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要两个釿了?”
小女孩匍匐在地上,因为姿势的关系,她弱弱的声音变得翁声翁气的,更加难以分辨。
“因为成为您的奴隶就能吃饱饭,我……我吃的不多的——真的。一天半碗麦饭就足够了。能吃到东西我就不要钱了。”
楚明新坐在垫子上,胳膊支着膝盖手托着下巴,就这么歪头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孩。
就在这时,成平君急急忙忙过来了。
“先生先生!哎呀!这闹的!先生莫怪,我不知——”
成平君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明新没有理会进来的人,而是问小女孩,“你家人呢?”
“家人……”小女孩的声音开始带哭腔,“父亲打仗没回来,母亲说父亲会回来的,但我想是不会回来了。然后母亲在集市卖蓑衣,被一位贵人的车马撞伤了,回到家半个月就死了。家里还有祖母,她带我去山上摘野果,摔了一跤,不能动弹,在山上待了五天,也死了。现在家里就我自己了……呜~”
小女孩颤抖着哭泣,哭泣着蜷缩身体。
她似乎更小了。
“多大了?”楚明新问。
“九岁——马上就十岁了!”小女孩马上改口,“呜~我、我什么都会做的……我会种地,喂养牲畜,清理粪池我也行的!”
“那如果我给你两个釿呢?”楚明新说:“我还欠你钱呢。”
“那——”小女孩悄悄拿袖子擦干眼泪,说:“那我就能买些粮食过冬了。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然后看看能不能再买两只鸡,一只公鸡一只母鸡,明年可以在集市上卖鸡了。”
“卖——买卖……”楚明新沉思起来。
他让小女孩在屋里休息,自己的和成平君离开了。
“先生在想些什么?”成平君问。
楚明新没有回答,而是玩味地看着成平君,说:“小孩的伤是贯穿伤,还是在左肩,就差一点点她就没命了,你觉得呢?贵人,您可真是让我对您改观改观再改观啊。”
成平君一时间羞愧无言。
“先生!您放心!这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成平君憋红了一张脸,“我这就去下令!”说着他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楚明新回到厨房,把刚做好一份山楂糕的张景安拉了出来。
两人来到了张景安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我有一个想法。”
“哦?”
楚明新抿唇,“我打算在全天下卖奢侈品。就是只卖给富人的东西。用东西结交权贵,用他们的钱收拢百姓人心。”
“让我筹备?”张景安问。
楚明新笑着点头。
张景安问:“我们买卖什么?由我安排,还是明新有什么想法?”
“你可以一边做你的买卖,一边尝试我的买卖。”楚明新说:“你也知道我的底细,我那边很多很常见的东西,这里是没有的,所以我们可以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不管那个东西本身值多少钱,只要给它贴上只有勋贵才能享受的标签,花再多冤枉钱他们也愿意。”
张景安微笑点头,“好。我们积攒钱粮,可以为日后所用。”
“这个是当然。每个国家都设置几个这样的据点。”楚明新说:“积攒钱粮是一回事,还有就是要树立形象,平常救助一些孤寡老幼,灾年拿出粮食分一分什么的。每个地区弄个亲信做代理人。”
张景安点头,“我也有一些想法了。但我要给家里写封信。”
“听我完说。”楚明新继续说:“每家店的分成你要算好,我知道现在干活的基本都是奴隶,不给工钱的,但我们不能这么干。我们把利润分给所有干活的人,按照功劳和利润的比例分。不用给多,就少少一点,让人看到希望,燃起冲劲就可以了。毕竟我们用钱的地方有很多,不能全分了。还要注意每个地方的税收,不能刚到手的钱再被抢回去。”
张景安点头,“我会详细安排。”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因为我不会详细安排。”楚明新琢磨着,又说:“还有,要设置一个底线。就比如利润是一百,其中85%可以挪动和消耗,但剩下的15%是必须积攒起来的。这15%是用来抗风险的。比如天灾人祸什么的。”
张景安认真点头,说:“听闻那个女童来了,明新在这里安排的人,就是她吗?”
“她自己不行。”楚明新看向张景安,“你家里有你非常信任的人吗?叫来一个帮她。分个台前台后。”
他想了想,说:“其实我想让你在这里得到一块儿田地。因为我要这里买卖的东西叫——豆腐。这个东西人吃了很好,因为它跟肉一样富含蛋白质,很有营养。豆腐卖给富人,豆渣也可以吃可以卖,卖不掉也可以喂牲畜,或者施舍给穷人。大豆可以做成各种东西,做成豆干可以长期保存,可以当军粮。但这个要保密,提前让敌人知道这东西能当军粮,对我们没有好处。所以我们只做不易存放的豆制品。”
“这豆腐如何做?”张景安问。
“呃……”楚明新愣了一会儿,说:“我看田地里好多作物都乱七八糟混着种,我先说下育种吧。虽然我也不懂。然后是磨盘。我也不知道石磨的内部构造。但是啊,我大概能猜到下面应该是有凹槽的,不然也不能往里面卷东西……我们一步一步来……”
楚明新又拿张景安头冠上的小棍,蘸着水,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两个人在屋里谈了许久,期间银焕和姜子楚来找过他们,都被楚明新一句话赶走了。
“就这些吧。”楚明新歇口气,“以后想起来什么了再说。”
张景安点头,然后起身就开始脱衣服,将外衣脱了,又开始脱里衣。
一件洁白的丝绸里衣。
张景安又将里衣拿来当信纸了。
楚明新喝口水,看着张景安写信,“你这一封信造价挺高啊。”
张景安被逗笑。
然后——
“咚咚咚”
门又响了。
“谁啊!”
楚明新在屋里喊,在屋里谈个事情都不安生,真烦人。
“你们在里面到底在干嘛!什么事情这么长时间都还没说完!”
姜子楚语气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