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上,宾客如云
南屿早早到场,她一边翘首而盼游哥的到来,一边端着香槟在和九爷闲聊,有点心神不宁。过了十几分钟,当见到游哥挽着一个陌生女子款款入场时,她的笑容霎时凝固在脸上
那个女子不是乔松,但长得很像乔松
九爷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等游哥走到自己面前时,他指了指对方,佯装生气道:“阿游,怎么来那么晚,我要罚你多喝几杯”
游哥笑了笑,简单地说了句刚刚等自己的女朋友等得太久后,就端起被香槟喝了起来
接着,游哥指了指九爷,客气地向他介绍起自己身旁的女人,“九爷,她叫胡千琳,千琳,这位就是九爷了”
“九爷您好”千琳微微颔首,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
后来游哥和九爷说了什么,南屿已经听不清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这个叫胡倩琳的女人身上,她穿了条简单朴素的月白色长裙,搭配白色的小手袋,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肩上,眼波盈盈含笑,有种妩媚妖娆的风姿
这条裙子好眼熟啊……
南屿紧紧地打量着胡千琳,对方让她感觉越发熟悉,她出了神,倏地一个答案蹦出脑海——这条裙子乔松穿过!
发现有人在看自己时,胡千琳也看回去,她对上南屿的目光时,想了想,突然捂着嘴,惊喜起来,“这位不就是歌星amber吗?”
南屿这才回过神来,她微微颔首,浅笑,“你好”
还想要说什么时,优雅的音乐忽地奏响,南屿鬼使神差地叫了游哥一声,请求道:“游哥,可以赏脸和你跳支舞吗?”
游哥拉起胡千琳的手,轻笑,“不好意思,我有女伴了”
“她又不是乔松”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瞬间搅得两个人的气氛都僵硬了,南屿霎时懊恼,但她依旧很冷静地看着游哥,本以为后者会有很大的反应,没想到他也很平静,他说:“失陪”
望着游哥搂着胡千琳远去的背影,南屿的心渐渐变寒,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乔松消失后,他居然会去找第二个乔松
不,阿游一定是为了发泄的!
南屿自我安慰着,刚好有个服务员端了个托盘路过,上面放了几杯酒,她猛地拽住了服务员,赌气地拿了杯酒一口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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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辞去餐厅的兼职工作后,连夜急忙赶回了f市,回到家果然发现乔延初被游哥抓了
她很抓狂,一股脑儿夺门而出时她又犹豫地停下了
之前自己答应过南屿不再出现在游哥面前的,现在去救乔延初的话,必定会见到游哥,可是不去救的话,乔延初是自己的哥哥……
狂风裹挟着大雨肆意飘飞,一个广告牌被吹落砸在低声发出很大的声响,乔松猛地惊醒,她愣愣地看着那块广告牌,悲痛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违约就违约吧,救了乔延初后就立马走
她顾不上大雨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游哥的公寓,接待她的是阿进,他说游哥暂时不方便见她。乔松急了,忙拉住阿进,问:“那你告诉我,我哥乔延初他现在在哪里?”
阿进把她的手拉下,有点难为情道:“乔小姐,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乔松不信,“你不是一直跟在游哥身边的吗,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啊”
阿进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游哥交代过了,他要你亲自去见他,我们什么都不能说”
拽着他衣服的手倏地一僵,渐渐地滑落了,乔松的心一下子杂乱如麻, 自己当初不顾一切地离开,现在回来以那么狼狈的姿态见他,她好像没有勇气
雨越下越大,打在树木的枝叶间簌簌有声,几丝凉意沁人心脾,乔松木木地站着,不禁哆嗦起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熟悉的,是傲然的,“你当初一走了之很有勇气嘛,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这个声音让乔松不禁又哆嗦了一下,她忽地转过脸,游哥就站在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而他的身边多了个陌生的女人,那女人长相妩媚娇丽,但却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来不及多想,乔松忙走上前,急切地问:“你是不是抓了我哥,他人现在在哪?”
游哥早就料到她会回来的,于是双手插着兜,淡淡地望着她。但自己心心念念她那么久,以为她回来了,自己会忍不住欣喜若狂,可一想到她不辞而别,一口怒气又堵在胸口,他就忍不住要刁难她,“你不是走得很潇洒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你抓我哥不就是因为我吗?那我答应你我再也不走,你可以放了我哥吗?”
“想走就想走,想回就回,你当我这里是酒店吗?”
说着,游哥搂着身侧女人的腰肢准备转身离开,乔松上前拦住了他,再次哀求道:“那你想要多少钱才肯放人?”
