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暗杀行动失败后,游柏棠雷霆大怒,他直接抓起手边的烟灰缸掼在地上,指着路秦川骂道:“吃屎吧你!那么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了”
任凭游柏棠骂得有多难听,路秦川一直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前不久他出院后回到社团,游柏棠就出高价让他去暗杀乔松,但行动时才发现,乔松原来是乔延初的妹妹,而乔延初临终前捐了眼角膜给自己,自己答应过他会照顾好他妹妹的,所以在开枪时,他故意打偏,一枪打在游哥身上
“要你有何用啊”游柏棠气急败坏道:“之前你不是神枪手嘛?现在在医院里躺了一段时间后,你的枪法水平怎么那么垃圾啊?”
坐在一边喝茶的游德海放下茶杯,丝毫没有被暗杀行动的失败影响到情绪,还是很淡定,“柏棠,不是我说你,现在你在这里气又有什么用呀?一点做大哥的风范都没有,看看你哥,再看看你自己”
听罢,游柏棠更勃然大怒,三两步跨到游德海面前,气鼓鼓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我也是你儿子呀”
“那你赶紧给我想办法搞定这件事情”
正当两父子在绞尽脑汁时,路秦川站出来提议说:“要不再让我去办?我保证这一次会干的漂漂亮亮的”
游柏棠想都不想,怒冲冲地骂道:“你个蠢货给我闭嘴!”
游德海继续慢条斯理地喝茶,当准备倒第三杯茶时,他沉声对路秦川说:“你先出去吧,没你的事了”
路秦川应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室内,临出门前,他边慢慢地关门,边偷偷地瞥了室内的两父子一眼,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他关上了门,但没有走,而是在门旁边站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但声音不是很大,路秦川屏声息气,很努力才听到了寥寥几句话
这时猫叫声突然传来,路秦川转过脸去看时,见到游柏棠养的橘猫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扬着圆乎乎的小脑袋看着自己,还时不时喵喵叫了几声,路秦川一时慌乱,要走时不小心踩到了猫的尾巴,那只猫忽地大叫起来,惊动了室内的两父子
“谁?”门被猛地拉开,游柏棠立马走出来看,他四周环顾,只见到橘猫坐在地上舔尾巴,见到他站在身前,还喵喵地叫了两声。他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才重新关门进了室内
周围又变得安静极了,路秦川躲在楼梯口,清楚听到自己心脏噗噗乱跳的声音,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他才小心谨慎地探出了头,刚刚那个房间又是紧闭着门,他等了几秒才走了出来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刚刚那个房间门,一时间心思杂乱,因为游德海还想杀乔松,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眼下他有且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乔松,不要让游德海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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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昏睡了三天三夜的游哥还没有醒来,乔松整天陪在床边,心里惴惴不安的,而派出去查找暗杀游哥的阿进也还没有回来,但乔松的心思根本不关心到底是谁干的
又过了一天,游哥依旧没有醒来,乔松眯了一会儿,房门突然被拘谨地扣了几下,乔松起身去开门,阿进就站在了门口,她轻轻地关上了门,问:“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阿进有点沮丧,“但别担心,我们还在继续查,对了,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乔松说:“还没有醒过来”
阿进从口袋里拿了一个信封出来,递给她,“大嫂,刚刚有人托我给你送来了一封信,是写给你的”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写信,乔松很意外,她接过来来看,信封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有几分重量,上面还写了乔松小姐亲启的字样,她撕开封口,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纸,还有一个手表
见到那个手表时,乔松的脸色唰地白了,又忙打开那两张纸来看,竟然是两张“同意无偿捐赠身体器官的自愿协议书”,落款处一个是乔延初的名字,另一个写着路秦川,纸上面写了几行字:甲方乔延初自愿在去世后将眼角膜捐赠给乙方路秦川!
