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老头子那副怂样,罗桂英心头暗笑,不过,她还是忍着没有拆穿他。
这老头子半截都入土了,居然怕这些可可爱爱的小动物,蛇啊,小耗子啊,毛毛虫啊……哎!什么毛病啊,这么几十年都没把他治好。
丰雪喊道:“小白,变!”
小白瞬间变成筷子大小,怏怏地趴在桌子上。
【小白好累,小白不想表演……】
丰四儿惊讶的说道:“二姐!你怎么把小白饿那么瘦了?”
【就是,小白好可怜,还是四儿对小白最好了!】
“啊?小白还可以大?那它本来有多大?” 李月香惊讶地问道。
丰四儿努力伸出双手围了个大大的圈:“小白本来这么大的,可现在……”
他停了停,伸出自己的小指头,“才这么大了……小白好可怜,它妈妈回来肯定会哭的!”
三个大人都觉得自己没法再做好表情管理了。
罗桂英问道:“四儿啊,你这几天就和这个小白一起玩的?”
“嗯,”丰四儿说道:“是呀是呀,它可好玩了。”
丰秀附和道:“对对对,二姐快让小白表演。”
于是小小白又表演了转圈圈点头转圈圈点头。
被迫营业的小小白:姨姨啊,饶了我吧!
小野:谁让你狂!当初还想吐我口水来着,该!
丰雪:【小白乖,再等等哈!】
丰英悠悠地说道:“要不,让小白变大点?”
丰雪:大姐你变坏了!你淋了雨,就要让别人也打湿吗!
李月香的脸色更不好看了,竭力隐藏着眼里的恐惧。罗桂英的眼神里却透着一点点一言难尽,再加上一丝丝敬而远之。
家公李汝兴又悄悄把一只脚放到了门外。
丰雪说道:“乖小白,你到地上去吧,变出你本来的样子来。”
小白顺着桌腿迅速游到地上,只见它的身体像吹胀的气球一样,成比例地慢慢长大变长。
这小家伙,粗中有细,不像在丰雪他们面前那样一下大一下小的,看起来倒也没那么吓人。
丰四儿开心地扑过去,抱住了小白的脖子:“太好了,我的小白又回来了。”
花子和小野也扑上去,“汪汪汪”、“喵喵喵”叫个不停
小野:【新入伙的,懂事点啊,叫猫爷!】
小白:【人家才不是新来的,哼!大家都喜欢我!你呢?】
花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汪汪汪,你们说的哪国语言?本汪听不懂!真捉急!
小野:这傻狗,脑子太不好使了,哎!得给它想个法子,不然,太丢猫爷的脸了!
家里突然多了一条能大能小的白蛇,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虽然知道丰雪做事有分寸,但一家人还是有点放不开。
这可是蛇!
还是一条妖蛇!
猫啊狗的还好,可这蛇,谁敢使唤它?还不得把它当祖宗供着?
万一它哪天一个不如意,妖性大发,可怎生了得?
看到家人精彩纷呈的表情,丰雪知道她必须立马打消他们的顾虑。
一直以来,小孩子的接受度通常都非常高,他们天生想象力丰富,哪怕再离谱的事,他们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正常的。
而大人,阅历丰富了,思维也固化了,要说服他们得花数倍的力气。
她说道:“你们别怕,小白是一条很有灵性的蛇,不然我不会把它带回家。
而且,有了它,家里安全系数也会又提高一倍。
它跟小野一样,都是很通人性的妖,也听得懂我们的话。你们想跟它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他们都会明白的。
它们都是有大本事的,在关键时候能保护我们的安全。”
还有一句话,丰雪没有说,跟她结契的妖怎么可能违背她的意愿?除非她嗝屁了。
说到这里,丰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人家小白会吐口水,会藏猫猫,那家里的猫大爷呢?
它到底会做什么?
镇宅?
猫妖也是妖,哪怕再小,它多少也该有点傍身的技能吧?
这家伙在家里呆久了,除了吃就是睡,然后就是玩儿,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是假深藏不露?
还是真混吃混喝?
什么时候也探探它的底,不说灵芝,能找点宝贝啥的也可以的嘛。
毕竟,爱家护家,全家有责嘛!
【小野,今天晚上能不能陪我一起进城去?姐姐一个人怕怕!】
【说那些!有猫爷在!】
和幺弟说好了,丰雪问外婆要了一个大布袋子,把小野装进去,背在屁股上一拖一拖的,小野很不耐烦,丰雪干脆把它扔进空间里陪小剑去。
下午放学后,丰雪背上自己的小布包去公社等着爸爸。
公社食堂的胖嬢嬢看到端着搪瓷碗来打饭的小丰雪,喜欢得不行,给她连菜带肉装了满满一碗。
丰雪看了看胖嬢嬢,说道:“谢谢嬢嬢!”
回到爸爸寝室,丰雪找了一个小碗,给它拨了小半碗饭菜放在桌子上,拿着勺子慢慢吃着。
想了想,丰雪问道:“爸爸,那个胖嬢嬢叫什么?她有孩子吗?”
丰吉明摇头:“我不知道。可能二三十岁吧,没看到过她孩子。”
丰雪问道:“那,我可以去找胖嬢嬢摆哈龙门阵不?”
丰吉明说道:“那你去吧,爸爸一会儿收拾好就来喊你!”
丰雪蹦蹦跳跳往食堂走,小野不紧不慢地跟着。
【姐姐,你干嘛又管闲事啊?那胖女人跟你毛关系都没有。】
【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胖嬢嬢正在洗餐具,看到丰雪,她顺手塞给她一个红桔,笑眯眯地说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听说你都读初一了啊?好巴适哦!”
丰雪甜甜说道:“谢谢嬢嬢!我叫丰雪。嬢嬢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家宝宝多大了?”
胖嬢嬢脸上略过一丝黯然,她勉强笑道:“你叫我冯娘娘嘛。嬢嬢有过一个女儿,如果……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
冯嬢嬢伸手抚了抚丰雪的头顶,丰雪在她手里蹭了蹭,“冯嬢嬢,那姐姐是怎么……”
冯春眼神中略过一丝痛楚。
“一岁多的时候,我们要下地挣工分,她奶奶嫌弃我生的是女儿,不肯帮我们照看,冬天又冷,我只有把她栓在床上……”
丰雪心疼地握住了冯春关节粗大的手。
眼前的女孩让她想到了早夭的女儿,她不由自主地对着这个小小女娃敞开了心扉:
“那天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去房里看她,她突然醒来,坐在床上,向我伸出手,哭的声嘶力竭……我,我当时……我应该背起她去出工的,我要是早知道……我好后悔……”
眼前,似乎还燃着熊熊的大火,大火中,女儿惊惧的哭声还在耳边回荡。
小小的一只,向她伸出手:“妈妈……妈妈……”冯春的心都要碎了!
丰雪瞥了一眼伏在冯春肩膀上的小小女婴,她似乎感受到了丰雪的眼光,瑟缩着躲到了冯春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