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几天，乔松才终于醒过来
    醒来后，她总是坐在床上发呆，目光呆滞，一声不吭，整个人恹恹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游哥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时，乔松整个人往后倾去，最终游哥的手只触摸到了空气
    乔松抬起头看他，眼神漠然，“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让我想起来以前发生的事了，十岁那年，我确实在海边救过你，也确实父母在坐船时被炸弹炸死了”
    游哥脸上的柔情敛去，整张脸笼罩着错愕，心顿然乱成一团，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听到乔松继续说：“十岁前我和其他孩子一样有个很幸福的家庭、快乐的童年，经常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海边玩，但是游沛泽，拜你爸爸所赐，我父母真的都被炸死了，而我后来也去了孤儿院”
    她说得很慢、每个字说得很清楚，让他胸腔里像有把最锋利的尖刀在缓缓地剐过，留下细细密密的钝痛。乔松突然笑了，但笑容凄厉无比，她冷冷地控诉道：“难怪你不让我恢复记忆，原来你是杀人凶手的儿子！游沛泽，你藏得很深呀！幸好及时发现，要不然我稀里糊涂的，就要和杀人犯的儿子过一辈子！”
    游哥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乔松，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我对不起你，你就给我一辈子时间来赎罪好吗？”
    乔松甩开他的手，冷笑道：“你觉得可能吗？你爸爸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失忆，害得我沦落到孤儿院还被人欺负”说着，她猛地扯开胸口的衣服，露出那道刺眼的伤疤，一字一句道：“这个伤疤就是我在孤儿院时被人拿刀划的，伤口好了，但是疤痕一辈子都在，每次看到它就让我想起在孤儿院时被人欺负的日子。游沛泽，换在是你，你会选择原谅吗？”
    游哥的身体僵在那里，他的双眸里只有那道丑陋但刺目的伤疤，乔松眼睛一涩，很快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滑落，模糊的目光里他的脸庞变得陌生，从前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倒塌，那么多的往事、那么多的誓言，在残酷的真相面前，全都倒塌
    他慢慢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伤疤，乔松厌恶地避开，哽咽道：“游沛泽，你个王八蛋！”
    说罢，乔松拔掉针管从床上下来，他急忙拉住了她，她挣扎着拳打脚踢，他紧紧地抱着她，她拳头乱挥，最后重重地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他也不闪躲，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抓住她的双手，说：“你打我骂我恨我，哪怕杀了我，我都心甘情愿，但乔松，我只求你别离开我”
    乔松使出全部力气推开了他，怒目相向，“给我滚！”
    冰冷的泪水早就淌了一脸，乔松想往外走，游哥紧紧地抱住她，她顿然和个受惊的野猫一样抓狂，踢着，打着，掐着，游哥死死地箍住她，乔松心一横，抓住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他闷哼了一声，最后实在忍不住才放开了她
    当他再次要纠缠上来时，乔松一步步往后退，当撞到身后一张桌子时，她瞥见上面有一把水果刀，来不及多想，她躬身，忙一把将刀拿在手里，白花花的刀刃直指游哥
    游哥僵住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瞪大双眼看自己，但眼中满是恨意。他也跟着怒了，“来呀，捅死我算了，刚好一命换一命”
    乔松摇了摇头，她伸出一只手握住刀刃，用力，很快猩红的血液滴在了地板上，她低下了头，哭得很绝望
    地板上的血很刺眼，游哥立刻扑过去把她手里的刀拿下来，她哭得很凶，任由他把刀拿走，游哥忙大声呼叫医生，他拿纸给她的掌心止血，看着通红的手掌，细密的抽痛在心底一波波袭来
    乔松整个人瘫倒在他身上，她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他的脸上，哭着说：“沛泽，为什么是你？”
