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软饭软吃
作者:长风渡   女杀手叛逃后,偏执上司要下聘!最新章节     
    江渡刚从医药堂回来,坐在阁楼中久久不语。
    眼下的情况远比他预想的要糟糕,这些人不是中毒,而是有些中蛊的迹象,每个人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除却眼中出现暗纹之外,身体几乎没有其他异常。
    可如今,涉及的门派几乎都有人中了蛊,人数有几十人之多,牵扯甚广。
    没一会儿,宁衡同慕修然一道过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慕修然问。
    江渡瘫在椅子上,衣衫不整,“说真的,这一次,我也没有办法了。”
    他如实说了如今情况。
    “我昨日已经派人四处查看情况,除却各个宗门之外,山下也有人同时出现了症状,不过人数较少,只有十多人。”宁衡蹙眉道。
    慕修然沉着眸色,眼底描摹着漆黑。
    “同一时间,同一症状,不是中毒,更像中蛊……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般通天手段做到这样的地步?难不成也是之前那些紫衣弟子做的?”
    江渡突然看向慕修然,正色道:“有一件事,你妹她威胁我不准说出去。”
    “她威胁你?”
    宁衡叹了一声,“倒也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去年的时候,她问过我关于一些稀奇古怪的毒,后来又问我关于蛊虫的事。我也不明白她从哪里知道那么多已经快要绝迹了的东西。不过前几日,她给我看了一个蛊虫的尸体,说是从……江道渊那儿得来的。对了,还有你妹说,江道渊已经死了。”
    慕修然紧紧皱着眉,隐隐觉得不安,“先前江湖上不知何人放出的消息,说江道渊已死,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可念念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和江道渊扯上了关系?”
    他心下渐沉,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念念瞒着我们所有人,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她先前问你蛊虫之事,与今日的情形怕是脱不了干系。”
    忽地,他察觉出什么。
    “她该不会是为了君烨?难不成她早就知道君烨中了蛊虫?”
    江渡听着,竟然有些后知后觉,脚底发凉。
    “是子母蛊……是子母蛊……”
    他一把抓着慕修然的袖子,脸色发白,“以前我在圣医谷禁书楼见过记载,这一定是子母蛊!只有子母蛊才能操纵数十人甚至上百人,被种下的人便是傀儡,而母蛊……母蛊……便是操纵的那一方……”
    “子母蛊?解开的方法是什么?”
    江渡僵硬地看着慕修然和宁衡,脸色越发难看,像是有些喘不过气。
    “杀了母蛊。”
    “如果母蛊死了,寄生之体几乎也会死。”
    慕修然错愕,似乎在反应着江渡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君烨中的是子母蛊,想要取出他体内的蛊虫或者杀死蛊虫,他也会死……”
    “……是。”
    “那如果杀了子蛊呢?”
    宁衡突然看向慕修然,震惊于他的话。
    “杀了子蛊?那些宗门弟子如今体内中的,可都是子蛊。”
    “子蛊寄生体不会死,可……”
    剩下的,江渡没有讲出来,却是什么都讲了。
    慕修然垂着眼眸,袖中的手逐渐收紧,眼底翻涌着情绪。
    “所以,如今的情况,只能是二选一是么?”
    “……是。”
    宁衡看向说话的江渡,一脸不可置信。
    “那怎么可能?”
    江渡微微闭上眼睛,“可如今,我们面对着的,就是不可能的事。”
    冷初走了进来,禀报道:“小少主方才去了一趟医药堂,召了几位医师和丹师。”
    慕修然同宁衡闻话,立刻赶了过去。
    为首的医师还未来得及请安禀报情况,便听得慕修然问着小少主的去向。
    “小少主查看了一圈情况,留下用药的方子,给了一些我等从未见过的药材。另外还要了所有中毒者的名单,便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名单?”
    慕修然唤来冷初,“让箫瑜过来,我有话问她。”
    宁衡此时开口,有些惊讶,“你该不会认为……”
    慕修然握紧了手,眉目凌厉地看着远处,有些疲惫之色。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了解她。如今的情况如何,没人比她再清楚。若真是二者只能择其一,你说,她会如何做?”
    “可不论她怎么选,我都会用尽所有支持她,护住她。”
    慕修然看向宁衡,“告诉江渡,就算他想破了脑袋,也要给我想出办法来。即便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有一线生机,那就是可能!”
    *
    这几日,天气越发冷了起来,翠湖的水变得比以往更加深绿。
    空相臣独自一人坐在亭中,看着茶水逐渐滚沸,热气争先恐后不停冒出。在这初冬时节,有了些许烟火之气。
    如往常一般,他仍旧穿着银白色的衣裳,只是这衣服上,染上了从前未曾有过的药香味。
    云馥嫣接到传令,没有耽搁来了此处。她低着头静静走至亭中,站在一旁,连同呼吸都小心谨慎。
    不论她身份地位如何,终究越不过眼前这位大人。空相帝师之名,可以在一念之间决定生死。
    即便是几大世家再如何放肆,亦要俯身行礼,恭敬尊称一声空相大人。
    茶水滚沸,风声鹤唳。
    云馥嫣立刻跪了下来,不敢抬头。
    “不知大人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空相臣从火炉上拿下茶壶,热水入杯,茶叶清香之气悠悠散开。只是这般茶香之中,参杂着别的香气。
    如今衣裳被她还回来了,却染上了难消的药香,挥之不去。药香与茶香混合,不禁让空相臣微微失神。
    云馥嫣不明所以,仍旧跪着。
    茶过半盏,空相臣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清元门情况如何?”
