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彪在城市上空游荡了7天了,确切的说是飘荡。
他现在已经熟练掌握了飘的窍门,双脚离地一尺高,可以顺风飘,也可以逆风飘。还可以大头朝下飘。
贾彪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现在他是一个鬼了。亲眼看着自己的被车撞得像一只压扁了的癞蛤蟆的尸体好像抽象画一样画在马路上,然后被人用铲铲收走了。
他现在就只能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没有人能看得到他,也没人听见他说话,刚开始,这种感觉很新鲜很刺激,没人看得到自己,嘿嘿嘿……
可以偷窥各种别人的隐私,可以大摇大摆的去以前只敢想不敢去的地方而不用怕被警察叔叔带走……
可是没过几天,这种毫无存在感的生活就开始让他无所适从了……贾彪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总不能就这么一直飘着吧。
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幢楼顶上看车来车往,忽听背后有人喊道:“突!那厮!还不快快受死!”
贾彪转过头去,正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耐克的矮胖子虎步龙行的朝自己这边走来。贾彪又转过头来看看,前面没别人啊。
“看什么看!那个黄毛,就是说你呢!”矮胖子又吼道。
“我?你在跟我说话?”贾彪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废话,这里还有别的鬼吗?”
“你能看得见我?”贾彪大喜过望,一下窜了起来,七天了,终于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了!他几乎想给这个胖子一个拥抱。
“咋的?小样,还跟你黑爷装傻?”矮胖子蛤蛤狞笑着从腰间摸出一副手铐子:“赶紧跟我走!”
“握草!”作为一个资深小混混,贾彪看到矮胖子手中的手铐第一个想法就是——跑!
但是想想,不对啊!老子都是死人,死鬼了,还怕什么警察?再说看着这矮胖子的打扮和体型,也不像是个警察啊。
“我犯了什么法?”贾彪站起身来背着手问道。
“孤魂野鬼,死后在阳间游荡就是罪!”
“你是警察?我特么也不想游荡啊!”
“我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是专门负责勾摄生魂的使者!少废话!赶紧乖乖跟我走,可好多着呢!”黑无常已经走到了贾彪近前,抬手就要给他戴手铐子。
“喂,黑无常的武器不应该是锁魂锁链还是什么的吗?你这拿个手铐子,该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贾彪嘴上对付着,心里却在飞速盘算,自己真是孤魂野鬼,被抓到阴曹地府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
自己生前可是没干过什么好事儿,被抓到阴曹地府了会不会直接下十八层地狱了?现在该怎么办?束手待毙不是他的风格,那么是跑,还是打?
“与时俱进,要与时俱进懂吗?都什么年月了还用锁链子!赶紧的别废话……”黑无常不耐烦的说道。
“哎,黑哥,你脚上穿的这双阿迪王是假的吧?”
“啊?怎么会?”黑无常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鞋子:“这是前两天双十一刚花了168从拼夕夕上买的啊!”
“我特么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机不可失,就是现在!贾彪背后的手突然挥出,一块板砖啪的拍在了黑无常的脸上!
黑无常毫无防备,被拍了个瓷实,顿时鼻血长流。
贾彪毫不犹豫的第二砖又拍了上去,黑无常站立不住仰面摔倒,贾彪直接骑在黑无常的肚子上一砖头一砖头的往下狂拍。
“我让你装逼!让你带手铐子!让你穿阿迪王……”
正拍得起劲儿,忽然觉得腰间被某种硬物给抵住了。
“还不住手!”一个阴冷的声音喝道。
枪?贾彪马上乖乖的停手了,蘸着血的板砖还高高扬起。
“站起来!”
贾彪乖乖照做,站直了身子转过去,看见一个身穿白西服的人手中拿着一根小棍正指着他。
“那你肯定是白无常咯?”见不是抢贾彪松了口气。
“正是本尊。”白无常说着看向挣扎着爬起来的黑无常:“老黑,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大意了,没有闪……”黑无常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鼻血:“年轻人,不讲武德!”
看着黑无常挨了这么多砖居然还能站起来贾彪心里也是一惊,再看看白无常,知道自己今天是碰上硬茬子了。
一对一偷袭尚未能的手,现在一对二,黑无常还这么皮糙肉厚,硬拼肯定是占不到便宜了,看着指着自己的小木棍,贾彪决定实行第二套作战方案——跑!
可就在他准备把手中的砖砸向白无常,趁着他慌乱之际逃之夭夭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一阵电流穿过的酸爽,白无常手里的居然是根电棍……
“叫什么?怎么死的?”白无常看着一只手被拷在铁栏杆上蹲着的鼻青脸肿的贾彪问道。
“......”贾彪单手捂着鼻子,这黑无常下手也够黑的!
“……”白无常从西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用摄像头对准了贾彪拍了张照片,然后说道:“贾彪,男,生于19xx年……”
“握草!还是人脸识别?”贾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黑无常用手铐子,白无常用电棍,一刷脸居然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
黑无常瓮声瓮气的说道:“与时俱进,与时俱进!”
