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终究是不欢而散,无论是夫妻俩对于女儿饮食的失责,还是祁稚当着外人的面训斥了母亲...
晚饭过后,许露还想要留下林尧琛吃点水果甜品,但祁稚的脸色实在不好看,林尧琛也无法再装作没看到了,只是在离开前,答应了许露过两天两家一起吃饭。
而祁稚今晚被迫地留在家里休息,她本来只想回来吃个饭,但许露的态度强硬,她看着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也懒得折腾了。
祁稚简单地给宋亦婉交代了几句就收起手机,把林尧琛送出了门,走到院中大门了,回头一看,母亲许露仍站在门口看着。
祁稚眸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转头对着男人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氛围就是这样,让你看到家丑了。”
林尧琛自然也看得出来许露对待自己的女儿的掌控欲很强,但是他并不会在祁稚面前去说她的母亲不对。
还有就是,许露努力地撮合,也正中他下怀!
这是他的私心,他敛眸,语气和煦如风:“没什么,我觉得挺好的,阿姨挺为你着想的。”
林尧琛这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但祁稚却不懂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听到了他这句话愈发觉得两人不是一路人。
祁稚送他走到了车旁边,余光看了一眼家门口,母亲已经没有站在那了。
“今晚谢谢你。”
“小问题,不客气。”林尧琛双手插兜立于车前,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望向后座,欲言又止。
祁稚看出来了,她问道:“还有事?”
“有。”
林尧琛一鼓作气地打开门,从后排拿出了一束玫瑰花递给了祁稚。
在她诧异的表情下连忙解释道:“你不是说追女生要送花吗!这束花人家不要,我丢了也可惜,要不就当成你出差归来的小礼物吧,我自己的心意实在丢不进垃圾桶。”
“要不祁稚妹妹你收了当个摆设,要不你帮我丢了?”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林尧琛内心直打鼓,怕祁稚不信,也怕她真给丢了。
男人说话时语气里带着笑,让祁稚看不出一丝破绽,只是祁稚确实不想收,等会儿拿回去又要被母亲许露追着问,怎么都是一件苦差事。
拒绝的话在嘴边了,手里握着的手机发出了震动,摊开一看,是宋亦婉发来的信息。
婉婉:顾迟之问我下飞机了吗,我觉得应该是段京辞让他问的!
段京辞...
祁稚看着这束花突然有了主意。
她微微皱着的秀眉缓缓舒展开来,粲然一笑:“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帮你收着吧!”
“行!”
见祁稚接过了这束花,林尧琛终于松了口气,但尽管再不舍离开,想和她待久点也暂时找不到理由了,只能丢了一句‘下次见’。
待车子启动驶远了,祁稚才把花捧在怀里拍了一张照片,满意地回了家。
刚踏进家门,客厅只有父亲祁建国在,见女儿捧着一束花回来,刚想开口询问是谁送的。
许露从厨房走了出来:“谁送你的花?”
祁稚直接把花递上前:“不是我的花,我爸送你的。”
祁稚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倒是给二老整了一个措手不及。
祁稚也不顾他们的反应直接把花塞进了母亲许露的怀里,转头对着祁建国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啊!这一手浪漫玩得不错。”
祁建国一脸懵逼:“我??”
夫妻两早就貌合神离了,许露虽嘴上骂咧咧,但其实一直期待着丈夫回心转意,眼下见这束花,早就感动得心里一塌糊涂,哪里还记得方才饭局上的不愉悦。
但一向毒舌的她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好的话,只是轻哼了一声:“都老夫老妻了买什么花,我还要找东西装这束花!”
但话是这么说,许露转头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合适的花瓶来装花了,明显心情愉悦了不少。
而祁建国也反应过来这束花是谁送的了,他翘了个二郎腿,抖了抖手里的财经报纸:“好啊,拿我当挡箭牌。”
祁稚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应道:“这是挽救你的婚姻。”
虽然祁建国很少回家,他自知自己对女儿缺少父爱和责任,所以物质方面都会给到足够。
不见面自然没争执,除了一开始不熟悉的尴尬,其实坐下来也能开两句玩笑。
就比如此刻被女儿刻意挖苦的祁建国,他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没有注意这边的妻子,才压低声音对着女儿说道:“不要学爸爸妈妈,去寻找你喜欢的。”
他和许露就是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捆绑在一起,而许露有情,他无意。
一开始也还能凑合,可久而久之,许露的缺点开始暴露,多疑强势,操控欲极强,这每一点都压得祁建国不痛快...
自此开始,争执不断,夫妻两也就离了心。
本来以为祁稚出生了,两人的关系会缓和,但根本没有用。
不恩爱的夫妻,葬送的是孩子的童年。
看着床头柜摆放的相框,那是祁稚六岁的照片,一脸严肃,一点都不可爱。
因为拍这张照那天,两公婆还在她面前吵架。
祁稚收回了视线,翻转了一个姿势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段京辞的信息她还没回,而他也没有继续发。
距离他发来信息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了,祁稚心想也到时间了,回了一句到了。
回完信息之后,她就开始看着手机对话框,只是久违地躺在这张床上,而她今天又起了一个大早,忙了一天的疲惫在此刻换为瞌睡侵袭意识。
她的眼皮一直打架,最后就快要闭上了眼睛。
倏地,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好像是玻璃砸在地上碎了的声响。
祁稚被这一声响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她的心脏砰砰地跳着,眼神还是朦胧的,那么一刻在怀疑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直到争执声隔着门砸进了祁稚的耳朵里,她朦胧的视线一下变得清晰。
又开始了......
祁稚烦躁地闭上了眼,企图再次自我强制睡眠,就像小时候一样当做听不到,可争执声仍是不绝于耳,并且越来越大声。
祁稚彻底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