我们谈生意,谁不喊个姑娘陪着,偏就谢洛不一样,真可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可是为了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啊!”
兮谨满意地笑笑,夹了一块小米糕放在谢洛唇边:“夫君吃点小米糕,别光顾着喝酒,小心伤着胃。”
“好,都听夫人的。”谢洛张嘴咬了一口小米糕,慢慢咀嚼着,脸上满是笑意。
韩途见状,扶额仰天:“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吃饭?一个人吃不香吗?”
“下回喊上你夫人一起。”谢洛通情达理道。
“别别别……”韩途连连摆手,“我近来生意亏损不少,要是被那母老虎知道了,还有我好果子吃。”
“谢洛,自从你出事之后,咱们兄弟几人就仿佛没了主心骨一般,干什么都不带劲。”韩途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谢洛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韩途,我已不是从前的谢洛了。”
“谢洛,你我兄弟一场,先前的事,我一介商人也帮不上忙,可你如果需要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尽管开口。”
韩途红了眼眶,谢洛一直是他效仿之人,可上天不公,竟让谢洛这样风光霁月的人流落至此。
“不怕你家母老虎了?”谢洛笑着道。
韩途带着几分醉意摆了摆手:“女人嘛,扔床上收拾一顿就好了……”
谢洛抿唇咳了咳,转移了话题:“我如今在军中服役,倒也没有用得上钱的地方。”
“听闻你在顾子远麾下?”韩途酒醉的眸中闪现出一丝亮光,“你和顾子远可说得上话?”
“你为何这么问?”谢洛问道。
韩途将凳子搬得离谢洛更近了一些:“谢洛,你也知道,我韩家数代从商,虽是家财万贯,可总被人瞧不上,骂我们满身铜臭味。”
韩途眼眸一转:“如今外面到处都是义军,乱得不成样,如顾将军这般精明强干的,背后又有一方大吏做靠山,他能没点想法?”
谢洛面色一凝:“你的意思是……”
“但凡起兵,总是少不了银两的,我若是投靠了他,将来他出息了,也封我个官当当。”
“怎么样?谢洛,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二?”韩途越说越觉得这方法可行。
“崖州地处偏远,即便起兵,没个三年五载也打不到京城,你确定要把赌注押在顾子远身上?”
“谢洛,我这人旁的不行,就这眼光还行,否则我也不会积攒这么多的财富。”
韩途眯了眯眼睛:“顾子远此人和旁的义军首领不同,他有仁爱之心,在战场上又无往不利,把赌注押他身上,赢面很大。”
“谢洛,你先前那批货还在吗?”韩途凑近谢洛耳边,悄声问道。
谢洛点了点头:“我险些因为这批货送命,如何能不把它藏好。”
韩途爽朗一笑:“谢洛,乱世出英雄,我可得好好巴着你,只怕到时候你会成为群雄争抢的对象。”
谢洛冷凝了面色:“韩途,需记得祸从口出。”
“是是是,谢洛,你是个干大事的,你若不是如今这尴尬的身份,只怕……”韩途豪言道。
谢洛看了兮谨一眼,打断了韩途的话:“喝酒,你我难得一聚,就别说那些了。”
酒过三巡,谢洛和韩途分别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韩途送了二人上了马车:“谢洛,我会在崖州待一段时间,有空常联系。”
“好。”谢洛点头应了,挥动了手中的马鞭,驾着马车粼粼地往麻杏村驶去。
天气日渐暖和起来,夜晚的崖州已经带了几分暖意。
兮谨掀了帘子,坐在谢洛身边,轻轻挽了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谨儿,你也忙了一天了,回车里歇息一会儿吧。”谢洛有些心疼地抚着她白皙的脸庞。
“我不累。”兮谨摇了摇头,“夫君近来一定有很多心事吧?”
虽然方才谢洛止了韩途不让他往下说,可韩途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许多重要的信息。
她在崖州待久了,并不知晓外面的世道已经这么乱了。
谢洛身为千机门的少主子,自然是早就知晓了这些,他如今身份尴尬,一定处处受掣肘。
“谨儿,莫要担忧这些。”谢洛一手持缰,一手握住兮谨有些冰凉的小手,“你只管安心养胎,旁的事我都会安排好。”
兮谨失落地颔首,她知道,即使谢洛现在同她说许多,她也未必能听懂。
她虽精通医术,可政权纷争之事,她和旁的闺阁女子一样,一窍不通。
“谨儿。”谢洛感觉到兮谨情绪有些低落,拉了缰绳,将马车停在一旁,从里面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膀上,“你若不嫌枯燥,我慢慢说与你听。”
“当真?”兮谨眼眸一亮,凑上前亲吻谢洛的脸颊,“夫君莫要嫌我愚笨才好。”
谢洛俊朗的脸上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我的谨儿,自然是这世上最聪慧的女子。”
两人一路依偎着,谢洛慢慢地同她说着如今外面的局势,以及当年的一些尘封旧事……
兮谨闻言,惊讶地捂住了娇唇:“所以,那个时候你不是因为贩卖私盐,而是贩卖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