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严所的班,在‘四道门’打开后,严所和小张管教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今天没有听到大操场上传来严所熟悉的哼哼声。
秦所和老郅在交完班后就走出了‘四道门’,没过一会儿,过道内的大铁栅栏被人打开,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过道内响起。
很快严所就出现在了我们号子门口,小张管教则探头看了一下我们号子里的情况后,就走向过道里边去查看其他号子的情况,
铁门被严所打开后,严所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坐着的我们后就走到了躺在通铺上的邢飞跟前:
“邢飞,起来坐班!”
邢飞好像没有听到似得,没有任何反应。
“你俩去帮帮他!”
严所示意了一下侧着身子坐在邢飞俩边的老偷和小x州。俩人赶紧站起来蹲在邢飞跟前护着让他往起坐,其实邢飞虽然带着全副的刑具,但在早上武所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自己坐起来了,只不过是他自己还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不想坐起来罢了!
邢飞在老偷和小x州俩人的帮助下坐起来后,低着头,双手随意地耷拉在身前,老偷和小x州把邢飞的腿盘了盘,这才让他能坐住,不至于再向后躺倒,然后俩人就坐在了邢飞身旁。邢飞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所以我看到小x州的也再没有显示出有多么的害怕。
“邢飞,以后自己坐起来,自己不往起坐谁也帮不了你!”
严所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机会还有,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打起精神来好好活着才有机会,就这样下去,连给你的机会都没有!”
可能严所那句“好好活着才有机会”的话,邢飞听到了心里。在严所说完后,邢飞慢慢抬起了头,看着严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我转过头看到邢飞的眼神似乎不再那么空洞无神,虽然他很快就又低下了头,但自己又努力活动了一下腿和胳膊,好让他自己舒服点。
严所站在邢飞面前看到他手腕和脚腕就直接戴着手铐和脚铐,没有垫着毛巾,就转身吩咐了老杨一声:
“老杨,一会儿记得到小卖铺领几块毛巾,回来给邢飞裹上!”
老杨听到严所的吩咐后,答应了一声。
“邢飞,有想不通的了就让人打报告找管教,记住了吧!”
严所最后吩咐了一声邢飞,然后就让我和老杨跟着他出了号子。
进了内班办公室后,严所坐在椅子上,问了一下我和老杨昨晚上邢飞的情况,我俩如实地和严所说了一下。
“过几天他就能接受了!”
严所听完后说了一句,然后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邢飞和他父母关进看守所的手续和我说道:
“眼镜,你把这些都录到电脑上,接收管教写小秦!”
我答应了一声,就走过去打开了电脑。老杨一边热着水准备给严所泡茶,一边和严所打听着邢飞的事。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严所就和老杨说了起来,小张管教在走回办公室后坐在一边也听着严所的讲述。邢飞的事在我往电脑上录的手续中也有,只不过没有严所说的详细一点。
我一边在电脑上录着,一边听着严所和老杨说话。在严所和老杨的聊天中,我知道了邢飞闹出人命案的大概经过。
也就是在严所的讲述中,我才知道了前两天进入我们号子打我们的那名陌生人的身份。
“老严,这个邢飞是哪儿的人,说话听着像x州人(和小x州的口音有点像!)”
老杨开口问了一下邢飞是哪里人,
“邢飞不是x州人,是咱们县x村人,你俩都知道这个村吧!”
“嗯,知道!”
我和老杨回答道。严所说的x村,是我们县最南边的一个大村,紧邻x州市,所以邢飞的口音很像是x州人。
“哎!年轻娃娃省(xi)不得,你看出下多大的拐(北方方言:祸事,麻烦的意思)!”
