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新一行人,在路上慢慢腾腾,磨磨唧唧,中途楚明新还生了几场病,停在某些个地方休息了一段时间,从玄度回到丹戊这段路走了得有一年。
夏天从玄度走的,夏天回到的丹戊。
太后跟小王子都要国君回来了在灵堂上拜一拜才能下葬,所以这俩人死了一年了,尸体还在灵堂里放着呢。
也幸亏回来得晚,该腐烂的都腐烂完了,也不怎么臭了。
这要是刚死就回来守灵,不得被熏死。
这个世界的丧葬规矩他也不懂,在跟韩不任的舅舅演了一场煽情苦情戏后,他就把身体交给了韩不任。让韩不任完成葬礼。
复杂繁缛的葬礼过程中,楚明新和百里如虎在意识空间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活人殉葬的古老项目。
“看着有五六十个人吧……”楚明新说。
“66个。”百里如虎说。
“妈的。”楚明新都笑了,“找人陪死还挑这么6的数字。”
百里如虎看向楚明新,“姜子楚带回来的那些本子,足够韩不任抄书抄一年。你留在这里,打算做什么?”
“先别打算,我就想知道,这边的服丧期,是从人死的那天算的,还是怎么的?”楚明新问:“为什么韩不任跟我说还是三年?我走这一路的时间就不算了?”
百里如虎说:“你那边才从人死那时候算。这边韩不任说是从守灵那天算。他们都认为,不守灵,灵魂不会走。”
“啧。”楚明新无语,“那我还真是得坐三年班房。”
冗长的仪式过后,韩不任就带着姜子楚回到了王宫,然后就开始称病不出。
而且除了大黄门外,不接受任何人的侍奉。
平平简直欲哭无泪。
他以前是太后派到国君身边的间谍。
现在他是大将军派到国君身边的奸细。
怎么着?
他看着就是叛变的料?
“主子!主子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平平抱着韩不任的大腿哇哇哭。
而原因就是他刚去给大将军“汇报工作”回来,要给自家主子再“汇报一遍工作”的时候,正好就碰上韩不任在洗澡。
天热,没空调,洗个澡凉快些。
然后就被平平看到了一身伤。
韩不任搞不定眼前的这种情况,眼一闭,把楚明新换了回来。
“好狗不抱人腿!”
楚明新穿好衣服就去看酱油缸去了。
他来了这个世界以后就没吃上酱油!
炒菜怎么能没有酱油!
现在他也有时间了,他势必要把大豆酱油捣鼓出来!
酱油的发酵需要每天搅动酱缸里面的大豆,而且还需要发酵半年。
楚明新一边搅酱油一边瞪着平平说:“你记得天天给我搅!我酱油要是弄不出来,我身上的伤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掰掉你的头!”
“啊、呃?”平平脑子有点迷糊,感觉这句话里面的两件事情,不应该被放在一起说。
正在楚明新和平平商量着能不能让自己给他脑袋掰掉的时候——
另一边的南妄觉得自己的脑袋离掉不远了。
他拿着楚明新给他的小本子,七荤八素地冲到了大街上,把正在给自己的医馆找固定门面的太白给抓在了手里。
他左右看看有人,他就把太白拎到了成平君给他刚盘下来,给他们搞学问的小院里。
他把人抓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关紧了门窗。
“我当楚明新是想当皇帝!可这人是想让天下人轮流做皇帝!从百姓里面选大臣,从大臣里面选皇帝!”
太白说:“他不是早说了要让百姓当官吗?”
“可我没想到皇帝也能选!”南妄激动地说:“这事传出去,那些个国家还不立刻联合起来把我们灭了!”
太白看着南妄,“你太激动了。别激动。”
“这种事情我怎么能不激动!”南妄继续激动。
太白说:“那,如果是在已经没有天下诸国的情况下提出这个方案呢?”
南妄愣住,然后也冷静了下来。
太白说:“楚明新什么时候说过要一步到位了。你管好你的这些人,别让他们随便到别人家里作客。”
南妄沉思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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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诡辩者……”
张景安坐在前往鸿鹄岛的大船上,又将楚明新的密信看了一遍。
他开始犯难。
他带着一帮正人君子,让哪儿弄一帮子善诡辩的人?
不过这个不一定能用得上,京畿地没出事的话就用不上了。
他继续看下面。
“玻璃……”
需要研究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很麻烦,所有研究都在海岛上进行,丹戊是内陆国,没有出海口,他的往返都要从白国的海港。
而且白国和丹戊并不接壤。
白国和丹戊中间还夹着玄度的尾巴,然后还有个纷争不断的大客旧地。
如此,不管是他想把东西和人往岛上送,还是把岛上的东西和人往回带,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白国是弱国,而他跟玄度国君的关系还不错,财帛动人心,加上他的名声在天下间好听,他的事情虽然麻烦些,但还是都能办得成的。
他现在是真的希望楚明新赶快开始“天下归一”计划,那样他的许多产业就能大大方方放在丹戊做了,就不用躲藏在这个岛上了。
可是呢,希望归希望。
现在的楚明新别说有什么动作,他甚至连人身自由都不怎么有。
虽说没有什么自由吧,但他的日子又过得十分的好。
国君刚回来,大将军对他,那家伙,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盼着这个病秧子死前把位子传给他。
这名正言顺到自己手里的,不比抢来的听起来好听多了吗?
大将军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乱响。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别人想让他这么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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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新把太白开的给他调理身体的新药方塞给姜子楚,就展开了太白顺进来的,张景安写给他的密信。
“东西呢?”他看向太白。
太白从怀里拿出一个细竹筒。
带炮捻子的细竹筒。
“我——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楚明新拿着这个细竹筒说,“这看着不像是个手榴弹。像个大号的爆竹。”
他把东西交给平平,“你去。把这个放院子中间,捻子点上火。点上后赶快跑回来。这东西会爆炸,你死了没关系,我们不能死,我们都有用。”
平平原本拿着就准备去办了,听到自家主子的最后一句话——
他腿软了。
“我的主子呦!您大可不说最后那句话!”
“那不行。”楚明新说:“我有危险告之义务,我不告之,那是我的责任,我告之了,你不小心死了,那就跟我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