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身,难道是容不尘那个大魔头?
“魔族近些年来,过于蠢蠢欲动了!”
钟离焱哼了一声,十分气愤。
“不是魔族,那黑衣人行踪鬼魅,几次身负重伤,皆是出自魔尊容不尘之手。”
明白二位长老这是把黑衣人认为是容不尘,钟离鄈赶紧解释道。
这下,换成了他们大吃一惊。
“不是魔族,真不是魔尊?”
钟离焱再三确认,直到钟离鄈坚定点了下头,他的脸色不但没有缓和,反而变得更加难看。
如果不是容不尘,那只能说明一个事——这世间出现了第二个不死之身,按照目前发生的事推测,这家伙十分难缠,这天下恐将不得安宁了。
沉重,在沉默中滋生。
“此事先放一放,眼下先解决叛徒,既然基本确认钟离谦下了毒手,那就设计,步步套出背后真相,清理门户!”
虞爷哑着声音,攥紧了圆头拐杖,眼里杀意蓬勃。
“后日大选,你务必现身,依老夫看,这个钟离谦,此刻怕是在为后日比试做准备,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你目前怕是无力招架。
这段时间,你就于此,好生调养生息,既然天赋异禀,想来短期内进步一点,不是什么难事。”
虞爷递给钟离焱一个眼神,他就转身,从身后墙壁上推出了个暗格,从暗格里捧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是一本保存完好的古书。
钟离鄈在二位老人注视下,翻开了书,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脸色一变。
“好小子,莫要辜负了我们,族人的未来就要交到你的肩上了。
只不过,你尚且稚嫩,还需磨炼磨炼,好好用心,别枉费我们这十几年的栽培!”
钟离焱语重心长,转身就变了副嘴脸。
“你且安心在此修炼,伯爷爷我呀,这就去清理门户!”
说罢,他就一挥衣袖,转身走进了甬道。
栽培?
钟离鄈忽然就明白了,这十几年的吃穿用度、法器书籍、奇珍异宝,原来都是伯爷爷他们用来培养自己的!
难怪同宗同族,他的待遇总是比其他人好上不知多少倍!
他只当是自己勤学苦练后的奖励,却不知,这其中是夹杂着老一辈的私心。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到羞愧,也忽然有些理解三哥厌恶他的心境了。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比起培养无数平淡的花种,倒不如倾尽所有,养护一株稀有花株。”
一眼就看穿他心思的虞爷,垂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着话。
即使知道这种偏爱的行径对其他小辈来说,的确是不公,可为了培养出一个出色的继承人,他必须这么做。
族人的安危和利益,远高于一切。
时予这几日,天天窝在议事堂,不为什么,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殿堂书架上收集了许多古书古籍,她想要找到自己需要的书。
这里的书很多,多到前后两辈子,她都看不完,好吧,上辈子她不识字,就算后来在容不尘教导下,会读书认字了,她也没怎么看这些书。
前世,在仙界当值的闲暇岁月里,她就老是往藏书阁跑,找到了许多禁书,后来做了魔域的主,这里的书,她还来不及翻阅就扭转了时空。
这一次还有许多时间,她碰碰运气,看在这里能不能找到“九绝阵”的下阙。
这个九绝阵,她现在也只是掌握了皮毛,杀伤力算不得什么。
二来,是蛮垣自从知道她居然会读书写字后,一时倍感激励,热血沸腾地搬着自己的小书桌,天天跑这里。
美其名曰:以书养魔。
他如此坚定,如此见面勤奋好学,实在振奋人心,要不是时予亲眼看见他倚着书架,睡得酣畅淋漓,她也真信了蛮垣的决心。
现在她每天的乐趣,就是跳到书架上,一边读书,一边欣赏蛮垣的抓耳挠腮。
每每出错,她还能荡着腿,漫不经心地指点一番。
然后在蛮垣钦佩的亮晶晶的眼神里,飘飘欲仙。
“时宫长,你真厉害,小小年纪不但能打,还能识得这么多的字!你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呃,虽然夸得有点过度了,但厚颜无耻的时予表示,她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赞美。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每每面对蛮垣的星星眼,她总能面不改色地自我赞美一番,总是惹得一旁打酱油的挽澜翻白眼。
这疯女人,脸皮厚得可以。
蛮垣心大,不爱记仇,前夜挽澜去找他,两男的痛痛快快地相互较量了一番后,这感情是直线飙升。
时予哪怕早就已经见识过他们俩的感情,但看着这出入都形影不离,恨不得把对方别在裤腰带上的阵势,她还是傻了眼。
扯过宣纸,挽澜提着笔,颇为认真地勾画出蛮垣的错字。
很久以前,他在将军府,日日听着府中公子小姐读书背诗,耳濡目染之下,也是认得了字,作得了诗的,甚至还能引经据典。
在他日出日落都相伴指导之下,蛮垣握笔终于不再是拳头样式了。
虽然目前他写的字,仍然像极了蚯蚓的蠕动,但好歹是能辨别出是个什么字来的。
不错不错,进步很大,看得出来挽澜这个小师傅是认真教学,蛮垣这个徒弟是认真学习的。
岁月静好,约莫如此。
她放下手中的书,双手撑在身侧,含笑垂首望着底下争执的两男人。
真好,她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身子向后一倒,仰面望着雕刻得美轮美奂的房梁。
“要是能看见星星,在这里读一天一夜的书,也不会感到无趣了吧!”
“想法不错!”
头顶一声含笑声,时予直起身,扭头一看,容不尘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悄无声息站在她的身后,书架的另一端。
他走过来,捡起时予随手放下的书本,垂眸翻看起来。
书上大多是绘图,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飞禽走兽,千姿百态,陆虫游鱼,形状各异。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蛮垣夸你的时候到的。”
时予一听,百年脸皮罕见地红了一下。
她能在其他人面前大言不惭,可哪里敢在容不尘面前放肆嚣张。
她认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容不尘的细心指导的。
“那什么,蛮垣进步可大了!”
尴尬地找了个话题,时予转头不去看容不尘,却不想一回头正对上两双齐刷刷的大眼睛。
尤其是挽澜,笑意都要从眼睛里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