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爸爸把灵芝用绳子拴起来,高高挂在院坝里的竹竿上。丰雪叫过小野,嘱咐它好好守着灵芝,小野欣然领命。
外婆仍然不放心,生怕她的宝贝飞了,或是被鸟啄了。她足不出户,一眼不眨地守着,足足守了两天。
等两天后,灵芝晒干了,外婆小心翼翼地把它收起来放到她的宝盒里锁好,这才算了了一桩大事。
晚上放学,还在河对面的马路上,丰秀就朝着家里拼命喊:“小野!花子!幺弟!我们回来了!”
远远地,只见一人一狗从竹林里钻出来,沿着小路往拱桥狂奔而来。三姐妹也跑起来。跑得近了,这才发现是一人一猫一狗!
花子跑在最前面,它的背上还长着一只狸花猫。丰雪乐了,那不是小野吗!
只见小野趴在花子背上,两条后肢紧紧夹着狗肚子,两只前爪牢牢揪着花子脖子上的皮毛,上半身前倾,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骑手,拉着缰绳,稳稳地随着狗狗的身体一起一伏,风吹起它们的毛发,一猫一狗看起来是那样飘逸潇洒,自在和谐。
丰四儿急得不行,他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等等我,小野,花子,我也要骑!”
这训狗师!就,挺可乐的!看来这三个没少玩在一起呢。
丰雪问道:“幺弟,你这几天的作业做了吗?”
一听这话,丰四儿蔫头耷脑的,“二姐,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做作业?我感觉好难受。”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一想到我作业还没写,就呼吸不上来。”丰四儿虚弱地捂住心口。
丰雪毫不客气给他一个脑瓜崩儿,他顺势抱头,踉跄几步,“哎哟!我的头,二姐,我头痛,肯定被你崩裂缝了,完了完了,作业做不了了,怪你哈,不关我的事。”
咳!这臭弟弟,不做就不做。天天让他打算盘也腻了,给他换个口味吧。
回到家,丰雪从书包里摸出一本小人书递给丰四儿。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突然,他指着画面惊喜地喊道:“啊,二姐这是我!这是我!我在说什么啊?”
丰雪却不理他,还说他是小屁孩啥也不懂。丰四儿赌气又去找大姐。
丰英耐心地给弟弟读一句解释一句:“my family就是我们家的意思,这本书说的是我们家的故事,有你有我,还有妈妈他们哦,你在说,my name is ……”。
听到小人书里面的自己还在说外国话,丰四儿害羞了,又有一点点小自豪,于是缠着姐姐教他外国话。
丰雪于是拿了第一本abc的连环画出来,叫过丰秀一起,从零开始教学,教了一会儿,四姐弟又一起学唱字母歌。
字母歌还没怎么没唱会呢,丰秀兴致勃勃拉着大家按照连环画的对话内容,一字一句表演起对话来。
果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英语零基础的丰四儿,居然也可以和磕磕绊绊和姐姐们对上几句话了。
忽然,屋外传来花子和小野高亢刺耳的嚎叫声“呜,汪汪汪!喵----”,让人心生恐惧。
四姐弟放下书跑出门去,只见花子和小野冲着门左边的围墙和马路之间的地上龇牙咧嘴,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丰雪跑近一看,奇怪!却是什么都没有。
于是四姐弟又回屋继续玩角色扮演。
没过一会儿,猫狗叫声又响起。丰雪出去一看,它们还在那里不断嚎叫,边叫边用爪子刨地。丰雪上前把它俩赶走,小野却不管不顾继续用爪子刨泥,地面已经被它刨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丰雪心里咯噔一下。猫狗刨坑本就不祥,再说小野很聪明,有灵性,它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丰雪让外公拿来锄头在小野刨坑的地方挖。外公小心挖了半米深,一无所获。看到外公离开,小野挣脱丰雪的怀抱,跳下坑又用爪子刨起来,似乎不刨出点什么誓不罢休。
丰雪无奈,把小野抱起来,让外公继续往两边挖宽点,再挖深点,眼看又往下挖了半米,还是什么都没有。
外婆过来了,她说:“你们俩个在挖啥子?这地下有宝贝?”
丰雪答道:“宝贝有没有不晓得,我就觉得有古怪!”外婆顿时紧张起来,也在旁边看着。
外公又挖了几锄,问道:“二娃你是不是搞错了?地下啥都没有啊,全是泥巴。” 丰雪看看小野焦灼不安的神情,又看了看说道:“不一样,家公你看现在挖的泥巴,不像刚才那些是黝黑的,而是泛白,看样子像是石灰。我感觉这下面有东西,你现在开始要轻点慢慢挖了。”
外公拈起一点泥看了看,点了点头又继续往下挖,又挖了几锄头,听到一声脆响,锄头被挡了一下,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物。外公小心翼翼用锄头慢慢把泥巴勾起来,泥巴勾开后,隐约看到了石头。外公跳下去用手又清理了一阵,说道:“是一块石板。” 他双手使劲抠住,好不容易才把石板拿了上来放到一边。
丰雪瞥了一眼石板,说道:“家公你小心点,锄头再轻点,在石板后头靠围墙那边的地里,再小心点挖一下,可能还会有其他东西。”
丰雪小心清理着石板上的泥土,一边清理,心一边渐渐沉了下去。
石板呈不规则的形状,大约有成人的食指长度那么厚,边缘还能看到一些雕刻精美的花纹。石板上刻了很多字,最上方是四个横排的残缺大字,从右到左看应该是“德炳千秋”,炳字和千字正下方是一竖排大字“慈父谢公讳锡”,右上方则是两竖排字,并排写着“生于光绪元,殁于民国十九” ,左下边的字还是竖排,写了“祀男”两个字,石板其余部分被敲掉了,不知去向。
丰雪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