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行,爸,到时候我一定带来,我们一起拍照。”
顾大全这才满意。
要不是现在是中午,大家都要午休,他还真想出去挨家挨户地炫耀一下。
不过没关系,过了午休,下午上工的时候也可以。
这么大的好事,一定要好好宣扬宣扬。
他们老顾家出了一个市状元,说出去他面子上也有光啊。
贺春兰跟顾大全想的也是一样,这大好事儿,怎么能不说出去呢?
要知道,在大队里,面子可是很重要的。
你有面子,腰杆都挺得比别人直一些。
而且,这种地方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家里的孩子都还小,还没到婚嫁的年纪,他们现在是没想到这一茬。
等到家里的孩子们要谈婚论嫁了,别人知道你们家里有一个市状元,孩子们的嫁娶问题就更好解决了。
聊过这个话题,黎姿想起自己带回来的糕点糖果,于是回房间取出来,给家里的孩子们一人分了些糖果,剩下的都留给了贺春兰,让她分配。
分完带回来的糖果糕点,大家就纷纷回房间睡觉了。
今天上午早早的就起来了,干了一天活。累了这么久,要是不睡一觉,下午干活没精神。
一家三口上午已经休息过了,所以这会儿倒是丝毫不困,十分的精神。
不过大家都回房间去了,他们也就回了。
在房间里等了一段时间,觉得大家都睡熟了,一家三口拿着那些特意留出来的东西,悄悄出了家门。
大队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音,毕竟这个点绝大部分人都在睡午觉。
这方便了一家三口的行动,他们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了。
不过即使如此,三人还是十分小心谨慎,边走还边观察着四周。
就这样,他们终于来到了牛棚。
实在是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也没有探望黎宇竹和沈梦之。
虽然为了避免风险,黎姿很长时间才来一次,但因为每次回向荣大队的时间都间隔的比较长,所以她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来探望一次。
这样正好也可以提前在市里把东西准备好,直接送给他们。
黎姿轻轻地敲了敲门,此时牛棚里的三人正在午睡。
听到敲门声,一向最为警觉的杨天南,唰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他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门外。
杨天南眯了眯眼睛,问道:
“谁呀?有事吗?”
黎姿回答道:
“杨伯伯,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杨天南松了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刚刚他也有猜测是黎姿回来了,毕竟会在这时候找他们的,一般都只有黎姿。
不过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了保险,所以杨天南才会假装疑问的向门外询问,而不是直接问是不是黎姿回来了。
杨天南说话的声音不算小,一开始并没有听到黎姿敲门声的黎宇竹和沈梦之也醒了。
门开了,一家三口连忙走进来,走在最后面的顾羡,刚一进来就立马把门关上了。
大家照例寒暄了一阵,黎姿就把自己带过来的那些生活必需品交给他们。
黎宇竹和江梦之习以为常的收下,也多亏了在这里有黎姿时不时地帮衬,不然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可没有这么滋润。
要知道,很多像他们一样的人,去了没多久就熬不过去了。
他们在向荣大队,平时只需要负责牛的一应事宜,除了住的地方没那么好之外,平时的基本吃穿还是能够保证的。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没有人会刻意地批斗他们,让他们念检讨。村民们也不会去唾骂他们,或者针对他们。
只不过每隔一段时间,要响应公社的要求,写一篇检讨给顾大全,让他转交给公社领导。
更何况,牛棚再怎么不好,遮风挡雨还是能做到的。
这样就很好了,三位老人已经非常满足了。
细细问过黎宇竹和江梦之这段时间的生活之后,黎姿才把顾宁考了全市第一的消息告诉两人。
两位老人大喜过望,激动地抱住了顾宁,不停地夸赞她。
黎宇竹双手扶住顾宁的肩膀,把她看了又看,夸奖道:
“哎呦,不愧是我的乖孙女儿,怎么这么聪明?”
江梦之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说道:
“是啊,我们家宁宁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顾宁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任由两位老人动作。无论他们说什么,她都只是点头答应。
黎宇竹看着顾宁这副乖巧的样子,一开始是开心的,可看着看着,不免又伤心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也是我现在没有能力了。要是没有出这事儿,我还是以前的我,我们家宁宁现在早就不只是一个市状元了。以前在京都,我有人脉资源,可以找我那些教授朋友和科学家教授你,你一定可以成长得更快。”
说到科学家,他又想到,
“宁宁不是想要搞科研吗?要是以前,我找找关系,还可以给你找个研究院去学习。”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
“现在这个世道,不行啊。就算是你想搞科研,也要等到世道变好了。这一场动荡,不知道有多少人才被埋没了呢?”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紧张起来,大家都没有说话。
这场动荡,在场的每个人都深受其害,他们不禁也想起了自己受到的伤害。
杨天南也被勾起了伤心事,他想到受他牵连被连累到农场受苦的大儿子和三儿子了。
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会不会生病没有药吃?被冻得瑟瑟发抖,却没有衣服穿?会不会每天饿着肚子睡觉?
还有跟他断绝关系的二儿子和四儿子,一想到这两个儿子,他就感到寒心。
他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这两个儿子,可是自己出了事,他们立马断绝关系也就算了,还要踩自己一脚。
别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出事后的某些指控也是这两个儿子搞出来的。
在危难面前,人性的丑陋可谓是一览无余。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他们的父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