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就连派去找木木塔尔的探子,也有去无回。
“滚!”
耶罗一脚踹开凑过来要给自己捶腿的小妾, 而后焦急的朝外头道:
“管家?管家呢?死哪去了!?”
管教闻声立马推门而入,跪下请罪。
“木木塔尔呢?还没消息吗?”
“回........回王爷,木木塔尔将军,被........被杀了!桐庐兵败!”
管家哆哆嗦嗦的开口。
什么?
耶罗愣住了,而后一顿天旋地转,一口气直接撅了过去。
死了!?
等耶罗好不容易醒过来。
只感觉心头涌现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怆。
木木塔尔,这可是跟着太祖灭过宋的将军。
虽然素来有些小心思,可怎么也算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现在,万万没想到,那么多的元宋大战都挺过来了,竟然死在了一个小小的桐庐县。
人,竟然已经死了。
可对于耶罗而言,坏消息还远远没有结束。
“派人,再去打探情报!”
耶罗下达了命令。
一直等到赵玉离开三天之后。
桐庐和杭州的真实消息,才传回了陪都。
这才知道, 不仅桐庐被攻陷,杭州也早已城破,三皇子和一众杭州大小官员,被尽数掳走。
至于那些个小官吏上报说都是三皇子干的,他一个字都不信。
而等耶罗撑着病体,亲至杭州城的时候,杭州城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官府,各大户家族无一幸免,全被搬空。
而杭州的大部分百姓,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带着银子暂时避到乡下去。
不是他们不想留下来,而是,根本就不敢留。
虽然也有极个别胆子大的。
但是也都抱着银子和粮食藏在家中地窖,除非不得已,否则绝不出门。
汉军给了他们太多的粮食和金银,还有不少趁乱从大户人家抢来的。
他们可太清楚蒙古人的德性了,若是朝廷知道,一定会全部收回去的。
说不准还得被抓起来砍头,这些蒙古蛮子,可不在乎什么伤不伤天和。
反正死的是汉人,又不是蒙古人。
整个杭州城,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空城。
平日里比京都还繁华的街道上, 如今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最终,耶罗还是在平时处斩死囚的地方,找到了吴道安和吴道仁兄弟俩的尸体,还有几个官员富商,皆被整整齐齐的吊在那里。
一个活口都没留。
临走的时候,为了避免泄露口风,赵玉按照三皇子的说话,将那群人质全带走了。
反正都是海山的人,赵玉既然要合作,三皇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狠狠的给海山来一下子,怎么对得起自己吃过的这些苦。
三皇子如今也反应过来 了,这帮人根本不是什么海山派来的, 但是他可以让他们死啊。
这些贼子似乎和海山有仇,已经答应了会放他走。
那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往海山身上泼脏水的机会。
想想,堂堂一个摄政王,为了杀死皇帝的儿子,竟然鼓动灾民动乱,将杭州和桐庐祸害成两座空城。
这事若传到朝廷,朝野之中,该引起怎么样的震动。
到时候别说摄政了,他海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而耶罗身为保皇派,虽然知晓实情,可若是让朝廷知道,江南之地,数百官员,数万精兵,竟然是被一个不入流的土匪头子,耍到这种程度,纵然他是王爷,也别想活了。
二人虽然没有见面,处境天差地别,却在此刻,无比心有灵犀的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
并且默契的达成合作。
而远在京都的海山,完全没意识到,一盆天大的脏水正在往自己身上泼来。
桐庐和杭州事变。
说到底不过是天灾人祸。
天灾是黄河改道,而人祸就是当官的尸位素餐,朝廷又拿不出银子赈灾,还有商人囤积居奇,把百姓逼上了绝路。
可现在............
这个最大的黑锅,却是被甩给了远在朝中的摄政王海山。
这人真是一个土匪吗!?
耶罗和三皇子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人思虑之深,手段之狠辣腹黑,全然不像一个泥腿子出身土匪。
倒像是一个熟知政治玩法的高手。
把保皇派,皇子派,摄政王派的势力纠葛,看的清清楚楚。
更是举手投足间,就将他们几派玩弄于鼓掌之中。
叫人不得不按照她的想法,走下去。
赵狗子这个狗,可怕的狠!
甚至于耶罗都开始猜测, 这人是不是三皇子招募来的,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而此时此刻,对于耶罗来说,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不管是不是三皇子自导自演,三皇子和一众高官被贼子胁迫的事情,都是毋庸置疑。
而最终,耶罗还是决定将,三皇子被绑的消息,上报给朝廷。
虽然脏水泼出去了,可海山也不少好相处的, 不如将三皇子抛出去,免得朝廷注意到自己。
耶罗抬头,看着海山的亲信的脑袋,在高高的旗杆上挂着。
伴随着微风,在空中晃来晃去。
本想嘲笑两句,可定睛一看,那人头之中,竟有几张十分熟悉的面孔。
不仅有木木塔尔和另一路夹击桐庐的将领,还有他那可怜的儿子,达赖的头颅!
“贼子安敢!”
耶罗顿时气急攻心,扑哧一声,身子朝后倒去,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眼角几乎溢出了血丝。
泪水不受控制的溢出。
耶罗张大了嘴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一阵大风吹过,那堪堪挂住的头颅咚的摔在地上。
耶罗甚至连站立都不行,直接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将儿子的头颅抱在怀里。
直到这时,他哇的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
纵然这孩子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他的儿子啊。
那些个汉人泥腿子,死就死了,何至于要让他儿子受如此大罪。
他的儿子啊,他唯一的嫡子!
没了,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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