    云馥嫣眉眼低垂,立刻道:“回大人,素问弟子在水井中投下虫卵一事,属下找到慕少主,告诉了配制解毒的药方,如今已经顺利解决。只是近来清元门又生了别的风波,此事波及了各门各派以及……君家那位新帝。”
    空相臣看着远处如镜一般的翠湖,神色未变,瞳色随着日光变浅,如蒙薄雾。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空相臣的嗓音过分清冷。
    云馥嫣握紧了手,越发紧张了起来。
    看来早就有人将清元门的事禀报了上去,如今都这般时候了,哪里轮得到她来上报。
    “回大人,清元门如今牵扯到的,是……子母蛊。”
    空相臣目光看了过来。
    云馥嫣见状,继续道:“子母蛊又名生死蛊,如今那位君家新帝体内中的,是生蛊。此蛊,天下并无解蛊之法。要么子蛊死,要么母蛊死,半年之期为限。”
    这样的蛊虫,她也只是在书里看到过,甚至这些还是宗门密辛。到底是什么人,能在清元门这里下手?那位君家新帝惹上的又是什么人?
    这分明,是要他的命。
    茶盏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相臣收回视线,衣袖被风微微吹起,湖面的涟漪四散荡漾。
    “退下。”
    “是。”
    云馥嫣正诧异着眼前人没了其他的吩咐,却又听得对方开口。
    “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空相臣淡淡道,依旧没有回头。
    云馥嫣脸色微变,自然听出了话中的意思。
    知道自己不该干什么。
    空相臣缓缓起身,孤傲的背影让人不敢靠近一分,一身银白衣裳泛动着微微流光。
    “在慕氏的地盘,我希望你守些规矩。若是慕少主真想要你的命……”
    云馥嫣身体抖了一抖,重新跪了下来。
    “属下知错!”
    空相臣转身,淡淡瞥了她一眼,神情依旧清冷。
    云野出现在亭外,勾唇看了看跪着的云馥嫣,跟着空相臣离开了。
    若是坏了大人的计划,惹得大人不悦,这人就算死两遍也是不够的。
    死就死了吧。
    *
    云野跟在空相臣身后,开口道:“烦人的玩意儿都已经清理干净。只是如今那些个世家越发放肆,竟然明目张胆把主意打在您的身上。”
    要不是离开了大邺,哪能容得他们这般放肆,不知死活。
    “消息传来,温家家主之位传给了大房长子。这大房大爷死了十多年,没想到还能找回来一个儿子,也是奇了怪了。如今有传言,这大房长子……是白家那位生的。”
    “此人能在两年之内得家主之位,手段不少。”空相臣接着问了句,“温氏新任家主叫什么?”
    云野道:“叫……温辞。如您所料,这人当了家主,不过几日就处置了不少的人。”
    “君上如何?”
    “君上并未召见温家新主,整日待在长乐殿,五日一朝。”
    闻言,空相臣忽地暗了暗眸色,生出许多的不悦来。
    “大人若是担心宫中情况,不妨提前启程。”云野道。
    “不急。”
    “清元门定是要去大邺,况且也已经提前派了人去。眼下清元门蛊虫一事……大人可是打算出手帮一把?”
    空相臣低低一声轻笑,眸色渐渐恢复如常,一抹玄色浮现。
    “为何要帮?”
    他倒是想看看,她能怎么办。
    或许,他也在等她的选择,等着……上天的机会。
    *
    对于药剂,南弋一向谨慎,非万不得已不会示于人前。
    她一直记着药王告诉她的话,树高必折。
    眼下的情形,原本不是她计划将药剂公开的时候。
    于是,她让江渡把药剂参杂在饭食里,控制着中了子蛊的各派宗门弟子,免得情况变得更糟糕。
    南弋看着桌上中蛊的弟子名单,整整四十三人,皆是各派翘楚青年弟子。所以这些日子,清元门几乎要被踏破了门槛,一刻也不得平静。
    她大哥和父亲没有将具体情况告知她,她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但君烨在她羲和宫里,旁人也没那个胆子靠近。
    局面渐渐成为死局,她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
    从万蛊宗带出来的秘书中,有关于生死蛊的记载存有空白不明之处,或许,死局亦有生路。
    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南弋的目光看过一个个中蛊人的名字,眼底的漆黑越发浓重,一片死寂。
    她每一次的实验并非都是成功的,失败的次数亦不可数清。实验失败,被实验载体的下场只有死亡和毁灭。从前她用的最多的是兔子和老鼠,有时候也会用在自己身上。可如今,她想要找到解蛊的方法,必须有一个彻底的了解和实验。
    实验,需要用在人的身上。自然,需要实验体,活的实验体。
    选与不选,似乎由不得她。
    窗外的余辉渐渐隐匿,取而代之的是慢慢长夜的来临,冬日的风呜咽呼啸。
    南弋坐在那列名单前,直至油灯燃尽。
    出了阁楼,她看到有人站在院中。
    山奈立刻走上前,将手中早就备好的毛裘给南弋系上。
    “少主,这是踏寒大弟子晏行舟,说什么都要见您一面,已经在外面站了快三个时辰了。踏寒的人都是这般执拗性子,真难说话。”
    南弋抬眸看着站在寒风中的晏行舟,身上穿着的是踏寒统一行制的衣裳,背风而立,脊背挺得倒是直。
    “箫瑜呢?”