随后严所就聊起了邢飞的案子。
在我们县里有一条由南到北贯穿全县的国道,这条国道从南进入我们县后,首先会经过过一个大的村庄,x村。最近几年随着国道上过往运输车辆的增多,紧挨国道住着的x村老百姓就有人在国道两边盖起了门面房子做点小生意,慢慢地国道两边的门面房就多了起来,都在做着过往运输车辆的生意。这一片地方热闹起来后,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类似服务区一样的地方。
在这片服务区内,修车补胎的、售卖各种汽车零配件的、以及带着临时住宿的饭店甚至小商店,做各种生意的村民都有。邢飞的家就在这个村庄住,他父母也在这片服务区内盖了几间门面房,向过往的跑运输的司机们卖一些当地的农产品。
邢飞因为没有别的手艺,就帮着父母在这片服务区内卖农产品,几年经营下来,生意还算不错。
白天邢飞和他父母在自家门面房内做小生意,晚上在他父母回了村里后,就留下邢飞一个人住在自家的门面房内照看着。
邢飞今年二十七岁,是家里的老小,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从小在父母和两个姐姐的宠溺下,邢飞的性格很乖张,脾气也很暴躁。成年后,在村里只要和人发生了口角,就会动手打人,为此给他爸妈惹了不少的麻烦。
“就怕这种家里从小惯大,‘戳板弄拐’(方言:惹事生非,不得安生的意思)的娃娃们,长大了一下就‘蹲下大篓子了’!”
严所说到这儿的时候,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然后就继续说着案子发生那晚的事。
事情就发生在前些天的一个晚上,在邢飞的父母都回了村里后,邢飞一个人待着没事干,觉得有点饿了,就转悠到了旁边熟识的一家饭店准备吃点饭。
邢飞到饭点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饭店里就只有两个路过的大车司机正在吃饭,因为准备晚上就在这家饭店的客房内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赶路,所以这两个司机在吃完饭后也不着急就在角落的一个桌子上玩起了扑克。邢飞一个人吃了点饭后,觉得无聊,就凑了过去,一来二去的就和两个司机玩了起来。他们玩得是一种带点赌博性质的“捉红尖”,每人拿一包烟作为‘赌注’,说好了多少局后定胜负。
玩了一会儿后,邢飞感觉自己一直在输,就开始了耍赖,这两个大车司机也不让他,结果玩着玩着三个人就吵了起来。在其中一个司机说了句“玩不起就不要玩”的气话后,脾气一向暴躁的邢飞就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开始动手打起了这个司机。
因为是外地人,俩大车司机也不敢还手,就一直推推搡搡地躲着,因为邢飞的个头不高,俩司机在躲的时候,那个说气话的司机推了他一把,邢飞不小心就被推倒在地上。
这一下就彻底激怒了邢飞,倒在地上的邢飞站起身后,就从角落里捡了一个空啤酒瓶,在旁边桌子上一摔后,拿着破啤酒瓶就向推倒他的那个司机扑过去,嘴里还喊着“老子捅死你!”的话,随后两个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本来听到动静的饭店老板想拉开邢飞,但看到邢飞拿着破酒瓶像发疯一样的扑上去后,就和另一名大车司机吓得躲在了一边,打电话报警。
在邢飞发觉那个司机向后瘫倒在地上的时候,才停下了疯狂的举动,这时他才发现倒在地上的那个司机用手捂着脖子,不再动弹,身下流了一大片的血迹。
这时邢飞才知道自己惹大祸了,趁着饭店老板和另一名大车司机被惊呆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出了饭店。
后来,清醒过来的饭店老板又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当警察和救护车来到后,那名被啤酒瓶捅到脖子上大动脉的司机早已死亡。
邢飞跑了,警察在饭店老板的指引下追到他家后,却发现邢飞并没有回家。
发生了这种重大案件而且当事人邢飞还跑了,引起了市里、县里的GA局的高度重视,成立了专案组。一方面调派了大量的警力设卡搜捕邢飞,另一方面就开始做邢飞家人的工作,希望能尽快抓捕邢飞归案。
\&邢飞并没有跑远,只是藏的地方有点让人没想到!\&
严所喝了口热茶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