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看到袭人穿着衣服睡在被子上。
宝玉将昨天的事早就忘了,推着她说道:“起来好好睡,别冻着了!”
袭人见他没日没夜和姊妹们玩闹,若直言相劝,宝玉不会改正。
所以用另一种方法去劝他,猜他没一会就和自己和好了。
没想到宝玉一天也没理他这让她自己没了主意。
一晚上都没睡好,见宝玉对自己还和以前一样,猜他想和自己和好,反倒对他不理不睬。
宝玉见她不说话,就伸手给她解衣服上的扣子。
袭人将他的手推开,又扣上了。
宝玉没有办法,只得拉她的手笑道:“你到底怎么了?”
连问了几声,袭人睁眼说道:“我也没什么。”
“你睡醒了,就去那边房里梳洗,晚了就赶不上了。”
宝玉道:“我去哪里?”
袭人冷笑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
“从今天开始咱们两个谁也别理谁,省得天天闹别扭,叫别人笑话。”
“从那边回来后,让这里的什么‘四儿’‘五儿’服侍你。”
“我们这些人,可是会‘玷辱了好名好姓’的。”
宝玉笑道:“你现在还记着这事呢!”
袭人道:“一百年还记着呢,谁和你一样,拿着我的话当耳旁风,夜里说了,早起就忘了。”
宝玉见她娇嗔可爱,情不可禁。
就从枕边边拿起一根玉簪来,摔在了地上。
我再不听你的话,就同这个一样!”
袭人急忙拾起了簪子,说道:“大清早的,何必呢!听不听没什么,不值得赌咒发誓。”
宝玉道:“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急。”
袭人笑道:“你也知道着急么,那你知道我心是什么样子?快起来洗脸吧。”
说完后,二人起来梳洗。
宝玉去了上房屋后,黛玉走了进来。
看到宝玉不在房中,就翻弄桌上的书看,可巧翻出昨天的《庄子》来。
看至宝玉所续之作,不觉又气又笑,不禁也提笔写了一首诗。
无端弄笔是何人?作践南华《庄子因》。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
写完,也来上房来见贾母,后往王夫人房子去了。
凤姐之女大姐儿病了,正请大夫过来诊脉。
大夫说道:“替夫人、奶奶们道喜,姐儿发热是见喜了,不是别的病。”
王夫人、凤姐听了,忙派人问:“能不能治好?”
医生回道:“病虽险,却顺,倒不妨。准备好桑虫、猪尾吧。”
凤姐听了,马上忙了起来。
一面派人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面传话给家人忌煎炒等物。
一面又命平儿打点铺盖、拿了衣服,与贾琏隔房。
一面又拿大红尺头与奶子、丫头亲近人等做衣服。
外面又打扫一间房子,款留两个医生。
轮流给闺女斟酌诊脉下药。
因为十二天不让回家,贾琏只得搬到外书房斋戒。
凤姐与平儿都随着王夫人日日供奉娘娘。
那个贾琏,离开凤姐就要事事,独自睡了两晚,便煎熬不住。
便将书童中有长的俊秀的选出来出火。
荣国府内有一个极没本事酒头厨子,名叫多官。
人们见他懦弱无能,都唤他作“多浑虫”。
他在小的时候父母替他在外娶了一个媳妇,现在二十来岁。
长得有几分姿色,看到她的男人没有不爱的。
她格放荡性,最喜欢拈花惹草。
多浑虫也不管他,只要是有酒有肉有钱,随她折腾。
所以荣、宁二府之人很多和她有不正当关系。
因为这个媳妇美貌在线,作风前卫,众人都叫她“多姑娘儿”。
现在贾琏在外熬煎着,平日也曾见过这媳妇,动过心思。
不过平日害怕风姐,对多姑娘没有下手。
那多姑娘儿也对贾琏有意思,只是平日没有机会。
听到贾琏挪到了外书房,她便没事去贾琏那里勾搭。
搞得贾琏似饥渴的老鼠一样。
便和手下的家丁商量着,怎么和多姑娘私通不让人发现,又许了不少好处,家丁们怎么会不热心将这事搞成。
何况都和多姑娘是朋友,一说就成。
第二天晚上,大概晚上十点,多昏虫喝醉睡去,贾琏便溜出来和多姑娘相会。
见面后都看不到多姑娘的模样,什么也顾不上了,也没有前奏,上来就宽衣解带。
这多姑娘有一个天生的媚人体质,只要一碰到男人,全身瘫软成肉泥。
让男人如同爬在棉花上一般,加上喜欢言语挑逗助兴,比娼妓都放的开。
男子碰到这种的,命都顾不上了。
贾琏恨不得身子化在她身上。
那媳妇浪声浪语说道:“你家闺女出了天花,供着娘娘,你也应该顾忌一下,别为我脏了身子,快离开我吧!”