游哥瞥了她一眼,神色依旧冷淡,说:“乔松,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语毕,他直接带着身侧的女人离开,没有一丝迟疑。乔松被他的话震到了,一时间从头到脚都僵住了,等缓过神来时,游哥已经不见了
她到处张望着,忽地听到了连续几下的枪声,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循声奔去,很快她在后院里见到游哥,他正在和刚刚那个女人在打枪。隔着雨幕,她远远地望着,只见游哥一扬起手,对准靶子,“砰”一声,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欢呼了一声,“哇,你好厉害呀,一下子就打准红心”
游哥把枪递给了她,“千琳,你试试吧”
千琳笑了笑,双手接过了枪,转头时,余光中瞥见乔松站在雨里,她小声地对游哥说:“乔小姐在雨里等你呢”
游哥并不理会,他只管让她握住枪,低头替她看准星:“低一点,好,开枪!”
千琳乖乖地照做了,当扳机扣动时,后坐力很大,手里的枪快握不住了,游哥伸手替她拿住了枪,她莞尔一笑,“谢谢”
两个人继续亲密地互动着,根本不去理会站在雨里的乔松,他们玩多久,乔松就在雨里站了多久,阿进看不下去了,再三犹豫下,小心地劝说游哥,“乔小姐在雨里站了快一个小时了,既然……”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游哥硬生生地打断,怒道:“你要是可怜她的话,也陪她一起去站!”
刚说完,身后的乔松忽地倒在地上,阿进想冲出去搀扶她却被游哥狠狠地剐了一眼,他不敢动了
此时,千琳往游哥身上蹭了蹭,温声娇语地说:“游哥,外面好冷啊,而且雨好像越下越大了,我不想玩了”
游哥把她手里的枪夺过来,一扬手,“砰砰”两声精准地打中了靶心,他扔下枪,一把扣住千琳的手拖着她往室内走去
冰冷的雨水像是绳索不停地扑打在脸上,留下刺辣的痛,乔松努力地睁开眼,见到游哥朝自己走来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她伸手想去拦住游哥,但后者看都不看一眼就决然离开
一时间,乔松的心比这雨水更冰冷,羞耻、无措、绝望……如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爬满她整颗心,她实在体力不支,最后直接倒在了雨中,而这雨水依旧下个不停,好像在耻笑她的天真
刚开始她抱着侥幸心理,真的如游哥所说仗着他喜欢自己不会怎么样,但是,她太傻太傻了,她居然忘了游哥是混黑社会的,怎么可能慈悲心软?怎么会轻易地以为喜欢就胜过一切呢?
另一边
千琳换好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一头黑发自然散落在肩上,身上的香水馥郁熏人,她走到游哥面前站着,故意撩起外套,展露出里面粉色性感的吊带衫,“好看吗?”
而游哥只是冷冷一回头,目光如冰霜,淡淡的,“换掉!”
千琳“啊”了一声,“昨天你陪我去买的时候还很喜欢的呀?”
“换掉!”
千琳不理解,忙在他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道:“阿游,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啊?”
游哥抽回自己的手,很厌恶地斜睨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窗前,“哗”一声掀开窗帘,光线照进室内,让游哥沉郁的脸色更加清晰可见
室内一片沉寂,他不说话,千琳站在后面也不敢吭声,她迟疑了一下,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轻声说:“阿游,是不是因为她回来了你不开心啊?你要是实在不想见到她就让人把她打发走呗”
游哥继续沉默着,他整张脸紧绷着,死死地俯视着楼下还待在雨中的乔松
千琳绕到他身前,纤纤细指轻轻地在他胸前来回摩挲着,扬起脸,嫣然一笑,“阿游,红姨说我长得和乔松好像呀,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终于让游哥低头看过来了,可是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语气很生冷,“你再废话就给我也去外面站着”
千琳脸色微变,吓得不敢说话了
游哥就这样沉默了很久,目光一直停留在乔松身上,他闭了闭眼,决然地说了一句,“今天给我滚吧,从哪来回哪去,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你要和我分手?”千琳讶然,忙抓住他的衣服,面露慌恐,“阿游,我们才在一起多久呀?为什么分手啊?”
游哥推开了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我向来都一直换女朋友的吗?大家各取所需,玩得开心就好了,那么较真干嘛?”