    医生和护士们已经赶过来了，他们拿出棉花迅速给乔松的手止血，乔松闭上了眼，汹涌的泪还在不停溢出，不知道是因为手疼还是心碎，她已经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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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后，游哥每天都陪在乔松身边，即使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漠
    当见到站在门口的人又是游哥时，乔松立马把门关上，游哥眼疾手快去挡门，差点被门夹到了手，但还是把门推开了，见到她受伤的手没有裹纱布了，问：“你的手好了？”
    乔松懒得搭理他，自顾自走到画架前坐下，端起颜料盘继续上色。游哥早就习惯她这样冷漠了，心里也不气，他环顾了室内一周，看到茶几上放了一瓶少了将近一半的啤酒，旁边还有个盛了一点酒的杯子，又看了看乔松的脸，她的脸颊带了点绯红
    他走到她面前，讶异道：“你怎么可以喝酒呢？”
    乔松侧头看他，眼底有迷蒙的水汽，微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怎么就不行了？我现在不活的好好的吗？”
    “真的是胡闹！”低声斥责一句后，转身就把桌上所有的酒通通倒掉，乔松急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赶了过去，“你倒我的酒干嘛？”
    游哥夺过她手里的酒瓶，严肃道：“你忘了自己以前胃出血过吗？你不能喝酒”
    乔松根本听不进去，几次想抢但是都抢不到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她转身朝沙发上走去，但步态不稳，游哥忙上前扶住她，她歪着头，微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后，笑呵呵道：“你怎么留长头发了啊？”
    游哥一惊，随即脱口道：“你喝多了”
    她“嗯”了一声，任由他扶着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下，游哥摸了摸她微热的脸，察觉到她的脸比以前消瘦了一点后，心里隐痛，他问：“你晚饭吃了吗？”
    她将脸一扭，笑了出来，“喝酒都喝饱了，还吃什么饭哦”
    他眉头一拧，说：“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乔松歪头想了想，脸上露出很苦恼的表情，良久，才报出一个点名，然后嘟囔道：“我想吃他们家的番茄鸡蛋面”
    “我带你去”
    语毕，游哥站起了身，但见到乔松还一动不动地坐着，也不说话，他不解道：“你不是想吃吗？怎么不走？”
    乔松扬起脸看他，淡淡地说：“我想吃你做的”
    游哥一顿，本想说自己不会做时，乔松那双期待的眼神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揉了揉她的头，温声：“好，我给你做，等我一下”
    即使从来没有下过厨，但游哥还是很努力地煮了碗像模像样的面条，他把面条端到乔松面前，后者闻着香喷喷的味道也开始饿了，她接过筷子后，什么也没说，就默默地吃了起来
    游哥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乔松抬起头，对上他灼热滚烫的目光，纳闷道：“吃你的一碗面而已，不用这样看着我吧？”
    他收回了目光，绕到她身边坐下。她把头发剪成了齐肩，低头时耳后的秀发垂下，刚好遮住了她的脸，他伸手去帮她将头发撩回到耳后，乔松把他的手拨开，“别动手动脚的”
    那么多天，今晚是她第一次那么温和平静地和自己说话，游哥心里很高兴，见到她雪白的后颈，真的用肤如凝脂来形容也不为过，他看得出神，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一下，乔松吓得赶紧避开，忍不住瞪他，但语气却不怒，“再动手动脚的，别怪我揍你”
    游哥笑了，原本阴郁的脸庞一下子显得清俊英气，但怕她生气，他忍住了，凑到她面前，低声道：“好吃吗？”
    “难吃死了”，乔松瞥了他一眼，但嘴里继续吃的很香
    他不多说什么，敛去笑容，正色道：“乔松，我知道你还恨我，可我也是受害者，丧荣的表叔是游德海杀的，但他嫁祸在我头上。乔松，可能你现在不想听到这些，但我想说的是，不管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报答你当年救了我，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弥补这所有的一切”
