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回到贾府后,看到外书房已经装修好了。
便约好和秦钟夜间读书。
不料秦钟身体本就柔弱,又在郊外受了风寒。
加上和智能儿不知疲倦的偷情。
回来后就咳嗽伤风,不吃东西。
也不敢出门,留在家中休息,宝玉没了夜读的兴趣。
只能等秦钟病好后再说。
风姐儿得了云光的回信,写的是这件事处理妥了。
老尼姑将这事告诉了张家,那个守备果然忍气吞声的收回了聘礼。
张家虽然攀附权势,但生的这个女儿却是极有骨气的。
对守备之子重情重义,听说爹妈退了婚事,找了根绳子自尽了。
守备之子也是个多情的,听说金哥自尽,也投河殉情。
张、李两家没想到落个这般结局,真是人财两空。
独凤姐拿了三千两银子。
凤姐得到好处,对这些事越发上心,胆子也越来越大。
偷偷瞒着王夫人,恣意妄为。
这一天,是贾政的生日。
宁荣两府众人齐齐上门庆贺,热闹非常。
众人正欢闹时,有门吏急忙忙的走进来。
“六宫都太监夏老爷来降旨。”
贾赦、贾政等一干人不知道圣上传的是什么消息,吓的急忙停住唱戏,撤去酒席,摆了香案,跪在门口迎接。
六宫都太监夏守忠骑马而来,左右跟着许众内监随从。
夏守忠并没有手捧圣旨,而是在屋檐下下马。
脸上堆满笑容,走到大厅上,站到南边位置。
“圣上有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
说完,也不留下喝茶,就骑马离开。
贾政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急忙换上衣服上朝而去。
老太太加上全家人心中都惶惶不安,不停的派人骑马去打听消息。
大约两个小时后,看到赖大等三四个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进门就喊“奉大爷的命令,请老太太带着几位太太进宫谢恩”。
老太太心神不定,在大堂前站着,邢夫人,王夫人等家中女眷都站在她的身边。
听到报信的回来了,急忙让人叫过来细问端祥。
赖大回禀道:“小人在临敬门外等着,里面的具体消息不知道。”
“后来夏太监出来道喜,说咱家的大小姐升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后来老爷出来后也是这么说,现在老爷又去东宫了。”
“老太太带着太太快到宫中去谢恩吧!”
贾母等人听后,这才知道原来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心情平静下来后,一个个脸上露出喜色。
开始按照各自的品级换上衣服。
贾母带着邢夫人、王夫人、尤氏,一共四乘大轿入宫。
贾赦、贾珍也换了朝服,带领贾蓉、贾蔷奉侍贾母大轿前往。
宁、荣两处所有人都欢欣鼓舞,人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说话议论声响翻了天。
这两天水月庵的智能私自进城,找到了秦钟家里,去看望他。
没想到被秦业发现,把智能赶了出去,又将秦钟打了一顿。
自己气的旧病发作,过了几天就一命呜呼。
秦钟的性子本就怯弱,自己身上带病又挨了打,又将老爹气死,心中追悔莫及。
身上的病越发重了。
宝玉这两天听说后心中很不是滋味,就算听到元春晋升,脸上也没有半点笑意。
贾母怎么进宫谢恩,怎么回家,亲朋好友怎么祝贺,宁荣二府怎么热闹,他没半点关心。
这些事他仿佛看不见,一个人在那魂不守舍。
看到众人眼里,觉得他越来越呆了。
不过庆幸的是贾琏带着黛玉回来了,先派人报信,说明天到家。
宝玉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才慢慢好了起来。
细问报信的人,他才知道,贾雨村经过王子腾的推荐,调到了京城。
因为和贾家认了亲,和贾琏就是同宗兄弟,又和黛玉是师生关系,所以一路结伴进京。
林如海葬到祖坟,贾琏将大小事办妥,这才进京的。
本来计划下月初到家,听到元春晋升的消息,便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这一路上都平平安安。
宝玉只关心黛玉“平安”,别的人也不在意。
到了第二天中午,有人来报:“琏二奶奶和林姑娘进府了。”
众人见面,免不了大哭一场。
接着又说了恭贺的话。
宝玉细看黛玉,见长的越发飘逸,气度不凡了。
黛玉这次回来,带来了许多书本。
忙着打扫房间,摆放器具,又将一些笔纸分送给宝钗,迎春、宝玉等人。
宝玉将北静王送给他的鹡鸰香串珍重取出来,转赠黛玉。
黛玉说:“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它。”
扔过了一边,宝玉只好收了回去。
贾琏回家参拜了众人,回到房中。
这两天风姐事务繁忙,没有片刻休息时间。
见贾琏远路归来,免不了扛着劳累抽出时间陪他。
等到房中无人,笑道:“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
“小的听见昨日报信的说。国舅老爷今日大驾归府,略备了杯水酒为你接风,能不能赏光喝一杯啊!”
贾琏笑道:“岂敢岂敢,多谢,多谢。”
平儿带着众丫鬟参拜贾琏后,献上了茶水。
贾琏问自己走后家中的大小事,又感谢凤姐操持劳碌。
凤姐道:“我怎么能管这么多事,又没多大见识,不会说话,性子又是直来直去的。”
“人家给个棒槌,我就当成了针。”
“耳朵软脸皮薄,人家说几句好话,心就软了。”
“况且又没经历过大事,胆子又小。”
“太太身体稍有些不舒服,就吓得我连觉也睡不着了。”
“管家的事我辞了几回,太太不让我辞。”
“反说我光知道享福清闲,不肯学习。”
“没人知道我管家和走纲丝绳差不多。”
“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
“咱家里的管事奶奶你是知道,没有一个善茬。”
“错一点就拿你当笑话传,偏一点就指桑骂槐的报怨。”
“什么‘坐山观虎斗’,‘借刀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每个人都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何况我又年纪轻轻,先天就让人不服气,很多人不把我放在眼里。”
“更可笑的是那边府里蓉儿媳妇死了,珍大哥再三再四的在太太跟前跪着求情。”
“非要请我过去帮忙料理,我是再三推辞。”
“太太不答应,我只能勉强过去帮了几天忙。”
“结果被我闹了个人仰马翻,管的没有一点章法。现在珍大哥哥还抱怨后悔呢。”
“你好歹回来了,明天见了他,给我说说好话。”
“就说我年纪小,原没见过世面,谁让大爷识人不明,找错了人。”
正说着,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风姐问:“是谁?”
平儿回道:“薛姨妈打发香菱问个事,我说了,打发她回去了。”
贾琏道:“我刚才去见姨妈,看到一个标致的小媳妇。”
“我想着咱家没这样的人,问了下薛姨妈,才知道这个人就是薛蟠上京前买的小丫头。”
“这个香菱居然被薛大傻子娶了当妾,现在越发漂亮了。”
“薛大傻子可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