贾琏一边大动,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你就是娘娘,我还管其它什么娘娘。”
那媳妇越浪,贾琏越丑态毕露。
事情结束后,两个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
从此后多姑娘成了贾琏的情人。
这一天,大姐天花病好。十二天后送了娘娘,合家祭天祀祖。
还愿焚香,庆贺放赏过后,贾琏仍搬进了卧室。
看到凤姐,正是俗语云“新婚不如远别”,两人恩爱异常。
第二天早上,凤姐去上屋了,平儿收拾贾琏在外的衣服铺盖。
没想到在枕套中发现一绺头发。
平儿猜出贾琏在外偷情,急忙藏在袖子内。
走到这边房子里,拿出头发来,向贾琏笑道:“这是什么?”
贾琏看见,心中惊慌,就要上来抢夺。
平儿转身就跑,被贾琏一把揪住,按在炕上,掰手去夺。
笑道:“小蹄子,你不给我,我把你膀子撅折了。”
平儿笑道:“你就是没良心的。我好意瞒着她来问你,你却跟我赌狠。”
“等她回来我告诉她,看你怎么办。”
贾琏听说,忙陪笑央求道:“好人,给我罢!我再不赌狠了。”
话未说完,只听到凤姐的声音传来。
贾琏听到后,松了手,平儿刚起身,凤姐已走进屋来。
命令平儿快开匣子,给太太找样子。
平儿忙答应找时,凤姐看到贾琏,忽然想了起来。
问平儿道:“拿出去的东西,都收进来了么?”
平儿道:“收进来了。”
凤姐道:“可少了什么没有?”
平儿道:“我也怕丢下一两件,细细的查了查,一点儿也不少。”
凤姐道:“不少就好,只是别多出来什么东西?”
平儿笑道:“不丢东西就是万幸了,怎么会多出来呢?”
凤姐冷笑道:“这半个月可保不准,也许有关系不错的遗失了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比如戒指、汗巾、香袋儿,甚至头发、指甲什么的。”
一番话,说得贾琏脸都黄了。
贾琏在凤姐身后,望着平儿杀鸡抹脖使眼色。
平儿只当看不见,笑道:“怎么我的心就和奶奶的心一样!我就怕有这个。”
“所以仔细搜了一遍,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奶奶若是不信,那些东西我还没收了,奶奶亲自去检查一遍!”
凤姐笑道:“傻丫头,他就算有这些东西,怎么会让咱们发现!”说着,找了个样子离去了。
平儿指着鼻子、晃着头笑道:“这件事怎么谢我呢?”
高兴得贾琏身痒难挠,跑上来搂着平儿“心肝肠肉”乱叫乱谢。
平儿仍拿了头发笑道:“这是你一辈子的把柄。”
“你若是好就算了,不好就给你抖露出来这事。”
贾琏笑道:“你就好好的收着,千万别叫她知道就行。”
口中这样说着,瞅她不防,就抢了过来。
“你拿着终究是祸患,不如我拿去烧了,这事就算完了。”
一面说着,一面头发塞进靴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