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大振,几支军队三日后动身前往西南。
回到堂上,众执掌看时予的眼神,不可谓不热烈。
魔域向来崇强,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于此大放光彩。
时予年纪尚小,却一身真功夫,假以时日必将一番大造化。
走到雷桀跟前,时予双手奉上天机弓。
雷桀笑容满面,抬手退回。
“时予姑娘,先前是雷某冒犯,竟不知姑娘有此本事。这天机弓已在我堂内束之高阁许久,今日遇见姑娘,这才又显其锋芒。”
雷桀站了出来,朝着容不尘鞠躬。
“今雷桀斗胆,请奏尊上,将天机弓赐予时予姑娘,不掩宝器之风华。”
时予抚摸着弓身,安静听着其余人对雷桀请求的附和。
她当然对于天机弓,势在必得。
这一切,不过她小谋一番罢了。
雷桀喜好收集各类武器,这有灵的天机弓,是他多年心病与遗憾。
一来他想尽方法也不曾征服天机弓,二来他无法容忍宝器就此没于烟尘。
此前,他将天机弓置于万器冢,无非想借其灵气压压其他剑器之邪气。
现在她的出现,雷桀断不会在让天机弓避于万器冢。
英雄配美剑,天机弓,是她的了。
容不尘身子向前倾,打量着下方侧对着他的时予。
他注意到,她握弓的手指,温柔且眷恋。
她,想要这把天机弓。
轻刮鼻子,容不尘心里的信任,又多了一份。
从她刚见到天机弓起,她脸上、眼里的欢喜藏也藏不住。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这天机弓镇于万器冢已有数年,经手之人,寥寥无几。
而她一来,开口就要天机弓,出手就能轻松操纵。
今一早,蛮垣来信,西南确有异动。
此前种种,一一应验。
她之怪异,唯有二因。
先知之力,能窥神谕,卜未知,他并不完全信,但,还有另外一因。
混沌钟……
察觉到上方视线,时予抬头,正对上容不尘打量的视线。
忽略到他意味不明的眼神,时予温顺又调皮地歪歪头,同时微微扬起手中的天机弓。
“可!”
容不尘开口,抬起手来,朝着天机弓方向,出力注入一丝内力。
顿时,时予手里的天机弓变得十分烫手,一股热流缓缓自弓柄处攀爬,最终沉入灵台。
这是容不尘的内力,十里悲风!
她不可思议地望向容不尘。
前世,他可从来不曾赠她一缕十里悲风。
在一旁的幽无夜,眼珠子快要瞪爆出来,实在瘆人极了。
此刻,他恨不得扑上去生吞活剥了时予。
贱人!
她竟然有着如此特殊的身体!
容不尘的十里悲风,即使没能突破最后一道关卡,它的力道之霸道,鲜少有谁能承受得住。
当初他不过偷得一丝全身筋脉悉数受堵,体内罡气四蹿,叫他不得安生。
可眼下,她竟然没有任何不适!
看来,如此奇妙的身体,想必也是大补的妙药。
眼珠子转了转,一个法子登时涌现。
除了幽无夜,在场各位见毫无动静的时予,纷纷傻眼。
“哈哈哈,时予姑娘,果然特别,特别啊!”
雷桀率先回过神,哈哈大笑起来。
时予颔首。
“多谢雷执掌忍痛割爱。”
“哎,说的什么话,这是时予姑娘应得的,雷某总不能埋没了这样的仙家神器吧!”
“雷执掌抬爱了。”
接着,众执掌一一前来与时予交谈。
“若无他事,便退下吧,这两日且好生准备着,三日后,出发!”
容不尘一声令下,大家领命而去。
“无夜体虚,此次西南一行,可不必参与,你且留下,好生看管好黑水潭,腾出几间牢房,留给西南贼子。”
幽无夜咬紧牙关,低垂着头上前领命。
“幽无夜听令。”
说完,恭敬退了出去。
目送幽无夜离去,堂上只余下红袖,时予和容不尘。
“下一步,你待如何?”
容不尘背靠座椅,掀起眼皮望向时予。
时予寻了个位置,摆弄着天机弓。
“坐等鱼儿上钩。”
她笃信,今天这一出,打了幽无夜一个措手不及。
接下来,就等幽无夜主动出击了。
“西南一事,本座要你,留于此地。”
闻言,时予猛抬起头。
“什么?”
“你要留下幽无夜,本座留了,为了防止意外,他的行踪,你来跟。只要不弄死他,随你,但,”
容不尘掀起眼皮,一个瞬间就来到时予跟前,一只手虚虚拢住她的脖子。
“要是幽无夜逃了,魔域受损了,或者冤枉了幽无夜,时予,你可不能留了,尤其后者,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今天,你可是先发制人,打草惊蛇了呢。”
时予毫无畏惧迎上去。
“你的心里,不是有了答案吗?别在试探我了,你不累吗?”
四目相对,几番打探,诸多的无奈。
松开手,容不尘站起来,接过红袖递上来的匣子。
反手递给身后的时予。
“这里面,是邀月宫的‘乘风去’,吃了,可固你根基,加之我的十里悲风,稳你精神,倒是不在话下。”
时予接过,打开一看,匣子里躺着一株奇特的花。
相传,邀月宫有一宝,名“乘风去”,一株开双花,食之,可使断经之人筋骨重塑,武者功力大增。
因其三年一现,长于风崖石上,风来,便摇摇欲坠,似仙人乘风归去,故得名“乘风去”。
“千金不换的宝物,就这么给我,你倒是很舍得啊,容不尘。”
时予关上匣子,略带嘲讽。
果然,前景再现。
他还是开始了,送仙草,送各种灵丹妙药,然后日日督促她练功习法。
听见她怪异的语气,容不尘和红袖不明所以。
“当然舍得,接下来,本座要你,一月之内脱胎换骨,”
“然后为我寻来仙家术法,再亲自督促我修习,是吗?”
时予接过话,面无表情。
“你怎知尊上计划?”
红袖大惊,情不自禁问出口。
容不尘抿紧唇,眸光危险。
见面前两人如临大敌,时予撇了一下嘴。
“怎么知道的,我未卜先知啊。”
是她过于激动了。
但她属实想不通,容不尘为何执着于她的武功?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她可不是曾经的时予了,这其中古怪,她势必要一一勘破。
容不尘,雷打不动提升我的修为,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其中,又到底有什么秘密是我不得而知,而让你甘愿迎战饕餮?
“我会如你所说,一切听令于你——”
时予直勾勾盯着容不尘,似乎要把他看个对穿,语气更是缓慢又悠长,似是藏着万千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