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这场噩梦的后遗症有点大。
摸过手机,我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
已经无心睡眠的我,打算出去透口气。
翻身下床。
穿上拖鞋。
我准备起身,刚想走两步,突然脚下一软,差点没摔了个狗啃屎。
此刻。
我做着深呼吸,尽量调整自己骚动的内心,让其归于平静。
拿好洗漱用品。
来到洗手间。
我用手接了把凉水,狠狠洗了两把脸,冷水刺激着我的神经,这才让我的大脑稍稍清醒一些。
望着镜子之中的我,我喃喃自语:“刘子光啊,刘子光,你个胆小鬼,一个噩梦把你吓成这样,你他娘的还是个爷们吗?穷,你都不怕,你还怕死?我鄙视你。”
“光子,嘟囔什么呢?”
胖子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吓了我一跳。
“你狗日的属猫的,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吓到你了?”
胖子坏笑着。
“德行。”
我白了他一眼。
“跟你说认真地。看你的状态不是很好,要不,今天别上班了,我帮你给洪经理请个假,你再休息,休息。”
胖子这么说也是为我着想。
“不用了。”
“真不用?”
“真的不用。”
开玩笑。
刚来到贝宁,一天班还没上,就请假。
这让贝宁这边的同事怎么看我。
虽说昨天通过欢迎会,让我对这边将要共事的同僚,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但是谈不上有多了解。所谓,商场如战场,万一有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打小报告;我无法与同事们相处事小,饭碗还能不能保住事大。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华伟每年被裁掉的员工有多少人。
外人不了解。
作为内部人,我还不了解嘛。
我可不是初入职场的菜鸟,已经到了三十这个关键年龄点,属于被裁撤的考察对象。
往往,一个很小的点,就能葬送我的职业生涯。
都说整顿职场需要靠我们这些90后了。
可是,说这话的人有没有考虑过我们90后的处境。
像我这种家庭背景不好的,父母花光了积蓄,好不容易让我有了现在这样一个体面的工作,如果因为一点小事而断送了工作,对不对得起社会都是虚的,最重要的就是对不起家里的付出。
我不能去赌,也没有赌的本钱。
年少轻狂早已离我远去。
社会磨平了我身上的棱角,让我少了放荡不羁,多了些谨小慎微。
相对于国内的工作强度,贝宁这边就比较佛系了。
虽说这边刚起步没多久,数据库、程序啥的,都要从零开始;但是上级领导不催,你就可以磨洋工。洪大炮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对待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也没有啥派头。
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穷人。
试问,家庭条件还不错,谁会为那多出的一点工资,提着脑袋跑到贝宁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混日子。军阀混战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实可不是电影,哪怕呆在分公司总部相对安全,可是这个安全也不是绝对,搞不好真的小命不保。
这不是我夸大其词。
在国内的时候,我就听说过公司有员工因公殉职。
当然。
地点虽然也是非洲,但是不是贝宁。
程序猿的工作是异常枯燥的。
编程序,码格子。
虽然比之生产线的流水工人,相对舒服,至少可以坐着吹着空调就把活给干了;但是工作强度一点不比体力劳动要小。
朝九晚五。
没有加班。
说实在的。
在刚开始的两天,我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人啊。
受虐时间长,被压迫惯了,产生了奴性;突然之间工作节奏慢了,就仿佛整个人失去了什么。
如果接下来我在贝宁的日子就这么按部就班,估摸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直到这一天。
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折。
一个改变我一生的点,出现了。
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比小说还要扯淡。
这是我来贝宁第一个周六。
不同于国内。
在这边。
周六周日双休。
其实,周五也就工作半天。
早就被牙签怂恿的心里发痒,欲要跟贝宁群众打成一片的胖子,从一大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被这货吵醒的我,甚至都怀疑胖子是不是吃了李宗盛老师歌词里那神秘的小药丸了。
“胖子,搞毛啊!”
“这才八点,一大早,你发什么神经?”
跟胖子一个宿舍的我,这会还猫在被窝之中,睡眼朦胧,起床气让我心情格外不爽。
“光子,还记得今天是周几吗?”
拿着镜子竖着头的胖子,背对着我问了一句。
“周六!怎么了?”
我问。
胖子一转头,随后来到我身边,猛然掀开我身上的被子。
我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拉住被子,声音提高几分:“你小子干什么?”
不怪我紧张。
就胖子现在这状态,我真的真的怀疑他吃神秘小药丸了。
宿舍里就我跟胖子俩人。
万一他服用的小药丸药效发作,没处释放的这货会不会打起我的主意。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壁咚了你。”
胖子嘿嘿笑着。
“行了,跟你开玩笑呢。”
见我状态不对,胖子说道:“这几天就见你情况不是很好,难得熬到了休息,哥们今天带你去镇上玩点有意思的。别说我不兄弟。放心,不用你掏钱。”
就在胖子说这话的时候。
牙签来了。
“好了没有?”
牙签上来问了这么一句。
“就等你前面带路。”胖子做了个走你的姿势,随后大言不惭的来了一句,“虽然在国内,咱过的是水深火热,但是在贝宁,咱也是小康人家,先富带动后富,咱也帮助贝宁群众实现共同富裕不是。“
牙签眉毛一挑,心领神会,给了胖子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
这哥俩,那真是卧龙凤雏,聚在一起大放光彩,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