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杨告诉我小x州被打得原因竟然是向郑所打‘小报告’,并且还牵涉到我的时候,我的心中不由的地升起了一股怒火。
“他x的!”
我一转身就准备向厕所走去。
老杨看到我有点激动,在我转身的时候,急忙一把拉住了我
“眼镜,你想作甚咧!”
在被老杨拉住后,我的脑海中也随之猛然的一醒,我又冲动了!我曾经就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才酿成了大错,被关进了看守所,现在我又犯了同样冲动的错误。幸好身边有老杨站着,及时拉住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冲动的刺激下,会做出什么事,从没在号子里打过人的我,下手的分寸能不能把握的住,万一把小x州打出个好歹来,等待我的又将是一场不小的麻烦,幸好有老杨拉住了我!
“老杨,谢谢,我冲动了!”
我顿了顿,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带着感激对老杨说道。
老杨看到我的情绪稳定了,才放开拉着我衣服的手:
“眼镜,教训小x州有‘二黑子’他们就够了,用不着你动手,知道吧!”
老杨最后的一个‘知道吧!’传到我的耳中后,犹如洪钟大吕般让我想起了号子里的规矩。
在号子里,不能随便和别人吵嘴,打架,更不能打人,这不仅是号子里的规矩,也是看守所的规定,如今贴在墙上的看守所监规里面就有这么一条。‘二黑子’是号子里的二铺,六子和棍子充当着‘二黑子’的‘帮手’,‘二黑子’现在教训小x州是得到了号长的授意和允许的。我再掺和进去,就有点违反了号子里的规矩了。尽管我要动手教训小x州,号长也不会不允许,但总是破坏了号子里的规矩,况且,这样做对我也没有一点的好处,只能是出一口心中的恶气罢了。
现在,小x州背后向郑所打‘小报告’带来的麻烦,已经被号长和‘赵老大’解决,我在号子里也就是安全的了。
号子里的其它人都在静静地看着我,刘x看到后,也走了过来轻声的叫了我一声“哥”,然后再没说什么,只是站在我身边。
我静了静心后对刘x说道:
“没事的!”
然后我问老杨:
“老杨,你说这小子是到底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损人不利己的东西!”
老杨也骂了小x州一句。
旁边坐着的号长一直在看着我,并没有阻止我想过去教训小x州的行为,在看到我被老杨拉住后,情绪稳定下来了,才对我说道:
“眼镜,你也安生点吧,别给黑哥再添麻烦了!”
“嗯!知道了黑哥,他x的,刚才有点冲动了!”
号长拿出两根香烟递给我和老杨,一向喜欢抽‘小兰花’的老杨也接过了香烟,用号长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着后,一起坐在了号长旁边。
厕所里,‘二黑子’和六子、棍子还在拳打脚踢地教训着小x州,听着小x州发出的低低的惨叫声,我心中的气愤逐渐的消失不在。
“行了!”
号长想着厕所方向喊了一声,在我被惊醒后,小x州已经又被教训了十几分钟,号长看看也差不多了,即使不管小x州,‘二黑子’三个动手的人也该打累了!
‘二黑子’听到号长的声音后,慢慢地走出了厕所,随后棍子和六子也从厕所走了出来。
“呸!”
‘二黑子’向着厕所里的小x州吐了一口
“以后还敢不敢了?”
“......二哥...再...再也不敢了.......”
厕所里传来了小x州带着哭腔唯唯诺诺的回答。
“从现在开始,开除魏子升你当‘所长’!”
‘二黑子’向着厕所里的小x州说了一声,然后一边动手解着裤子一边又走进了厕所
“让开点!”
走进厕所的‘二黑子’喊了一声,随后就传来了‘哗哗’的声音。
在‘二黑子’走出来后,愤愤地说了一句:
“老子都憋了一大泡尿了!”
