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新琢磨了一下，问：“这只是丹戊的神话，还是所有国家的神话？”
    “这——”韩不任反应了一下，“这是大白的神话。”
    楚明新沉思，然后对韩不任说：“你把老虎换进来。”
    “我、我不想去……外面都是人……”韩不任为难。他可比楚明新还要社恐。
    “你出去吃你的东西就行了。”楚明新说：“那些人姜子楚会给你挡，你就不用管他们。”
    韩不任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百里如虎的身影出现在操场上，“什么事？”
    楚明新把自己的顾虑和猜测，还有韩不任说的神话，大概跟百里如虎讲了一遍。
    “神话是为人类的需求服务的。”百里如虎说：“你想想你知道的那些古代祥瑞，还有异象，朱元璋。一个要饭的，出生前天降异象。你信？如果是真的，怎么没人把他从一开始就供起来。人需要什么就会出现什么神话。这都是人为的，或者迷信。就照你现在想说的问题，最说明问题的不就是烈女祠吗。为什么你在的世界烈女祠比英雄的还多。掌权者的手段而已。不过是为了的女人祖祖辈辈自己给自己洗脑，把男人当自己的主宰。男人一对多是风流，女人敢被除了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碰一下就得以死明志，才能彰显自己的忠贞。就算被迫的也得死。就这样。他们很成功。”
    楚明新忽然有些慌，“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很简单。因为皇帝是女的。而且往前面数，最初的皇帝就是女的。后面很多位都是女的。”百里如虎说：“女性从没有像你那边一样被当成一种资源，她们从一开始就是掌权者。这种情况女性地位不高才叫奇怪。维持下去就好。”
    “维持下去？”楚明新疑问：“怎么维持下去？”
    “人的确是一种资源，但不能只是女性被当生育和娱乐资源。”百里如虎说：“继续维持女性的社会地位就行。保持他们在社会中的生产力和价值。而且韩不任说的对，女性的地位的确和他们的信仰有些关系。但信仰也会随着掌权者的意志而改变。”
    “真的？这符合逻辑吗？”楚明新突然变得很没底气，“是我能操作的吗？”
    百里如虎点头。
    “真的？”楚明新又问一遍，他说：“我真的不能让这个世界走回我那个世界的历史老路——我——这……这里是我姐姐的念想。她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念想了……”
    “明白。”百里如虎垂眸回应。
    姜子楚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用眼角余光瞥到身边那个一言不发吃东西，已经第三次变换握筷姿势的少年人。
    他确定了，这具身体里的确是有三个“人”。
    他那个朋友是在这三个“人”里面握筷姿势最不标准的。
    “呵~”
    韩不任惊慌地看向姜子楚，由于过于惊慌他的潜意识启动了防御机制。
    “放肆！”
    他当众大喊一声。
    宴会上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他惊慌地站起身，手脚都在发抖，完全陷入到了不知所措的状态里。
    姜子楚也是被吓一跳，他是完全没想到这人会对他大喊一声“唰”一下站起来。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什么情况，上去一把就将人整个搂进怀里。
    “不是笑你！不是笑你！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是我错了。”
    主位上张倪倪的表情从疑惑转变成了宠溺。
    “知错便好啊。”
    宴会结束后，韩不任和姜子楚在侍者的带领下回小楼，两人之间拉开了有两米的距离。回到小楼里，两人也是分开坐在了屋子的两边。
    现在的情形让姜子楚感到非常古怪，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却是不同的“人”。上一秒还能勾肩搭背嬉笑怒骂，下一秒就形同陌路了……
    他们现在待在屋子两边，一个在写字的桌案边，一个在温酒喝酒的桌案边，安安静静，谁也没说话。
    姜子楚看着背对着他的那个少年，发现对方肩膀一耸一耸，还在抬手抹脸。
    这是——哭了？
    他起身走过去。
    果然。
    “啊嗝——”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韩不任吓得打了个嗝，“你、嗝！滚！”
    姜子楚蹲下来看坐在地上往后挪的惊慌少年，“你还好吗？”呃？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你还好吗，韩不任？”
    “还、还好……”韩不任又抬手抹了抹脸，紧绷的精神因为姜子楚轻柔的态度稍稍放松了些。他是真的怕有人一板一眼跟他说话。就像他母亲那样。话语充满了关怀，语气却那么冰冷，那个女人简直就想用语气杀他。如果一个人说话的语气能杀人，那他大概已经死过几千次了。
    姜子楚从腰间布袋里拿出一颗糖，递到韩不任眼前，“吃颗糖吗？要吗？”
    韩不任看了姜子楚一眼，拿过糖放进了嘴里，“谢。”
    “不谢。”姜子楚回应。
    韩不任垂头吃着糖，又悄无声息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姜子楚和韩不任坐在一起，轻声询问。
    “我……”韩不任低着头说：“我很好，谢谢。”
    姜子楚在心下叹息，这人对他很防备，套话看来是不行了。
    不过他现在可以确认，现在的韩不任才是真正的韩不任。人在听到别人叫自己名字的时候，会不假思索的出现反应，被叫假名的时候反应不会那么快。
    所以——那个人真的就叫楚明新？
    所以——楚明新是外来者？
    虽然早有预料，但他这一刻还是很难过。
    楚明新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那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不会彻底将身体还给他的主人，再也不出现了呢？
    这事就不能往下想，越想越难受。
    他的心情现在也变得好差。
    他又想到了胜国的大巫。
    大巫有没有办法把楚明新从韩不任的身体里弄出来，然后装进另一具新的躯壳里？或者把这具身体里的另外两个“人”弄出来？
    唉……
    他觉得他想的很不靠谱。
    大巫是除邪祟的，这身体是韩不任的，要除，除掉的应该会是楚明新才对。
    “你怎么不开心？”韩不任看着姜子楚，小声说：“明新忙完就回来了。”
    姜子楚瞪大眼睛看着韩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