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他们补点水,叫的有气无力的,大清早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秦牧玄指着一个使团护卫命令道,那个护卫傻乎乎地呆愣在原地看着秦牧玄。
“耳朵塞驴毛了是么?没听到本校尉的命令?给那几个家伙喂点水,让他们叫的大声点儿......还不快去~”
那护卫挤了挤眼睛,慌忙连滚带爬地爬去给营门外钉着的几人喂水去了。
秦牧玄背着手,慢慢踱步到营门外,所过之处,营内之人纷纷避让。
“喂~~你们几个,喝完水就嚎大点声,听到没,待会本校尉会亲自来听你们哀嚎,谁的声音小了,本校尉也不介意让他再吃点苦头。”
秦牧玄抬头望向木杆上的几人,大声向几人说道。
眼见几人不吭声了,唯用几双恐惧的目光盯着秦牧玄。
“本校尉可已经通知到了,待会再来看望诸位,到时诸位可得卖力些呀。”
说完,秦牧玄便闲庭信步地悠悠然走回了营地,唯留木杆上几人崩溃哀嚎。
“上钩了!”
秦牧玄异常敏锐的灵觉感受到了数道充满杀意的目光,但他只当没有察觉,不管这些老鼠,任由他们中的几个迅速远离。
秦牧玄围着营地走了一圈,看了一遍各处防御工事的修建情况,又了解了物资的储备状况。
“太慢了,再挖快点儿。话说你是在挖沟么,总感觉你奶奶掉下去也能拄着拐杖爬出来吧。都给我照深的挖,深到挖完喽,你自己都出不来为止!”
“你那木签再给我削尖些,没吃饭吗........埋结实点,老子要能穿透两三个人都不倒。”
秦牧玄俯身看着一人正鼓捣着什么,“你他妈弄得是啥?”
“回大人,我在做记号,以防咱们自己人也掉到陷阱里。”
“你长脑子了么?自己人不掉下去了,你感觉敌人会怎样?会同你一般傻?赶紧的,都给我擦喽。”秦牧玄挺直身板,扬声对做陷阱的众人道,“听好了,现场不能留下任何的记号,记号都只能标记在图上。自己做的陷阱,自己一定要记清楚位置,记不住的死了也活该。”
“青阳,以现下的速度,估计敌人到来前是修不好的。如今生死大事,你此刻怜惜这些军士,大战之时他们便会送了性命。所以你还要多加督促进度才行。”
“好的,我会督促他们的。”
“陈大人,让你手下那些官老爷都出些力,别跟个娘们似的。这可是攸关到我们所有人的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
“知道了,知道了,老夫这就去和他们讲明利害,你别拉老夫啊。”
秦牧玄所到之处一片喧嚣嘈杂,秦魔王板着一张臭脸就像一个监工,不停地鞭策着手下这些包身工们。
当然,也有那不服气的刺头,可想而知冲了这主儿的,都如愿的领到了板子,现在还躺在营帐里嚎叫咒骂呢。非常时期,秦牧玄可不会有丝毫的手软,谁敢不服一律军法从事。
原本使团护卫队的人可没人敢违抗他,那日秦牧玄的彪悍战斗力,他们可都是亲眼见识过的,再把他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那可真就是有眼无珠的傻瓜了。那帮使团官员只敢嘴上说说,真要他们和秦牧玄对着干,却都是虚得很,别看这个方校尉长得一副小白脸好说话的模样,那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杀起人来更是不带眨眼的。
“方校尉,咱俩都是校尉,你好歹也给我留点颜面,这帮手下都是我的兵,应由我来教训不是?你这般做法,以后还让我如何带兵啊?”
定州派出来的那个千人护卫队的长官——施校尉气咻咻地跑到营帐里和秦牧玄理论。
“可以,施校尉,我给你这个面子。”
施校尉那张臭脸总算缓和了一些。
“非常时期,自当徇军法,如果施校尉敢徇私。本官不介意连你一起行军法。”
秦牧玄郑重地警告施校尉,面子可以给你,但脸面你可别自己弄丢了。
“方校尉!你我可是同级,何况本校尉也非你下属,还请说话客气些。”施校尉听了秦牧玄的这番话,有些恼怒,“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再如此搞下去,兵士可是会哗变的,到那时就连本校尉也无力弹压。”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也敢威胁他这个一军统领,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将军了。
“威胁我?好啊,我就等着看谁敢哗变。”
秦牧玄说着,从一旁包裹里拿出了一个绣金卷轴来,在施校尉面前晃了晃。
“本官有皇命在身,有临机专断之权,你施校尉不怕担个叛逆之罪的话,就尽管去哗变好了。”
见施校尉伸手欲取,秦牧玄登时收回卷轴,一边小心地收回包裹,一边说:“事涉机密,可惜啊,你位卑职低无权查阅圣旨,这样吧,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鸿胪寺卿陈大人。”
“还有.......”
