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命侯说变就变,当即化作了个黑发束冠的少年。
星眉,剑目,高鼻,薄唇。
很是英朗俊逸,风度翩翩。
“这是我之前的样子。”
“曾引无数少女尖叫。”
归命侯颇有几分自得。
“当然,比不上九婴大人你出尘入世,仙人之姿。”
归命侯嘴上恭维着,目光描绘着九婴的样貌。
不多时,黑雕之上便又多了位白衣白发戴着羽翼面具之人。
九婴一把掐住了归命侯的脖子。
他欺身向前,赤目圆睁,呲出两根尖尖的獠牙。
“我警告你,不要化作我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若有下次,我不介意生吞了你!”
“知、知道了。”
归命侯哆哆嗦嗦,又露出了白发沧桑的神农安。
…………
可容四辆马车并行的官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涂山翊与涂山正已经在这路上安然无恙的走了半日。
涂山正一脸的灰败之色,也终于有了几分生机。
这半日,重新温润了他焦灼慌乱的心。
……
日上中天,从一早到现在疲于逃命的二人口干舌燥,饥渴难耐。
涂山正不比寻常人,涂山翊不可能当着他的面从兀虚乾坤戒中搬出吃吃喝喝,更不可能像对小六那群人那样,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再回来,告诉他捡来些食物。
因此,涂山正又饥又渴,他也只能陪着。
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路边出现了一个卖水的摊子。
简陋的不能再简陋。
只是支了根竹竿,上头挂了块白底黑字的幌子。
两把肚大嘴尖的烧水壶咕噜噜冒着烟。
地上零零散散的摆着数只竹凳。
一只竹凳上还摞着三叠脑袋大的瓷碗。
幌子底下,粗布麻衣的汉子揣着手左张右望,身旁蹲着个半大的孩子。
有两三衣着朴素之人端着碗一饮而尽,水顺着嘴角淌下来,湿了衣领。
涂山正无意识的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
就这么个平日里看一眼都觉得苦了眼睛的摊子,此刻对涂山正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他走了过去。
有客来,汉子眼睛亮了。
“一个大子一碗水,甘甜甘甜的。”
“来两碗。”
涂山正回头望向涂山翊,下巴一抬。
那含义不言而喻,来,付钱。
涂山翊掏出一枚金币。
汉子的眼睛更亮了,一只手伸向金币,半路又缩了回去。
“找、找不开。”
涂山翊拇指一弹,金币就到了汉子手里。
“不用找了。”
“好嘞,好嘞,您坐。”
汉子忙不迭的搬来两只竹凳,又一脚踢在孩子屁股上。
“还不快去给贵客倒水!”
没一会儿,水来了。
孩子低着头,前额的碎发遮了脸。
他先是给了涂山翊一碗,接着又给了涂山正一碗。
然后,又跑回幌子底下蹲着,捡起根木棍拨弄土块。
涂山正看着碗沿上那清晰的带着泥土的指头印,又看向涂山翊手中的碗。
得,比他的还脏。
太艰苦了。
想他万人之上的族长,何时落魄到要喝一碗落了泥的水!
“涂山翊。”
沉默了半日的识神突然开口。
“你觉不觉得,那个孩子,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