寥寥几个字击得乔松脑子嗡嗡地空白一片,她又看了看那个手表,一眼就认出是当初自己送给乔延初的那个,上面还刻了乔延初三个字的首字母。她伸手抓住了阿进的手腕,“送信的的人呢?他现在在哪?”
阿进被她吓了一跳,愣了愣,才说:“在医院小花园里”
乔松感觉自己的整颗心就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但她竭力保持镇定,“嗯”了一声,“阿进 ,你先照顾着游哥,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的”
说完,她手慌脚乱地把两张纸和手表塞回信封里,急匆匆地拔腿朝医院的小花园里奔去。这时候小花园里病人不多,她很容易就注意到一个陌生男人伫立在花坛边,听到了脚步声,那个陌生人转过了身,朝她礼貌地问:“你就是乔松小姐?”
乔松霎时瞠目结舌,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完全被这个陌生人的眼睛攫住,他的眼睛和乔延初的一样漂亮
她一时怔仲,脑子里又闪过刚刚自愿协议书的内容,一个念头在心里冒出——难道他的眼睛真的是乔延初的?
那个陌生人朝前走了几步,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说:“你好,我叫路秦川,相信你已经看了协议书,我就是接收你哥哥捐赠眼角膜的那个乙方”
乔松心口微动,路秦川继续说:“我和你哥哥是在洪义社里认识的,我们是好兄弟,你哥哥之前不是车祸吗?刚好那段时间我被仇家打得眼睛快瞎了,他就把眼角膜捐赠给我,但条件是让我替他照顾好他的妹妹。后来我就到处找你,但没想到中途又遇到了仇家,被一刀刺中了胸膛,那晚你救了我,还在我的衣服上留下了你的电话。出院后,我想去找你但有事情耽误了,直到前几天游哥为你中枪,我才找到了你”
往事渐渐地被勾起,乔松彻彻底底地愣怔住了,她不可思议地望着路秦川,理智在一点一点爬回来,很久,她才问:“你怎么知道游哥中枪了?”
路秦川直言不讳,“因为那一枪是我开的”
她错愕不已,手摁在了胸口处,因为那里的心跳完全急速狂飙着。路秦川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垂下了头,愧疚地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很久很久,乔松才有了一点理智,厉声控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把那两张协议书抓在手里,咄咄逼人道:“别告诉我,这些全都是你造假的?!”
“那些是真的!”路秦川脸色微僵,十分肯定地解释说:“我也是为了执行任务才这么做的,但是当我认出你就是乔延初的妹妹时,我开枪时故意打偏,因为我答应过你哥我要保护好你”
乔松又凌乱了,残存的理智在苦苦挣扎,“执行任务?谁给你这个任务?”
路秦川没有回答,而是好心劝道:“总之你要小心,我怕有人会一直不肯放过你”
乔松紧抿着唇,一时没有说话,但脑子里快速思来想去很多种可能性,半晌,她沉声问:“是不是游德海派你来的?”
路秦川的心倏然一紧,但他闭口不认,硬生生地岔开话题,“总之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哥会保护你,就会一直保护你的”
即使他不承认,但脸上的微表情出卖了他,乔松冷笑一声,反问道:“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游德海是你的boss,他要是真的动手,那你怎么保护我?”
路秦川不假思索道:“既然都说了要保护你,那我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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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后,九爷匆匆忙忙赶到了一栋34楼高的大楼天台
“给我住手!”他厉声吼叫道,此时他的儿子和妻子都被游德海两父子的手下劫持着,其中一个男的劫持着九嫂一步一步走向天台栏杆处,九爷指着对方,呵斥道:“给我放下她!”
游德海站在一边抽着雪茄烟,姿态慵懒,“九爷,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呀”
“游德海,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游柏棠叉着腰走到九爷面前,俊秀的面容上挂着几分玩世不恭,他拿腔拿调道:“九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时我们和你好好谈,你非要和我们闹得那么僵,怪谁呢?”