耳边的话语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施校尉只感到透体生寒,眼前一阵的发黑,要不是赶紧扶住一旁的椅子险些就翻倒在地了。
“若敢哗变,本官不嫌麻烦,一并杀光你们。”
话语间秦牧玄周身气势已暴涨,似乎连光线都扭曲了,营帐内地面上的尘土都在簌簌颤动。
施校尉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直直地向后倒去,秦牧玄见势一把拉住了施校尉,将他按在椅子上。
“施校尉,现在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如海的杀气蔓延,帐内气温骤降,秦牧玄把控着周围的氛围,慢声细气地说着,唇边有白气呵出,看得施校尉瞳孔都缩成了针尖。
“知......知道了,方.......大人。”
施校尉嘴唇在哆嗦,牙齿止不住地打颤,他一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老爷,谁见了不和和气气的,但他哪里见过眼前这个形同魔鬼般恐怖的年轻人。
“很好,施大人是个明白人。好好干,干得好了,事后本官会给你向圣上请功的。”
秦牧玄重重地拍了拍施校尉的肩头,语气连同周围的空气都缓和了许多。
“谢,方大人.....”
施校尉现在甚至都不敢正看秦牧玄一眼,他垂着头,目光闪躲,颤抖着应是。
秦牧玄凑近施校尉耳边,低低地说道:“叫你手下安分些,若要是在战时怯懦不前,不听军令,你应该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你这个做主官的要好生管教才是。”
“一定,一定,方大人放心。”
“时间不多,去吧,赶紧忙去吧。”
秦牧玄再次拍了拍施校尉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施校尉起身逃也似地退出了营帐,帐外不多时就响起来卖力的干活声。
“哼~~贱皮子,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抽几鞭子才肯干活。”
听到帐外的号子声,秦牧玄满意地拍了拍手。从一旁拎过了自己那个巨大的皮口袋准备整理下装备。
当看到皮口袋上破开的口子处绽开的一朵......秦牧玄不禁嘴角抽了抽。
这是谁给我绣的荷花!好羞耻!!
此时,藏好了马匹在山林里急行的千面姬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运行的真气差点儿出了岔子,千面姬放慢了脚步,警惕地探查四周。
千万别出岔子。千面姬把这话默念三遍,这里离叛军的营地太近了。可是也只有突破这里,才能到达渝州地界。
霉运是会传染的,这种事有时候不信也得信。极速奔跑的千面姬蓦地停了下来,警惕着四周的状况。
“哪里跑来的小绵羊啊,大清早就在外面晃荡,就不怕遇到......”
一阵阴鸷的声音在山林间回响着。
“啧啧啧~~嫩的都能滴出水来。哪条道上的?亮个名号给哥哥看看,兴许哥哥能放你一马呐。”那道声音再次响起,飘忽不定,分不清方向。
千面姬美目环顾四下,纤手却缓慢探入怀里。
“小美人儿,哥哥劝你老实些。”这次飘忽的声音似乎近了些。
“这位兄弟,我只是想给你看样东西。”千面姬将另一只手举高,示意对方安心。
听着对方没了动作静默等待,千面姬这才缓缓把手放入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而后她缓慢又把那个东西举过头顶向隐藏在暗处的人展示。
“嗯?”那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把东西放到前面的草丛里。”
千面姬笑了笑,走到前面不到十步处的草丛,把那个黑色的东西小心地放好。
“退后,退到十步.....不二十步外。”千面姬慢慢后撤。
“别弄坏了令牌,你的命赔不起的。”千面姬一边后退,一边嘲讽地说道。
空气里随即传来了一声不屑的轻哼。
千面姬撤到了二十步外,等待那人有所动作,她的手看似自然地垂在身后,实则手心里早已握紧数枚细如发丝的银针。
一个一身黑衣蒙面的人似是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那束草丛边。
那人小心地捡起了千面姬放在草丛上的东西。
“圣令!!”那人见着东西,忍不住脱口而出。
千面姬心生疑惑,那块令牌是自己以前在明月阁时用的令牌,怎么会是什么圣令。
难道~~
“见过圣教特使,属下有眼不识特使,请特使见谅。”
正想着头绪,那黑衣人小跑着到了千面姬面前,恭敬地双手把那枚黑色的令牌奉还。
“我身负机密要务,你就当没见过我,懂了吗?”
那人迟疑片刻,但不敢多问。
“属下明白。”
那人吹了一个响亮的呼哨,哨声清脆悠扬传至极远,千面姬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几息之后,几个和先前黑衣人穿着一般无二的人陆续出现在周遭。
“这是圣教特使,肩负秘密使命,通知下去,特使沿路务必放行。听懂了吗?”那黑衣人大声对周围的黑衣人说道。
“属下明白,恭送特使大人。”
“好,你们去吧。”
周围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迟疑。
难道是我说错话了?千面姬心下一凉,没想到一句话也能穿帮。
“都没听到么?还不赶紧下去。”
四周黑衣人不再迟疑,纷纷快速离去。
“属下告退,恭送特使。”
“圣教万岁,天下太平。”
那黑衣人单膝跪地双手向天,高呼一声,随后便也快速离去了。
“噢,原来还有暗号,怪不得他们将才都那样看我”。
眼见人都走光了,千面姬不再迟疑,收好令牌化作一缕残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