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琛瞬间汗毛起立,望着眼前的父亲只觉得陌生无比,他不言语,只是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一抖,茶水倾斜了出来。
烫的林尧琛皱了皱眉:“嘶!”
他慌忙地抽过纸巾擦拭着手,可还是被烫的红了一块地方,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父亲:“手滑了。”
“嗯,尧琛,让自己感觉到威胁的人就应当尽早剔除,省得夜长梦多。”
说完,林贤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继续,而是看了一眼书桌:“那有份文件,你签了吧,公司有些东西,确实都该由你接手了。”
前面的话,林尧琛都没听进去,但是这句,林尧琛听进去了,他猛地抬头:“什么?”
他望转头向书桌,那确实有份文件,他的眼中浮上星点的欢喜:“好!谢谢爸!”
茶没喝几口,林尧琛直接签了文件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书房,书房的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频率愈发加快,分不清是因为那么多年终于得到父亲的信任还是因为新闻上的事。
而看到新闻的不止他,还有祁稚,林尧琛离开之后,她直接上楼了,刚回到楼上就接到了段京辞的电话,电话里,他告诉她这几天都会忙,她要照顾好自己。
祁稚一一应好,他叮嘱的语气是那样的温柔,可越温柔,祁稚越觉得心如刀割!
直到挂了电话,祁稚也没了困意,她坐在了阳台上,任寒冷的风一遍又一遍地吹拂着,像刀割般的锋利疼痛,手机屏幕却一直亮着。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段京辞了。
想起今日的种种,她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时,手机来电铃声划破了这个夜的宁静。
祁稚接起了电话,想要开口,喉咙干痒得沙哑,她清了清嗓:“咳咳,怎么了,婉婉?”
宋亦婉的语气沉重,带着慌乱:“稚稚,我舅舅出事了!”
宋亦婉的舅舅张大年前段时间本就伤到了腿,今晚又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不知怎么了,房子就突然起了火,等到他从房间醒来时,屋子已经弥漫着烟雾,还没动两步,就呛着烟晕了过去。
祁稚赶到医院的急救室时,罗玉兰和宋亦婉正在手术室门口争执不下,罗玉兰哭得崩溃:“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我就出门了一趟,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煤气也是今天才换的!我出门前拧好了的!”
“我跟你舅舅结婚到现在,我对你舅舅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宋亦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漠地问道:“罗玉兰!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你还要瞒着我吗?”
听到宋亦婉这么问,罗玉兰眼神开始变得慌乱,矢口否认道:“我没有啊!真的没有!”
宋亦婉再也忍不住了,她恨声叱道:“你真他妈的执迷不悟!”
因为声音太大了,护士不悦地提醒道:“麻烦小声点!这是医院!”
“抱歉!”宋亦婉阖上眼,压了压翻涌的怒火,直接略过女人走到了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余光却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女人:“稚稚。”
“嗯。”祁稚走过来,扫了一眼还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许是上次别人帮了自己,自己一句谢都都没有,还直接逃走了,再次见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女人时,罗玉兰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尽管她的脸埋得很低,但祁稚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的那一抹心虚,她坐在了宋亦婉的身边:“很严重吗?”
“嗯。”宋亦婉想到医生说的,这颗心沉得像被压上了千斤重的重石:“煤气泄露,刚好她在煮中药,还离开了。”
罗玉兰虽然自知有错,但还是没忍住地替自己辩驳几句:“我也不想的啊!我只是下楼去隔壁的超市买点东西!谁能想到你舅...”
话在嘴边,被女人的眼神震慑得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低下头:“怪我!”
宋亦婉叹了一口气,把脑袋靠在了祁稚肩膀上,她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虽然张大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到底也没坏到底,宋亦婉是不想和他们牵上关系了,但也想他们能身体健康...
祁稚坐直了身体,任她靠的舒服点,让她缓缓再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她。
而宋亦婉也知道祁稚的心情并不好,今天段京辞发生了这些事,而她们的高中老师还在楼下的住院部,歇了一会儿,宋亦婉就坐直了身体,伸出手帮她揉了揉肩膀:“辛苦了宝贝。”
“这会儿还有心情贫嘴呢?”祁稚好笑地拍掉了她的手,看了一眼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女人,朝旁边使了一个眼神,便离开了长椅走到了一边。
“怎么了?”宋亦婉疑惑地眨了眨眼,但还是乖乖地跟着。
两人走到了窗边,祁稚推开了窗让风吹进来透透气,她第一次那么讨厌医院,她脑子有些风暴,而宋亦婉也耐心地等着她说话,冷意让她的思路清晰了一些,便直接把姜梨灵今晚找自己的事娓娓道来。
这些事压得祁稚很难受,当她说出来的那一刻,心口的那块重石也逐渐的落下了一些,而宋亦婉则是震惊得嘴里连连蹦出国粹。
“我草...我靠...我日!”
话音刚落,宋亦婉直接伸手搂住了闺蜜,她当真不知道事情居然如此复杂,她这段时间一直想套出一些话,可怎么都套不出,这么一看,张大年家的煤气泄露失火可能也不是意外了。
“稚稚,辛苦了。”
祁稚强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全然溃败,她鼻尖一酸,在眼泪泄出的那一瞬闭上了眼,她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不辛苦。
这些,和段京辞这些年遭遇的不公比起来。
一点都不辛苦。
宋亦婉心里痛骂着张大龙这个狗东西死有余辜,如果说段京辞是因为祁稚对他动手的,那一定是他语言上冒犯了祁稚!
“可是,林尧琛为什么非要针对段京辞?”宋亦婉再次被这些人的嘴脸恶心到了,她疑惑地问道:“仅是因为你的原因?”
祁稚擦干了眼泪,哑声道:“他和段京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宋亦婉大为震惊,嘴巴直接张大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半晌来了一句:“我草...”
祁稚当初知道时,心情也是如此,她拿出手机,点开了新闻:“这两个男的死了。”
宋亦婉今晚都没心情看手机,更别说新闻了,她拿过手机扫了一眼内容,鸡皮疙瘩都起了,她顾不得太多,拿着手机阔步朝妇人走去,咬牙切齿地骂道:“先是张大年无缘无故被打,再是这两个人溺水死了,然后你们家煤气泄露!”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你这会儿什么都不说是要等死吗!”
罗玉兰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贴在了墙面上,她惶恐地看了一眼手机界面打了马赛克的图片,整个人抖了一下:“我...”
“我说!我什么都说!”
话音刚落,安静的医院传来了一句 :“还是我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