    乔松挑了挑碗里的面条，忽地腾起热气，熏得她眼睛红了，她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面。她太安静了让游哥很不安，他搜肠刮肚地想着还要说什么，沉默了很久，才突然苦笑起来，说：“乔松，之前去庙里拜佛时你不是问我许愿了没有吗？我许愿了。遇到你，是我前半生最开心的事情，所以我希望在我的下半生里，你能陪我一起度过，让我能继续开心下去，乔松，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忽地觉得如鲠在喉，乔松硬生生地将眼泪随着嘴里的面条咽下去，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每个字都灌满真诚，如火般融化了她心里的坚硬。当他还要说什么时，她忍不住放下了碗筷，直接起身走人
    游哥赶忙上前拉住了她，乔松后退一步，慢慢地拉下他的手，说得很平静，“谢谢你的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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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谈崩后，游德海一直气得咬咬牙，他多次让人去监视乔松的一举一动，以便找到合适的机会斩草除根，但派出去的人三番五次说“有保镖在暗处保护她”，更让游德海大发雷霆
    “咚”一声，他紧握拳头，大力地砸在书桌上，现任秘书吓得赶紧推门进来看发生了什么，见到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他大吃一惊，“游总，你这是干什么呀？”
    游德海一下子挺直了身体，额上青筋突突地直冒，他大声咆哮：“闭嘴！”
    秘书吓得不敢说话了，在原地愣了愣，准备溜时，游德海突然命令道：“给我把丧荣找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快！”
    不过多久，秘书真的把丧荣请来了，游德海早就在会议室里沏好了茶，耐心地恭候着，见状，丧荣皮笑肉不笑道：“游总，找的我那么急，有何贵干啊？”
    游德海将皮椅转向丧荣，他站起来，哈哈一笑，“早就听说丧荣哥的大名了，今天终于有幸见面了啊”
    说着，他还招呼丧荣坐下，将沏好的热茶端到丧荣面前，丧荣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的茶杯，又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问：“游总请我来不只是单纯地喝茶吧？”
    游德海单刀直入，“我想和你合作，条件包你满意”
    掀开茶杯盖子的手顿了顿，丧荣把盖子重新盖好，慢慢地后靠在椅背上，不解道：“游总，你是正经商人，我是混黑社会的，貌似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合作的吧”
    游德海从一个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移到丧荣面前，沉声吐出几个字，“让她消失，能做到吗？”
    丧荣拿起照片，看到上面的人正是乔松时，错愕不已，“游总，你在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就是让她消失！”游德海态度很坚定，“我直接告诉你吧，我确实让人对你表叔动了手脚，刚好现在洪义社不是要选老大嘛？所以我就想借此机会帮你一把，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照片突然从手指间滑落，丧荣忽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双眼瞪大，不可思议道：“你害死了我表叔！？”
    “肝癌晚期很折磨人的，我也只是帮他减少痛苦而已”游德海翘起二郎腿，理所当然地摊摊手，“对，我知道我这样做很无耻，所以为了大家日子都好过点，我诚心诚意地想帮助你”
    “你个扑街！”丧荣暴怒，他冲上去揪住游德海的衣服，愤愤地揍了他一拳，游德海不躲闪，也不还手，还是很冷静
    守在门外的人听到室内很大的动静，连忙破门而入，上前要拉开丧荣时，游德海摆了摆手，阻止道：“让他打，我没事”
    丧荣骤然收手了，紧紧地盯着游德海，他虽然被自己连续狠揍了好几拳，但不气不恼，还让自己继续打，丧荣的表情渐渐震惊了
    游德海随意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从泰然处之，“你这样子我也能理解，赶紧喝口茶消消气。不过丧荣哥，我还是想说，我这次和你合作，我保证绝对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比如说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两千万作为赔偿费”
    旁边的一把皮椅被大力地踹飞，丧荣怒道：“你他妈说话给我说快点，别浪费老子时间！”
    “好好好”游德海笑了笑，好声好气地分析说：“是人都有软肋，而乔松就是游哥的软肋，你只要帮我除掉乔松，我帮你上位，到时候洪义社老大的位置还会远吗？”
    丧荣脸色微僵，顷刻反问道：“游哥是你儿子，你就真的舍得下手？”