说着,他对劫持着九嫂的男人简单地命令道:“给我推她下去”
“不要!不要!”九爷吓得破音,嘴唇颤抖着,忙哀求道:“你们想谈什么,我、我和你们谈,但是别搞我老婆和孩子”
游德海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九爷,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对我儿子的承诺呀?当年我儿子替你牢里蹲了那么多年,你说等他出来就会把洪义社分一半给他的,但现在呢?你都不信守承诺,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九爷瞪大眼睛,说到底还是想逼他交出洪义社,但是洪义社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呀,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拱手让给人家呢?
而且还是个外人
见九爷愣在原地不说话,游柏棠挑眉,满脸不悦,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九爷的孩子面前,一把锁喉,婴儿“哇”地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的啼哭声让人揪心,九嫂使命挣脱着想要去夺回孩子,却被几个男人一脚踹到在地,九爷吓得面色发青,他忙喊道:“住手!给我住手!别搞我老婆!”
游柏棠抱过了孩子,直直地走到天台边,还把孩子伸出天台外,下面就是34层的高空,底下还是车来车往的大马路,要是真的坠下去的话分分钟没命
九爷双手颤抖着,冷汗已经布满额头,他着急得喊道:“好,我、我和你们再谈谈,千万别搞我的儿子,他是无辜的”
游德海朝游柏棠点了点头,后者把孩子交给了另一个男人,接着拍了拍手,淡声道:“识相点不就好了吗,也不用我们搞那么多事情出来”
九爷咽了口唾液,强自镇定道:“游总,我当然记得当年和贵公子的承诺,但我也是考虑到贵公子可能能力不够,所以才一直没有把洪义社………”
“少废话!”游德海扬声打断他的话:“让还是不让就一个或者两个字,我要你现在就给我答复,要么一个字,要么就两个字”
九爷怔了怔,迟疑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社团选老大的事情那么重要,我要召集所有人才能宣布”
游柏棠不耐烦了,朝抱着孩子的男人挥了挥手,那个男人会意后,直接抱着孩子又走到了天台边,把孩子伸了出去,九爷吓得大叫起来,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我、我让!我让!”
“哈哈哈”游德海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大声笑了出来,原本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霎时一扫而空,他走到九爷面前,像对好朋友一样友好“你看这件事情现在不就解决了吗?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怎么说你也是洪义社的前任老大,以后即使你退位了,我们一样会尊重你的”
游柏棠命令手下的男人把孩子和九嫂放了,九嫂扑过去抱住了孩子,紧紧地搂住,浑身哆嗦得很厉害,眼睛很快就红了起来
九爷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他抬手擦了擦汗,依旧面如土色道:“你们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我希望你们别再搞我老婆和孩子”
“那是当然”游柏棠开心道:“以后要是谁敢搞你儿子和老婆,直接和我说,我帮你出头,哈哈哈”
九爷没有说什么,他走到九嫂和妻子身边搂住了他们,心里涌出一种死而复生的喜悦感,正当他沉浸在和妻儿团聚时,游德海走到了他的身后,淡淡地说:“以后带着你老婆和孩子移民去国外吧,想去哪里直接和我说,我帮你去办,换个地方,或许这样对你们一家都有利”
翌日,九爷临时宣布召开紧急会议,洪义社里所有高层人士,除了游哥外都准时出场
游德海两父子坐在一边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吃着点心,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直观感觉,他们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急,好像自己是局外人一样淡漠
十分钟后该出场的人都来齐了,九爷从c位的椅子上站起来,言简意赅地说:“众所周知呀,我老来得子,孩子的成长很需要父亲的陪伴,况且我年级也大了,所以呀我就打算退休,从此以后不再过问社团的事情了”
接着,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很早就开始考虑洪义社接班人的这件事情了,现在也有了答案,我退位后就让游柏棠做我的位置”
语毕,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其中一个叫川叔的男人第一个站起来质疑道:“柏棠那么年轻,而且还是新人,就让他坐上龙头老大的位置,会不会有点欠考虑呀?”
