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醉翁亭
作者:木兮君兮   剑仙诗在酒最新章节     
    路途中背着东西的人在路上唱着歌,走累的人在树下休息,前面的呼喊,后面的应答,老人弯着腰,小孩由大人抱着领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有人在溪边钓鱼,溪水深鱼儿肥;用泉水来酿酒,泉水甜酒水清,没有餐桌,只是几块破布铺在地上,野味菜蔬,杂七杂八摆放在面前的。酒宴上没有管弦乐器助兴,却有投壶的投中了,下棋的下赢了,酒杯和酒筹杂乱交错,起来坐下的大声喧哗,这便是滁州人们的酒宴。醉翁亭中有一老翁脸色苍老,头发花白,醉醺醺地坐在人群中间,这人便是滁州太守——欧阳永叔。
    一袭灰色布衣,上面还有着几块补丁。欧阳永叔却是自饮自乐,与亭中的客人有说有笑,谈论的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街坊邻居的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情。
    李太白、白玉蟾却是外来客闯入其中,看着周围的人们很是热情,看到李太白、白玉蟾纷纷上前询问婚嫁否,又是夸赞自家女儿的,想要给李太白、白玉蟾说一门亲事。
    一位中年妇女,微胖,围着花围裙,用的是树杈做发簪。妇人笑嘻嘻道:“第一次见这么俊俏的公子来参加我们的宴会——”
    “公子年有几何?可有婚配?”
    妇人拉着李太白的手掌笑眯眯道:“你们看看这俊儿郎,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兰芝玉树也不过如此。”
    李太白急忙从妇人手中挣脱开来,尴尬的笑着:“大嫂谬赞了——”
    另一位较瘦的妇人,一袭粉红衣衫,捻着兰花指:“胡大娘这是看上人家公子了吗?”
    胡大娘气道:“李二嫂——不会说话的话,就把你的嘴给闭上——”
    李二嫂打量着白玉蟾:“依我看,这位公子和我家姑娘那可是绝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公子婚配了吗?公子有闲暇时间吗?”
    “我给你说我们家的姑娘可是貌美如花,沉鱼落雁,十里八乡中长得最美的姑娘。”
    两位妇人围着李太白、白玉蟾,热情的说着亲。
    李太白只得推脱道:“已经婚配了——已经有心上人了——”
    胡大娘啧着嘴:“哎呀呀——多么可惜了——”
    白玉蟾只是在一边冷冷的,很是高冷,是不入人间的神仙公子。
    一旁的庄稼汉端着碗喝着酒,大笑道:“哎呀呀——胡大娘、李二嫂,你们把自己家的姑娘夸得那么好,还愁嫁人吗?这么着急,可想而知......”
    胡大娘啐了一口:“王大憨——你单身汉就不要多嘴——”
    胡大娘又将目光转向白玉蟾:“这位公子可婚配否?”
    李二嫂也瞪向王大憨,这时带着李太白、白玉蟾来的老翁上前为李太白解围:“人家年纪尚小,你们二位就不要吓着两位公子了——”
    “公子——那便是我们太守——公子可以去拜访一番,想必公子一定能和我们太守聊得来的。”
    李太白、白玉蟾也才得以从胡大娘、李二嫂的围堵中逃出来。
    这时众人见李太白、白玉蟾上前,与太守一起饮酒的人也纷纷笑着退去。
    太守看来,捋着白胡子哈哈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公子不是我们本地人啊!”
    李太白、白玉蟾上前施礼,李太白拱手道:“路经此地,偶闻太守在此宴请宾客,听闻有琅琊酒便来叨扰一番......”
    面对滁州太守李太白依旧笑呵呵的,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是想喝琅琊酒而来的。
    欧阳永叔微微一笑,伸出手臂做请:“请——”
    李太白四下看去,见众人有说有笑,很是开心:“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啊!看来当地百姓,过的不错,不为生计而发愁,这都是太守你的功绩啊!”