    “我和他早就断绝关系了”游德海说得很轻松，“况且想成大事者必要不拘小节，你想想看，到时候要是有钱有地位了，想让谁当你的儿子都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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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中，乔延初被手脚捆绑在柱子上，他手里塞着一团布，有好几个人对他拳打脚踢，一下子他就鼻青脸肿，接着有人往他身上泼冰水，冻得他失声尖叫出来
    伴随着痛苦的尖叫声，乔松脸上神情凝重，她下意识捂住了嘴，迅速关掉视频，画面过于残忍让她不忍心再看下去
    忽地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乔松缓了缓后才接听，“你好？”
    “怎么样，乔小姐，对这个视频满意吗？”电话里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傲慢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想救人的话，明天中午12点准时过来我给你发的地址那里”那个男人说得很严肃，“记住，是你一个人来，别报警，这件事情也不能让三个人知道，否则你就过来给你哥收尸吧！”
    乔松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电话那一头就已经是忙音了，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滑落，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翌日中午，乔松如约来到了所要求的地点，是在郊外的某个废弃的学校。周围杂草丛生，偶尔见到一些蛇虫鼠蚁从脚边爬过，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她小心翼翼地行走着，最后终于来到了某个废弃的教室
    她四处张望着，突然身后传出脚步声，她大惊失色，本能地后退了几步，迅速转过头时，几个人已经站在了身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丧荣叉着腰，嘴里不急不慢地嚼着口香糖，当他把口香糖吐出来后，他身后的几个男人立刻风一样冲过来，三两下就将乔松的手脚捆绑住
    “人到了，出来吧”丧荣大声地喊了一声，随后，游德海慢悠悠地从身后走了出来，见到地上的乔松时，嘴边含着一抹讥笑，“做的不错啊”
    说着，游德海朝乔松走去，最后在她面前蹲下，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巴，笑着问：“程静，和你当年去死的妈妈长得真像啊”
    近在咫尺的脸渐渐地唤起乔松的回忆，在梦里她见过这个人，就是他让人炸死自己的父母的！思及此，乔松别开了脸，怒道：“你个人渣！你害死了我父母，现在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怎么不去死呢？！”
    游德海冷哼一声，说了句“脾气真大”后，就示意让丧荣动手，“以后别让我再见到她”
    丧荣双手环胸站在一边继续嚼着口香糖，他转过脸，对身边的手下说：“听到了没？让她给我消失！”
    手下两个男人应了一声后，拿过一个很大的麻布袋子直直地朝乔松逼近，乔松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后，大声喊道：“现在如果你们真的杀了我的话，游哥会放过你们吗？”
    丧荣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笑的很夸张，而游德海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吩咐手下继续动手
    乔松奋力挣扎着，身上的手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丧荣眼尖地发现屏幕上显示着当前正在通话中，他勃然大怒，把手机屏幕踩的稀巴碎后一脚踢飞手机，还给乔松两个打耳光，“去你妈的！和谁打电话呢？”
    乔松瘫倒在地，少许血液从嘴角流出，她扬起脸，挑衅道：“你猜呀？”
    丧荣被激怒了，他又愤愤地往乔松身上踹了好几脚，游德海看不过去了，直接把丧荣拽到一边，迅速掏出手枪，黑乎乎的枪口一下子对准乔松的头
    “如果我真的死了，按照游哥的脾气，你们觉得自己会有好下场吗？”乔松笑了出来，眼神像是在看两人傻子一样，继续慢慢地说：“现在社团里就要换老大了，要是真的把我杀了，也许你们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丧荣心口一动，他转了转眼珠子，随即立马上去挡在枪口面前，游德海很讶异，“你干什么，给我让开！”
