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营地妇孺撤退完毕。
赵玉便带着身下的人手全部进了山,按着裴丞留下的印记追了上去。
元军既然敢进山,那她就有本事把元军都拖死在这大山里头。
雷公山后山,赵玉也是做过布防的,只不过考虑道能从后头的崇山峻岭间翻越过来的人数,实在有限。
所以布防的时候,就没留多少人。
雷公山后山的布防,也就沦为了新兵的轮值任务。
而元军显然小瞧了汉军的警戒程度。
乌苏浣带刚领大军摸到雷公山附近,就被轮值的新兵发现 。
只能说赵大刚的消息传的实在泰及时。
新兵们一边露出马脚带着元军偏离正确路线,一边派人回去通风报信。
这通风报信的人还没走一半,就迎面撞上了裴丞等人带领的援兵。
得知元军详细信息,裴丞一边派出人手和新兵小队联系,一边布下陷阱。
然而此刻,章雄营下,三连五排副排长刘长江,正带着五个班的手下,带着一万元军在大山里兜圈子。
刘长江蹲在树上,浑身插满树枝,仔细的观察着元军的一举一动。
这伪装算是汉军新兵的必修课,此刻附近的树杈子上,蹲满了人。
“这带头的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可惜了,那杂毛大汉和小白脸和他不是一伙的。”
刘长江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现在他已经带着这帮傻蛋在林子里绕了五天了,一万多人,在这林子里连他们尾巴都摸不到。
“算算时间,营地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一万多人撒在山路崎岖丛林茂密的大山里,完全没有任何阵形可言。
当然,说实话,这种山林地形,也不允许大军摆开阵型。
如果可以,乌苏浣也不想在这见鬼的林子里和汉军开战,敌人神出鬼没的,你都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但是没办法, 皇帝下了命令,这汉匪就必须死。
只是,连着几天被带着兜圈子,乌苏浣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几天他也渐渐摸清了些情况,比如对方人数不多,如此骚扰引诱他们,无非是想带着他们兜圈子,给真正的营地大部队拖延时间。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被牵着鼻子走,以对方的人数,就算是跟在后面偷袭,又能杀多少人?
只要他们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先着急的就一定会是对方。
到时候,他们不仅可以以逸待劳,还可以设下陷阱抓个活口。
原本六皇子也是赞成他的提议的,可朵朵塔木耳那个小人,也不知对六皇子说了什么。
六皇子硬是否了自己的提议,跟在对方屁股后头绕起圈子来。
恨的乌苏浣牙痒痒。
他们已经在林子里绕了好几天了,连敌人的屁都闻不到。
反倒是,随着越来越深入,这里的树林越来越密,这路也越来越难走。
他本来以为这场剿匪会非常简单,无非是他带领大军,和汉匪大战一场,打的对方落花流水。
然后张贴告示,只杀匪首,立功者免罪。
这些土匪自己就会乖乖的把赵狗的脑袋给送上来。
这还真不是乌苏浣意淫,而是按照惯例,剿匪一般也就是这个流程。
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一般来说,土匪要么就是觉得自己牛皮哄哄,和朝廷正面硬刚。
要么,就是一听朝廷剿匪撒腿就跑,哪里还敢主动出击火烧军营。
但汉匪显然不一样。
汉匪纪律严明,防守严密,卑鄙无耻,防不胜防。
父亲只能让他和六皇子绕后偷袭。
在山中漫无目的寻找敌营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再加上两个拼了命拖后腿的猪队友。
剿匪?
剿个鬼的匪!
“殿下,咱们进山只带了半个月的口粮,如今都已经过去七天了,在找不到汉军大营,咱就只能撤退了!”
乌苏浣为了不被拖累死,还是硬忍着心里的怨气,再次提醒。
“这几天想必殿下也看出来了,对方人数不多,这就说明敌军后方防守并不严密,如果咱们掉头朝着原定的方向前进,在口粮耗尽前,一定可以找到敌军营地!”
六皇子有些纠结的拧着眉头。
他也不是个大傻子,自然知道乌苏浣的计划才是正确的。
可他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战斗。
剿匪可是为数不多,能够光明正大积攒兵权的机会。
他出京之前,太子下令让他想办法藏够一万私兵。
之前借着火灾的掩护,藏了五千多,如今还差一大半。
如果就这么破了汉军营寨,那么他和太子的私兵计划肯定会夭折。
更何况,这一仗赢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功劳是舅舅的,是太子的,唯独不会是他的。
因为他是替兄出征,打的是太子的名号。
和他这个六皇子没有丝毫关系。
要是输了,舅舅是跟过忽必烈的大将,又是太子亲信,太子一直留在大都,和太子也没有关系。
背锅的,只有他这个替兄出征的六皇子。
凭什么?
六皇子自然不服。
都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他天生就只能背锅。
论身份他比三皇子高贵,论背景,他和太子同出蒙古勋贵世家。
凭什么太子是储君,三皇子有父皇疼爱。
而他就是注定被牺牲的那个?
所以,当朵朵塔木耳提出拖延时间,想办法让乌苏浣死于敌手,然后他们在剿灭汉军为乌苏浣报仇的想法之后,六皇子果断的同意了。
这样一来,无论是军功还是军心,都会是他六皇子的。
没了乌苏浣,作为第一个攻破汉军大营的队伍,六皇子对于营地内的财务有着绝对的处置权和话语权。
钱多钱少,还不是他说了算?
如今帮忙一起隐藏私兵的朵朵塔木耳是他的心腹。
只要乌苏浣一死,不论是私兵,还是汉匪窝里的银子,都是他的。
这样一来,他就有了和太子三皇子一争高下的资本。
这换做任何一个皇子,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六皇子定定的看着乌苏浣愣了半晌,眸色幽深道:
“表兄,咱们兄弟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乌苏浣被六皇子突然拉家常的话搞的一头雾水,但还是认真答道:
“是有八年了,臣没想到,殿下竟然还记得。”
“你和太子皇兄也有十多年没见了吧,想必连太子皇兄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