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是害怕大人的，可是现在我一点都不怕了，大人杀的都是做了坏事的妖，大人表面上说一只妖都不会放过，可是那些没有害人的妖大人都放走了不是吗？”
    “总是爱说这些迷惑人心的话。”师无妄像是已经将他看透了，郁湫看着师无妄将那符咒放在他手上。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有攻击性的符咒。
    “这是吐真符。”
    郁湫眸光微动，心里知道师无妄从来没有打消过对他的怀疑，但是他也没想到师无妄会用这种直接的方法。
    “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便是，大人应该知道的，我这么乖，不会骗你的。”
    那张秾丽的小脸上，并未表现出半分慌张，倒是有几分落寞和失望。
    师无妄强行压下心中浮现的不忍。
    将郁湫些许凌乱的鬓发掖在耳后，动作间指腹不经意的滑过白生生的小脸。
    “浑身上下唯一乖的就是这张脸了。”
    郁湫被他冷嘲热讽，一时间也有些气闷，不信就不信呗，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
    “大人有什么疑惑直说便是，测了不就知道我到底骗没骗你了。”
    师无妄沉默半刻，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郁湫脸色微变“从一开始接近我时，是否就是为了借我的手，除掉妖王。”
    “不全是。”郁湫心虚的低下头。
    “不全是，是什么意思？”师无妄打定主意了刨根问底。
    “有一半是为了这个，还有一半是因为我心悦大人。”郁湫脸不红不白的说着这些话，他没抬头，并未看见师无妄瞬间变红的脸。
    只是他意识到后很快就调整了脸色，压下了红意，素来自控的捉妖师大人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一个小妖的三言两语便被扰乱心神。
    “我说的句句属实，大人若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师无妄轻咳两声接着问道“你与妖王有何仇怨，为何如此执着。”
    郁湫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杀死妖王，他现在已经能百分百确定，妖王就是那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何对方迟迟不肯现身，一直躲在宫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他主动造出些事端来，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快被师无妄发现了。
    得想个法子骗骗师无妄才行，可是手上这个吐真符，应该忍一忍就过去了吧。
    “杀死妖王是我母亲的遗愿，如果可以的话，和妖王同归于尽我也愿意，可是我太弱了，对上他只是鸡蛋碰石头，所以才会想到接近大人。”
    “也不仅仅是如此，妖王筹划了很多年，感觉近来京城的乱象都同他有关，要想办法阻止他才行。”
    郁湫说完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符咒，好像没有很疼诶，难不成这符咒失效了。
    想不到师无妄也有画出无效符咒的一天。
    师无妄听到他说同归于尽，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明明只是一只小狐狸，为何偏偏要在自己背上背这么重的担子。
    “我可以帮你，但是有条件。”
    郁湫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师无妄“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师无妄被他一脸开心的模样弄得眉目舒展。
    “以后莫要将什么同归于尽的话放在嘴边，湫湫，你只是一只小狐狸。”
    “不用那么勇敢。”
    “好了，夜深了，睡吧。”
    师无妄抱着他躺下来，手温柔的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他们一同睡了好几日，师无妄知道这娇气的小狐狸，没人哄着他的话，很难睡着。
    夜里也常常因为梦魇惊醒，要人这样哄着抱着才得以睡的安稳。
    郁湫窝在他怀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
    “大人那个符咒是不是根本没有那个效果，都是你唬我的。”他声音闷闷的透着点委屈。
    师无妄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了然的说了句“是。”
    郁湫气的快要炸毛了，转过身去背对着师无妄生闷气。
    “大人就知道戏弄我。”
    他转过了身，未等多久背后的人便贴了上来，将他的手握在手心，胳膊搭在他腰上。
    “我知道湫湫不会对我说谎，那符咒也只是逗逗你，莫要生气了，离宫宴还有三日，明日我们要提前准备才行。”
    哼......就知道欺负人，不对是就知道欺负狐狸。
    差点真的被骗了。
    还弄个假符咒出来，还好他胆子大，差点就把真话都抖出来了。
    不过就算提前准备了，他们又能有几分胜算，宫宴也不过是开始而已，宫宴当日便能验证所有线索指向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唯一的一点胜算，在师无妄而若想万无一失，便只能同归于尽。
    半妖的血脉一旦觉醒，便是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届时想要杀死妖王易如反掌，等到妖王死了，师无妄大概就会杀掉失控的他。
    这是他想到的最优的解法，能将伤亡降到最低，他这样的半妖总归是要除掉的，留在世上早晚是个祸害。
    月婉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师无妄就没打算放过，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还好他也已经做好了被他除掉的准备。
    只是自己的半妖血脉究竟为什么被压抑了这么久，这个世界的信息零碎的可怕，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压制了他的力量。
    似乎是从他出生时就有人在他身上下了禁术，这也是为何他长到这么大都没有失控的原因。
    但是他隐隐能够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在不安的暴动，若是强行想要破开禁锢，需得那个下了禁术的人亲手解开才行，或者是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威胁到生命时。
    第二种情况可行的概率更大些。
    身后的人呼吸渐渐平缓，郁湫动了动身子，想要挑个舒服的位置睡下，觉得师无妄身上太热了，便想挪远些，哪料他刚动了一下，身后的人也贴了过来，手还蒙住了他的眼睛。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郁湫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躺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师无妄答应了要帮他，条件只是让他不要再想什么同归于尽的事情。
    为什么，他明明很清楚自己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有明确的目地的，为什么还这样心甘情愿地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