    “现在事情败露了，如果我们硬来的话，一定会像她刚刚说的那样，游哥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怎么？拿了我的钱，还教我怎么样办事啊？”游德海鄙夷地看着对方
    丧荣正色道：“来日方长，还不如……”
    “还不如把我留下来作为拿捏游哥的把柄呢，到时候事半功倍”乔松的声音突然插入进来，让丧荣又愣在了原地
    而游德海看到丧荣有点动摇了，大发雷霆，直接把枪口转向他，“别忘了你已经收了我的钱，要是今天不让她消失的话，小心我一枪打死你！”
    丧荣忽地紧绷着脸庞，愠怒之色溢于言表，爆了句粗口后，猛地抬腿把游德海手里的枪踢飞出去，“就知道杀杀杀，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冲动”
    “你就那么听她的话？她是你谁呀？”
    丧荣没有搭理他，先命令手下的人把乔松关起来，当游德海要说什么时，他手一挥，很不耐烦地嚷嚷道：“我自有分寸，你他妈吵什么吵！”
    周围安静极了，由于被蒙住眼睛和口鼻，乔松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动了动身体，手脚依旧被人捆绑着，她尽力地抬起手去触碰周围的东西，当好像触碰到墙壁时，她就用力地捶打
    “嘎吱”一声，铁门被打开了，乔松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不知道人家在自己身上做什么，只听到胶布被拉得“刺啦”响，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粘在了自己的身上
    蒙住眼睛的布一下子被扯掉，光线很刺眼，乔松紧闭着眼，很久才慢慢适应光明，她低头看了看，原来他们刚刚在自己身上绑了个炸弹。她慌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丧荣款款走到乔松面前，他手里端着个紫砂壶，对着茶壶嘴，优哉游哉地喝着，“你也不傻啊，那天偷偷地给你老公打电话，现在他满到处找你，所以呢，我要把你送回去”
    说着，他先让人拿回乔松原先的外套给她披上，拉上拉链，然后再把她塞进车里，丧荣把紫砂壶交给手下的人后，径直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的位置，“别怕，我亲自送你回去，别太感动哦”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某个江边，游哥已经早早等在了那边
    乔松被从车上粗暴地拽了下来，丧荣绕到她面前，故作羡慕道：“哎呦，你老公真爱你呀，来那么早”
    说着，他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严肃道：“给我过去找他，别耍花样，不然我随时引爆你身上的炸弹”
    乔松乖乖照做了，她看了看游哥，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他走去，当游哥要朝自己奔过来时，她突然停下，竭力大声喊道：“别过来，我身上有炸弹！”
    脚步忽地停下，游哥愣怔地见到乔松拉开外套拉链，敞开衣服，胸膛前真的捆绑了一个炸弹！见状，现场其他人都下意识往后退，唯有游哥依旧站在原地，他内心一阵慌乱，但表面却很淡定，他温声说：“没事的，别怕，慢慢走过来”
    乔松站在原地不动，汗珠悄然从她鬓角滚落，她咽了口唾液，催促道：“你赶紧走，炸弹随时会爆炸的”
    不远处的丧荣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他走到乔松身后，边看着游哥边对她耳语道：“给我过去！快点！”
    乔松转过脸瞪他，怒道：“我就不走，你还能拿我怎么着？”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不了我和你一起死！”
    她语气很决然很坚定，丧荣真的一时拿她没办法，他只能狠狠地瞪她，过了一会儿，他低低地提醒道：“别忘了，游哥他爸爸害得你家破人亡，现在还想杀了你”
    乔松怔住了，她下意识看向游哥，他也正望着自己，满脸担忧，她怔仲很久，才心一横，继续迈步朝游哥走去
    她走的很慢、很轻，每走一步都感觉如履薄冰，她静静地凝望着游哥，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唯有自己，灼热期待的目光像热油一样煎烤着她的心。就算真的是他爸爸害死了自己全家，但，游哥是无辜的，不是吗？
    走到一半时，乔松倏地驻步，她转头朝不远处的栏杆奔去。下面是很深很浑浊的江水，她一跃而上，果断地纵身一跳，化作一道影子，忽地消失
    游哥吓得叫了出来，他迅速追了上去，只听见“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吞没了乔松的身躯，他来不及多想，也麻利地翻越栏杆，直直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