“是呀,最起码找个有资历的人啊”
“他才刚来多久呀,就做老大了?那我岂不是太上皇了?”
……
“安静!”底下全是嘈嘈切切的质疑声,九爷站起来,抬手打断他们的话,语重心长道:“没错,柏棠确实是很年轻,但我们不是常说要给年轻人多一点机会嘛,而且我们当年做老大的时候不也很年轻吗,还不是后面一点一点历练出来的?”
底下的人一时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举手反问道:“那为什么不选阿游,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方面,沛泽可不比我们在场的人差呀”
“对呀,我选沛泽”
“我也选他”
“我也选他”
在场好几个男人纷纷举手给游哥投票,九爷下意识朝游德海父子两人看去,他们还是津津有味地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九爷想了想,自欺欺人道:“沛泽虽然很不错,但有时候太冲动了,不太适合……”
“哪里冲动了?”其中一个刚刚举手投票的男人抢先道:“那么多年,我们也算是看着沛泽长大的,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们知根知底,如果把龙头老大的位置让给他,我们保证没意见,但是其他人的话,我们就要考虑考虑了”
他的一番话又引起一大群人的附议,九爷亲了亲嗓子,摆出老大的姿态,厉声道:“别忘了,洪义社是我当年辛辛苦苦创办的,我才是话事人,我说让给谁就给谁,而且我心意已决,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叽叽歪歪的!”
在场的人顿然噤若寒蝉,有几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但最终一句话都不敢说,九爷冷眼扫视全场一周,几秒后,郑重地问:“现在我要选游柏棠做老大,你们同不同意?”
现场鸦雀无声,九爷耐心地等待着,半分钟过去了,在场的人还是一声不吭,九爷又重复了一遍,“以后游柏棠就是洪义社的接班人,你们同不同意?”
“不同意!”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乔松闯了进来,阿进带着几个游哥的手下紧跟其后,现场的人纷纷转过了脸,只见乔松直直地走到会议桌前,严肃道:“我不同意!”
在场的人没有料到会出这种岔子,都纷纷愣怔住了,游柏棠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站了起身,笑道:“嫂子,我们现在在开会,有什么事情我们晚点再说吧”
“我知道你们在开会,所以特意来找你们”乔松回视着他,眼神寒厉,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接着,她扫视了全场人一眼,一字一顿道:“连吃饭也要等人来齐才动筷,选新老大这种那么重要的事情难道就不应该等游哥醒来了再说吗?”
游德海蹙眉,训斥道:“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呀,给我出去,别在这里胡闹!”
乔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转过脸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严肃道:“虽然我是个妇道人家,但我也是游哥的老婆,怎么说也有点话事权吧,他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们就开始选老大,这样做真的好吗?”
一句话就把全场的人问得哑口无言,乔松继续义正词严道:“选接班人的事情你们都拖了那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呀,更何况游哥也是洪义社的一份子,那他也应该有发言权吧,现在问都不问直接做决定,你们未免太着急了吧”
“给我闭嘴!你一个外人,没资格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游德海腾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乔松,怒道:“来人,给我把她带出去”
闻言,几个男人突然闯进会议室,上前想要带走乔松时,阿进和几个手下立马护在乔松身边,迅速子弹上膛,对准他们,阿进沉声警告道:“别过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那几个男人也立马把枪对准阿进他们,现场出现了僵硬的敌对场面,游柏棠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调侃道:“嫂子呀,选老大的事情都已经决定好了,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呀?”
乔松不肯罢休,“我想游哥是不会同意你们的决定”
“给我把他们抓起来!”游德海没有耐心和她好好说话,直接让人动手
那几个男人朝阿进他们逼近,乔松还是纹丝不动地站着,正当他们要动手时,会议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几个男人被从后面踹到,接连扑通倒地,乔松眼前一亮,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拽到了一边
紧接着,游哥的声音传遍整个会议室,颇有雷霆万钧之势:“要是敢动她的话,我立马一枪打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