然后就向我们走来,边走边还不忘向着号子里的众人说道:
“还不去恭喜一下新‘所长’?,都等什么?”
坐在通铺上的邢飞一直在看着号子里发生的事,在听到‘二黑子’说的话后,对着身旁的老偷说了一声:
“来,帮我下去,我要去恭喜一下新‘所长’!”
看到邢飞让老偷帮忙下地去恭喜小x州,我心中很是诧异,心里严重怀疑他是被‘二黑子’说的‘所长’两个字刺激到了,才会有这样的举动!毕竟邢飞在被送进看守所的当晚,‘所长’两个字给他留下了足够的刺激!
老偷听到邢飞的话后,赶忙帮着邢飞下了通铺,帮邢飞穿上鞋后,又弯下腰用手提住粗铁链子,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传来,邢飞走向了厕所。
在邢飞走进厕所后没一会儿就传来了邢飞道歉的声音:
“吆,啊呀!‘所长’,太不好意思了!”
随后厕所里就出来了邢飞‘哈哈哈’的笑声,还有小x州‘呸呸呸’的不甘的哭泣声。
众人都知道厕所里发生了什么事,都在低声的笑着。
“哎!”
身旁的老杨低声他了口气,我的心中也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的感觉。说实话,动手教训小x州我的心里还能接受,但邢飞的‘不好意思’的举动,有点让我心里很是别扭。如果一个人的报复或快乐是建立在对另一个人的侮辱之上的话,那这个人的心理也是扭曲的了!
我虽然心里也很气愤小x州,但像邢飞那样的做法,我还是做不出来。挨一顿揍,还能说的过去,但这种侮辱人的做法,我实在做不出来。
不过邢飞在号子里的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尽管他的做法有很大问题,但谁也不敢说什么。‘二黑子’听到厕所里的笑声后,反而乐呵呵的向厕所走去,想要看看小x州的惨样,号长则坐在通铺上似乎摇了摇头,低头抽着闷烟。
想象着现在小x州被侮辱的惨样儿,我的心中也彻底对他没有了火气。
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再次响起,邢飞在老偷的帮助下从厕所走了出来,‘二黑子’在邢飞出来后,站在厕所门口笑呵呵的看了看说道:
“飞哥,你这恭喜也太‘热乎’了吧!咱们的新‘所长’都感动得哭了!”
“哈哈哈......”
在‘哗啦哗啦’声和笑声中,‘二黑子’和邢飞一起走了回来。
邢飞在厕所里闹了这么一出后,后面也再没人进厕所去恭喜小x州了。小x州一直在厕所待着没有出来,我也没心思去看他的惨样儿,在把抽剩下的烟递给旁边等着的刘x后,感觉到号子里格外压抑的我,一个人走到了小院子里。
每个号子里都对像小x州这样背后打‘小报告’的行为不能容忍,特别是当‘小报告’危害到整个号子的利益的时候,更是被号长所深恶痛绝。但号子里管教们‘培养’的‘耳目’的存在,是整个看守所的普遍现象。看着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某位管教培养的‘耳目’。
我在看守所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几乎每天都出去到办公室里,也有管教会向我打听号子里的情况,甚至还直接问号子里哪一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每当我被管教们问起的时候,总是不痛不痒的回答几句,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尽量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尽量不参与进那些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事情当中去。只有在邢飞刚被关进号子的那几天,我被管教问起邢飞的情况的时候,我如实回答过,因为邢飞毕竟在号子里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在经过几次我不痛不痒的回答后,管教们也都知道了我是什么想法,都没多说什么,慢慢地也就不再问我了!
‘耳目’,这样一个号子里特殊的存在,既给看守所带来了更多的安稳,但也给号子里增添了太多的麻烦。
穿过布满整个小院子天空的铁栅栏,我抬眼望着外面天空中偶尔飞过的几只小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想到,自己曾经飞过了一片失去自由,失去尊严,空气中还飘散着一丝人性扭曲味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