白无常没搭理他,继续念:“三岁抢别人的棒棒糖,五岁揪小女孩小辫子,七岁往女老师办公桌抽屉里扔死蛇,九岁扎教导主任自行车轮胎,十岁偷看隔壁寡妇洗澡……”
听着白无常絮絮叨叨的念着贾彪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看来自己这辈子还真是不太光彩啊。
他也没想到,自己生前干的这点事儿居然都被人家一笔一笔的记着呢,这是要秋后算账的节奏吗?
“一星期前为了救一个在马路上玩儿的小孩被大货车撞死了?”白无常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贾彪:“长这么大就干了这一件好事儿,就把小命给搭上了?”
贾彪用没有被铐住的手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大意了,没有闪……”
“啊?还有这事儿?”黑无常捂着鼻子凑了过去看了一会儿说道:“我说老白,这小子,阳寿未尽啊!”
“啊?”贾彪一听来了精神,也想凑过去看看,无奈手被铐着,只能扯着脖子问道:“黑爷,我还有多少年阳寿?”
黑无常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撇了他一眼嘀咕道:“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啊?”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答复,贾彪也听出来了,自己阳寿还有好多年啊!
“喂,那就是说我不该死咯?我不该死就不归你们管了吧?还不赶紧把手铐子给我解开!姓白的,姓黑的!听见没?”
黑白无常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背过身去嘀嘀咕咕的小声商量了起来,贾彪只能听到一些年终奖、绩效考核、被降级之类的词。
嘀咕了好一会儿,白无常才转身走过来对贾彪说道:“贾彪,你的死吗,是个意外,现在你确实是阳寿未尽,不能去阴曹地府。但是这也不是我们的责任,是你自己作死,跟我们没关系,知道不?”
贾彪常年和警察打交道,一听白无常这口气也猜到一二,蹲在地上晃了晃手上的手铐:“那你们这算不算滥用职权?
还有,你刚才用电棍捅我,还用什么接化发打我来着,这是不是暴力执法?我要投诉!我要上访!赶紧把阎王的电话给我!”
“你小子要不是用板砖拍我,谁会电你?”黑无常怒道。
“哎,我哪儿拍你了?分明是你自己走路不稳用你的肥脸撞在我手中的板砖上了!你别血口喷人啊!说我拍你了你有证据吗?”
“我弄死你!弄死你也没人能看见!”
“哈,爷已经是鬼了,你有种就再弄死我一回!”
“行了行了。”白无常还是比较理智的,一把拉开了黑无常,又对贾彪说道:“都成孤魂野鬼了还这么吊,放老实点!我们可是地府阴差,专管抓鬼的知道不?你用板砖拍了老黑,属于袭警,妨碍执法!”
“那我阳寿未尽这事儿怎么说?你电我这事儿怎么说?你们这就是暴力执法!赶紧带我去见阎王,我必须要投诉!”虽然只听了几个词,贾彪也知道他们这些鬼差是有绩效考核的。
“呃,怎么也是你先动的手,老黑的脸也花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行不行?”白无常果然有所忌惮。
贾彪并没答话,而是又晃了晃自己被拷着的手。
“行,我给你解开,不过你别再抡板砖了啊!”白无常掏出钥匙说道。
“呐,说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贾彪揉着手腕道。
“按理说呢,你不应该死,这事儿完全是个意外。如果你不去推那个在马路上玩的小孩,那辆货车会从他身边开过去,根本撞不到他。你这一推,不但把小孩摔得掉了两颗门牙,还把你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我……”贾彪一阵无语:“那我阳寿未尽这事儿怎么办?”
“你听我说呀!”白无常掏出一根烟点着了。
“给我来一根!”贾彪很不客气的伸手道。
白无常白了他一眼,还是给了他一根:“正常人阳寿尽了才会死,然后魂魄带到地府,由判官审判是该下地狱还是转世投胎,你这种情况得把阳寿用完才能去地府报道。”
“啊?那就是说我还得接着飘荡?我到底还有多少年的阳寿啊?”
“呃……还有七十多年。”
“啥?我这种败类还能活到九十多岁?”贾彪自己都有点蒙圈。
“确切地说你得活一百多岁,最后吃炸糕被噎死了!”黑无常接话道。
“那我还得飘七十多年?”贾彪顿时感到了绝望。这种站在人群中却无法被人看到听到的日子才几天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我们倒是有个办法,不过你得先进答应我们,被电的那一下要既往不咎!”
“你先说说是什么办法!”贾彪点着了烟抽了一大口:“哟,还是华子!”
“本来你可以借尸还魂,可你的尸现在跟照片似的,在冰柜里冻着呢,这条路就别想了。不过你若是配合,我们给你安排个地儿让你借尸还魂……”
“成交!”听完了白无常的解决方案贾彪一拍巴掌说道。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