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好眠。
时予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疼,她睡觉不老实,昨晚又是趴着睡,这会儿浑身都在发麻,衣服也皱皱巴巴。
揉着脖子准备下床,床上一件披风入了眼。
她并不记得自己睡的时候加了它。
那是谁给她盖的披风?
一下子,时予就知道了是谁了,她笑了一下,起床梳洗。
容不尘回来了,她有些事要与他商量。
正准备出门,院外一阵嘈杂,其中属挽澜声音最突出。
束好最后一缕发,时予站起来。
她踏出屋子的同时,挽澜正穿过竹林,红袖紧跟其后。
见到她,红袖无奈摊摊手。
时予朝她招手,表示无碍。
下了台阶,她坐在院中石凳上,也不看挽澜。
挽澜眼睛一直东瞅瞅西望望,就是不提正事。
“风景呢,您就自个儿慢慢看,我呢有事儿,就不陪您了。”
等不来他的问题,时予也没了耐心,她忙着找容不尘商议一些事情。
见她要走,挽澜也不端着了,急急伸手拦她。
“哎,我,我就是想来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同心。”
声音低低的,他有点不好意思。
瞥他一眼,时予没好气:“不急,等你玩够了也不迟。”
“你,没生气?”
挽澜试探着问,昨夜她脸色可是有点不好看。
想到昨夜,时予也知道自己行为有失偏颇。
“没有,昨天是我过激了,牵累了你,不过挽澜,我是个不太有耐心的,往后我会注意的。
现在呢,我有点事需要处理,同心的事,等你玩够了,咱们在开始。”
想了想,她决定先说明情况,以免伤了和挽澜的和气,也给他打个招呼,她性子不好。
只是,时予皱眉,她上辈子似乎不是这样的性子啊!
听完解释,挽澜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你去忙吧,哎对了,那我可以和你住这儿吗?我瞧这儿风景不错。”
正当时予疑惑自己脾气转变之时,挽澜接着问她。
“可以,反正水云间就我自己住,空房子还有那么多,你随意,但是,不可以糟践了我这个院子!”
她警告道,起身离开,脑中又在沉思。
上辈子,她初到魔域,是谁都可以欺负、唯唯诺诺的样子。
后来在容不尘教导和照顾下,她修为精进,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得到改变,但性子还是软弱。
哪怕到了后面她成了仙,也并不是现在这样随性善变。
她的变化有这么大吗?
紫栏宫里,容不尘并不在,只有蛮垣在伏案习字。
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她扬起了笑,仿佛看见曾经那个大字不识的自己。
容不尘是个外强内软的好主子。
他很随性,很喜欢效仿人间的夫子,不时教手底下的一群莽夫。
也不知道他这个癖好是怎么来的,反正闲来无事,他就爱折腾这些一字不识的手下。
她记得,也是在这紫栏宫里,他和蛮垣对排坐,一张小长桌上,全是容不尘丢给他们的古书和字帖。
字帖是他从人间寻来的,据说是大家亲笔,她只需要临摹即可。
每日巳时,她都需要来此临帖读书,甚至容不尘还会给她安排功课,第二日抽查。
不过好在,她渐渐识了字,也从书中读了许多有趣的、有用的故事。
幸亏如此,她在登入仙界后,有了打发漫长岁月的工具,她也因此从古籍里,学得了诸如九绝阵等上古阵法,也接触到了那些秘辛。
比如,混沌钟,十二上神……
嗤笑一声,时予不屑,这书中啊,可真是“别有韵味”。
蛮垣听见背后声响,一回头发现是她,脸色更红了,手忙脚乱想要捂住面前东西。
有点丢脸,他一个大男人,堂堂魔尊右护法,现在居然在这里练习认字,说出去不得被耻笑。
“好好学,可有意思了。”
时予忍着笑就退了出去,还很贴心把蛮垣面前的小竹帘放下。
竹帘后的蛮垣,脸更红了。
找了一圈容不尘常去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时予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容不尘既然不在紫栏宫,那么极大可能也不在寝宫。
他向来浅眠觉少,那她也不用费劲跑去他的寝宫找他了。
或许,他在那里。
黑水潭水牢里,容不尘站在一排排刑具面前,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有声响,鼻尖是熟悉的气息,他知道是时予来了。
拿起面前的一根长针,侧过身,对着光线亮的地方,那长针格外寒凉。
之前他带回淓玡后,派来红袖帮助她时。
时予就已经知道还有比对付幽无夜更重要的事,等待容不尘亲自去了。
这一早上都寻不到他,那么大概率黑水潭和幽无夜处所会有他的存在了。
他盯着那根针,来回翻看。
“此前你的点虫,可有看见过‘摄魂针’?”
时予一个怔愣,回想了一下。
“有,还有‘赤魂石’。”
“那你封印阴兵的时候,还看见吗?”他又问。
时予这才记起来,似乎她对摄魂针和赤魂石的感知,都只是通过点虫。
那次拿来地魔血杀了阴兵后,的确没再见过这两样东西。
当时她只是以为幽无夜拿走了,可现在想想,后来的对战里,幽无夜也没有使用啊。
而且,容不尘不会平白无故问她。
都怪她,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是有什么发现吗?”
引出一丝精气放到针上,容不尘将针打入桌子,他从桌底在吸回那丝精气,而后用力,针竟然从与桌子相接的地方断开,碎成灰尘。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闪现,时予拧眉。
“也就是说,摄魂针一直都在密室里!”
容不尘点头,吸出那插进桌内的针。
“那段时间忙乱,你没注意很正常。此前我还在疑惑,幽无夜是怎么潜入魔界,还悄无声息吸食了那么多的手下,他养了那么久的阴兵,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就被封印。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这样。”
时予望着他,不太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容不尘也不急着说,留给她一些时间反应。
时予梳理了一遍,忽然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