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尧无图陷入沉思,身边走来一年轻英俊的男子。
他手执一柄三叉戟,长身玉立,身上盔甲熠熠生辉。
三叉戟被他放到肩后,一手屈指放在胸前,朝着尧无图行了见面礼。
“司命仙君,现身此处,可也是发现异常。”
“也?”
尧无图收起凝重的表情,提高声音,反问他:
“炎赤小战神,这话何意?”
赤炎微笑回答:
“今日雷劫,实在诡异。且不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紫雷,这雷劫可是容不尘的,仙君,谁的雷劫都可以,唯独这容不尘,不行。”
视线落到不远处四个散仙身上,他接着说:
“自他出世,从来没有听过他有雷劫。渡劫者,修仙者也。堂堂魔尊,怎会修仙?
仙君一向不曾踏出过星宫殿,又到底是什么,竟让仙君您,亲自跑到这里?
这一切,无一不显古怪。”
听完炎赤的话,尧无图欣慰一笑。
“小战神,不错哟。你说的都没错。近来命盘确实出现了异常,可我竟然算不出者背后之事,这一切的怪相,仿佛一夜之间出现,四洲竟毫无所觉。
直到今天,这一场雷劫。容不尘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其中秘密,我也不知,只能说,容不尘怀里那女子,是个变数。”
尧无图揉了揉眉心,道:
“此事我会禀告二十四仙,余下的还需小战神尽心去查,还有,屠戮雪女一事,背后还有秘辛,也劳烦您一并查清。”
说完,他拍了拍炎图的肩,抬脚走了。
乘风而去,回头一望,尧无图神情变得沉重。
他必须要去会会那姑娘。
容不尘抱着时予回到大帐的时候,着实叫手下人吃了一惊。
他们的尊上,从来整洁,何曾这般狼狈过?
把时予放到床榻上,他取出一缕意识放进她额头。
那意识想要深入,却被一股力量反弹回来,重新回到容不尘身体里。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无法探查她的灵台了?
这时,等候多时的黑鸦,扑腾着翅膀落到他肩上。
容不尘偏过头去,听着黑鸦这段时间来的信息。
等黑鸦说完,他望向时予的目光异常复杂。
红袖进来时,就看见容不尘盯着床榻上的时予。
听见她来,他这才收回视线。
“安顿好了?”
“回尊上,辰荣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现下正在休养。
至于天机弓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属下不敢轻举妄动,目前交由异灵堂看守。
不过,那女子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不曾动过一丝一毫。”
“无碍,她自会醒来。红袖,你且试一下,能否查看得到她的灵台。”
容不尘一边起身一边吩咐。
红袖上前,同样放出自己一缕意识,不出意外地,她的意识也回弹出来。
“这?”
红袖大吃一惊。
虽说灵台为了自保,可以设置屏障,用于阻挡外来伤害。
但,倘若身体受损,灵台防御也会随之减弱,是最容易被进攻的时候。
时予昏迷,脉象也很微弱。
按理说,她的灵台防御不会这么强。
“时宫长的灵台似乎有一股很强劲的力量。”
红袖担忧,要是没能及时补充灵台的灵气,时予很快就会灵台枯竭而亡。
“为什么会这样?”
红袖不解,突然想到什么。
“尊上,此前时宫长经历过洗髓净骨,也就是说,现在她的灵台,已经不再是之前妖的灵台了,会不会症结在此?”
仙的灵台,他们妖魔自然无法进去。
“洗骨净髓?”
他疑惑,转而看向一旁架子上梳理毛发的黑鸦。
这件大事,它可没告诉他啊!
“是的,幽无夜逃跑之后,时宫长,她选择抽出自己的仙骨,用药池净洗了一番,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她现在,应该是拥有了仙骨。”
红袖补充说明。
容不尘眯着眼,并不能叫人看清楚他眼里的意味。
红袖抿唇,又接着说:
“只是,她的仙骨来得很突然。一般成仙者,是要经历刻苦修炼,历经大难以及历劫方可羽化登仙,仙骨也并非一瞬炼成。
像她这样,一夜就炼出仙骨,实在怪异,反而更像是,她早已成仙。”
红袖沉重说完,望向昏迷中的时予的眼神,纠结万千。
时予来历并非完全清明,种种行为也十分古怪,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时予对她,对容不尘,甚至对魔域并无恶意。
这正是她纠结的地方。
容不尘似笑非笑地瞥向黑鸦,黑鸦察觉到怒意,停下梳毛的动作,默默往木架边缘挪动,就是不敢看容不尘。
床榻上,时予只觉得浑身燥热。
尤其灵台处,更是无比的灼热。
她难受得哼唧出声,秀眉紧缩,手指无意识攥紧床褥。
声音唤回各有所思的容不尘和红袖。
容不尘上前封住她几个大穴。
“去雪山,多摘几株雪莲,快!”
他急声吩咐,并抱起时予,转瞬消失在原地。
一直徘徊在不远处的尧无图,也立马跟了上去。
同一时刻,雪山里还在四处搜寻雪女的炎赤,忽感空中气流不对。
转过头来却又没发现什么。
眼神四处移动,直直落在一角。
走过去,抚开上面的雪,露出一根坚硬的指甲。
反复翻看,炎赤神情逐渐凝重。
那是饕餮爪子的指甲!
此时,上空掠过几道身影。
炎赤抬头一看,疑惑出声:
“容不尘?他怎么又回来了,他怀里那女子又是谁?”
刚说完,他又看见追来的尧无图。
“司命仙君?”
炎赤大惑,并不理解去而复返的容不尘和尧无图的行径。
握紧手里的那截指甲,炎赤眼珠来回转动。
“这背后,莫非有隐情?饕餮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容不尘的雷劫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战斗过后狼藉的雪地,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浮现在心头。
顶着雪山的压制,容不尘把时予放在地上。
山里冷气缓解了她的滚烫,短暂地抚慰了灵台的灼烧。
但这并不是最终的办法,必须给她注入一些灵气。
可他现在已经没法替她调理,只能靠着雪莲填补她的灵台了。
站起身来,他化出一个透明保护罩盖住时予,冷着脸。
“跟了一路了,也该现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