夜晚,雨终于停了
乔松浑身湿透了,她垂着头,紧紧地抱着不禁哆嗦的自己,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时见到游哥正朝一辆车走去,他换上了一身黑色正统西装,衬出清俊英气的脸庞,眉宇间透着一种凛然之气
接触到他眼神的那一刻,乔松感觉从头到脚更加寒冷,她下意识想挪动脚步,但双脚已经麻了,她跌倒在地
游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紧紧地盯着她的头顶很久,过了片刻,方才一字一字地沉声吐出:“乔松!你害得我找了好久呀”
乔松扬起脸望向他,不只是雨水还是泪,她的脸还是湿润的,她虚弱地开口,“我求你放过我哥,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好吗?我求你了”
游哥如冰雕一样杵着,望着她红肿的眼,只是冷笑不语。乔松抓着他的裤脚,很努力地向他爬去,哽咽道:“我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放了我哥,他是无辜的”
游哥躬身抬起她的脸,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甲泛白,乔松咬牙强忍着痛,隔着泪看着他,他低声说:“我说过你归我管,你的去留都由我说了算,而你当初直接走了害我找你找了好久,你现在说回来就回来?未免太便宜你了”
说着,他倏地松开了手,把她推到在地,他别开脸,看都不看她,“我现在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乔松趴在地上,很快她听到了车门被大力甩上的声音,接着是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她咬了咬牙,一滴泪滚落脸颊,瞬间不见了,更大一滴泪又滚落下来,接着又是一滴……
红姨立马赶过来扶起乔松,触碰到她周身湿透透的衣服时,大惊失色,“乔小姐,我带你去换衣服吧,都湿了”
乔松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浑身无力,像个木偶一样任由红姨扶着,她忽地想到了什么,心中生起一种希望,她忙拉住红姨的手,问:“红姨,你知不知道我哥被关在哪?”
“我不知道啊”
“我总感觉我哥就在附近,你仔细想想,他有没有被游哥带回来?”
越说情绪越激动,乔松又哭了出来,红姨忙把她抱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想太多,游哥不会拿你哥怎么样的,他也是为了吓吓你的,不会……”
乔松猛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红姨,“你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红姨连忙脸色微僵,立马岔开话题,“我们去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她越是这样越让乔松怀疑,乔松推开了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一步,坚定地说:“是不是游哥不让你说?好,那我不难为你,我自己去找!”
语毕,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随便朝某个方向跑去了,任由红姨在后面怎么样叫她都叫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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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哗啦啦的海水声拍打着礁石,一艘艘小船扬帆在海面,荡呀荡,忽地一声巨响,一艘小船被炸翻了,上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乔松猛地睁开了眼,急促地呼吸着,等稍微缓过来一点后,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此刻,“咔嚓”一声,房门被推开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乔松看了过去,对上游哥的那张脸时,心跳忽然漏跳一拍
游哥径直走到床边,他躬身将一碗药放在床头柜后,坐在床沿,低低地解释起来,“你发高烧,在外面晕倒了,是红姨把你送过来的”
乔松无暇顾及这些,她扬起脸,问:“我哥他到底在哪?”
游哥没有回答,而是端起那碗药,吹冷一点后,少了一小口送到她面前,说:“等你好起来再说吧”
“我哥到底在哪!”
“都说等你好了再说”
“我哥到底在哪!”
乔松一下子没忍住吼了出来,她一气之下打翻了游哥手中的碗,伴随着“哐当”声,碗破了,药汁也溅了一地,乔松的眼睛红了,她强忍着哽咽,艰难地吐字,“你的目标不就是我吗,我都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人?”
游哥也跟着勃然大怒,猛地将她拽到自己的身前,愤愤道:“对,我就是不肯放人,因为我怕我放人后你又跑了,你突然走掉什么都不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乔松被他的话震了一下,她低下了头,晶莹的泪悄然溢出眼眶,此刻,她的心顿时充满尖锐的痛,她紧紧地揪住衣领,双肩颤抖起来
恍惚了很久,乔松才说:“你真的好卑鄙”
“我卑鄙?”游哥有点讶然,随即失控地大声地叫了出来,“我只不过想得到我想要的,这就叫卑鄙了?如果我真的卑鄙,我就不会在你走后发疯一样去找你、去想你!”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游哥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愧疚感折磨着他,他伸出手把她拥入怀中,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留住你,但是乔松,我真的好恨你突然离开我,现在你虽然回来了,但是我又很害怕你会走,我真的不知道该那你怎么办”
语毕,他放开了她,捧起她的脸,万般怜爱地摩挲着她的脸,随即,他倾身而上,轻轻地把双唇覆在她的嘴上,乔松浑身一颤,稍一后退,她整个人被紧紧地箍着,吻更加深、更加重
由于生病了很虚弱,她无力挣扎只能依偎在他的怀中,良久,他才放开,但粗重而急促地呼吸着,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扬起脸,他的目光滚烫热烈,但声音却压抑而暗哑,“乔松,我只是把你哥抓起来了但是没有对他做什么,我可以放了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脑子里闪过之前和南屿谈的条件,乔松不禁骇然地看着他,“什么条件”
他凝视着她好一会儿,忽地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她一时怔仲,竟没有躲开
他说:“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