    这句赞赏是李太白发自内心的钦佩,不是客套作假的。
    欧阳永叔摇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笑道:“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李太白抬头望向天空:“山一带,水一派,流水白云长自在。”
    “三杯且沃愁苗,赚他好梦迢迢。”欧阳永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为李太白倒上一杯:“干净的杯子,公子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琅琊酒——乃是这酿泉所酿造——”
    欧阳永叔指向一边的酿泉。
    李太白笑着接过欧阳永叔递来的酒杯:“多谢——早有耳闻,今日得一饮,实在是三生有幸——”
    欧阳永叔笑道:“我观公子也是酒道中人——”
    欧阳永叔看向白玉蟾:“我观这位公子不是酒道中人,这里都是一些野果菜蔬,也是一特色,公子可以品尝一下。”
    欧阳永叔:“王大——接壶酿泉过来——”
    “好嘞——”
    王大憨起身拿着茶壶去往酿泉边打上一壶泉水送来:“公子不饮酒吗?不过我们这酿泉也是一绝,清甜也——”
    王大憨亲自为白玉蟾倒上一杯酿泉,之后王大憨也就回到自己的地方,与胡大娘、李二嫂聊着西家长,东家短的。
    白玉蟾慢悠悠道:“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欧阳永叔鼓掌道:“好诗——”
    李太白笑道:“好酒啊——琅琊酒名不虚传,乃是滁州之绝啊!”
    欧阳永叔:“这都多亏于酿泉啊——没有这泉水,酿出的酒总是少一分滋味。”
    李太白道:“这样啊!”
    欧阳永叔自饮自唱:“平山阑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
    李太白同样吟诗大笑,与欧阳永叔觥筹交错,二人探讨诗文。
    欧阳永叔:“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李太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古来圣贤皆死尽,惟有饮者留其名——”
    李太白这句极为狂妄的诗词一出,整个场地瞬间安静了下来,李太白还在憨憨自乐,欧阳永叔却是表情凝固,由喜转为沉思。
    白玉蟾率先察觉到不对劲,环顾四周,发现那些百姓纷纷停下手中杯,表情冰冷,似死人一般,直勾勾的看向李太白、白玉蟾二人。
    欧阳永叔像是愣神了一般,随后又反复念着李太白的这句诗:“古来圣贤皆死尽,惟有饮者留其名——”
    李太白也察觉到了异样,停下手中杯。
    欧阳永叔却是哈哈大笑:“是啊——古来圣贤皆死尽——皆死尽——惟有饮者留其名——留其名啊——哈哈哈——”
    欧阳永叔起身大笑,笑得逐渐疯狂起来,忽然之间山间有风骤起,吹来白烟迷雾,刹那间狂风肆虐,吹的人眼睁不开。李太白再次睁眼时,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霎时间李太白的酒醒大半,感觉到不可思议。
    李太白手中的酒杯也不见了,李太白惊呼一声:“有鬼啊——”
    李太白急忙去拉扯白玉蟾的袖袍:“道士——道士——有鬼啊——”
    白玉蟾却是神情自若不像李太白这般慌张。
    白玉蟾看着四周的荒凉凄惨,枯枝残木,红褐色的树叶翻飞,凉风渗骨。
    白玉蟾起身走出醉翁亭,抬头只见醉翁亭上的牌匾歪斜,只剩一角悬挂其上,醉翁亭三字已经模糊不清,看起来岁月很久了。
    李太白诧异道:“正是遇见鬼了吗?”
    “不对啊!这大白天的——”
    李太白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丝人烟,而来时的路却也不一样了,荒凉至极,铺满枯叶。
    白玉蟾开口:“那里有截碑文——”
    李太白念道着:“环滁皆山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
    白玉蟾:“这不是重点。”
    李太白:“重点是什么?”
    白玉蟾:“游记之下——”
    “嗯——”李太白这才注意到,游记下面还有着一些小字:“五胡乱华,愧对一方,兵败城陷,无颜面对,自绝于此——”
    白玉蟾:“这时昔时之景,是他们的美好之景。”
    李太白:“我们还是遇见鬼了——”
    “世上没有神鬼——”白玉蟾摇摇头。
    “那这是什么?”
    白玉蟾一时间也无法回答。李太白转身看向那酿泉,泉水汩汩,李太白摇晃着自己的酒葫芦:“酒已喝完!”
    酿泉依旧清澈见底,李太白打了一壶,又用手捧着尝了尝:“甘甜清爽——”
    李太白起身环顾四周,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人在不解中离去,山脚下自己的马车尚在。
    李太白:“但是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那酒......”
    李太白咂咂嘴:“回味无穷——”
    李太白驾驶着马车:“不行——我要回去看看,那个小摊贩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白玉蟾沉默不语,这一切历历在目,但是现在却是另一番光景,莫说是李太白接受不了,就连他一个不信鬼神的也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