    山奈想了想,“半个时辰前出去了一趟,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倒是忙得很,想必又被我大哥寒了去。”南弋心下明白。
    箫瑜毕竟是慕修然调教带出来的人,自然还是听慕修然的话。
    蛊虫的事,她也没打算瞒着慕修然,江渡的嘴一定将什么都说了出去。
    南弋示意山奈退下,这才出声:“清元门多有失礼,还望晏兄海涵。”
    晏行舟抬起有些僵硬的手,朝着南弋行礼,“是在下贸然打扰。”
    南弋引路,将晏行舟带至一处暖阁内。
    “自上次盛京一别,倒是大半年未见晏兄,踏寒一切可还好?”
    “都好。”晏行舟抬眸看了一眼,微暗的烛光打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盛京发生的事,如今他想起,都历历在目。
    “我知道瑾华在少主这里,若是少主方便……可否让我见见他?”
    南弋眸色暗了暗,“如今情形,你若是担心他,大可以放心,在我这里,无人能动他伤他。”
    晏行舟剑眉紧蹙,身体依旧挺直。
    他看着眼前容色出尘,气势凌厉的女子,不禁想起在盛京之时,一身红衣灼灼的慕氏少主当街打马而行,风头无量。
    她似乎做什么都极有信心。
    晏行舟握紧了手,看着南弋道:“少主与江师弟定亲,还未道一声恭喜。”
    “这声恭喜我算是收下了。”南弋轻笑着,“只是与我定亲的,不是江瑾华,而是君烨。如今江道渊已死,我不希望被无关紧要之人打听知晓从前之事。”
    既然君烨选择如今的身份,过去的江瑾华也该彻底消失。
    “我明白了。”晏行舟点头,“少主放心,关于从前之事,我并未同任何人提起。”
    “多谢。”
    南弋起身,“等他身体好些,我自会安排你们见上一面。在此之前,我会尽我所能,保住所有人。”
    这算是她给出的承诺,与清元门无关。
    “若是需要晏某地方,少主尽管开口。”
    南弋笑了笑,并未说话,拢了拢身上的裘衣,推门而去。
    暖阁之中的灯光将晏行舟的背影拉得很长,光影微微摇曳,四周的寂静扑面而来,窗外夜幕沉沉。
    茶水已经冷透,晏行舟不知道自己还在等着什么。
    或许他也知道,他什么也等不来。
    *
    南弋吩咐山奈准备饭食,屏退周围的侍女,自己走进了殿内。
    姬芙和慕修然平日里有着一大特点,有什么好东西就想着往她这里塞。
    库房不够放,山奈就把殿内到处都摆上东西。每个架子都放着碗大的夜明珠,瓷器玉器更是不用说。
    南弋也由着她去,总之,寝殿里素净不少。
    绕过一处屏风,南弋越发觉得殿内的银丝碳烧得极旺,热意瞬间包裹了上来。
    烛火亮堂,南弋一边脱着衣服,抬眸看到有一道身影正侧身躺在她的软榻上,随手翻动着手中的书册。
    南弋走近,看到榻上的人正撑着下巴,嘴角噙笑看着她,衣裳半解,露出锁骨和胸膛,如墨长发也卸着披了下来。
    她垂着眼眸,伸手挑了挑榻上人的下巴,上下仔细打量着。
    “姿色不错。”
    她的指腹摩挲着他长出的胡渣。
    君烨扔下手中的书册,微微起身,胸膛更加袒露,似乎要将自己往南弋身前送,可下一刻,他伸出手一把将榻边的人揽了过来,半圈在怀中。
    “我不仅是姿色不错。”君烨压着声音,手指在南弋的腰侧捏了一把。
    南弋挑眉,怎么着也听出了这厮的话里有话。
    “公子打算是自荐枕席?”
    君烨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隐隐闻见她身上的药香。
    “如今我可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扇席温枕之事,非我莫属。”
    扇席温枕?他倒是会用词。
    “我瞧着你这副打扮,还以为你是准备铁了心的要软饭软吃。”
    “少主,给个机会?”
    君烨轻笑着,身体凑了过来,衣裳更是堪堪挂在身上,似有待人采撷的意味。
    他就是故意的。
    隔三差五就行色诱的主意。
    “君瑾华,你收敛些,免得真……”
    南弋哑了声音,视线落在一旁的书册上。
    这不是她在书摊上买的话本么?
    《霸道王爷和他的逃婚小娇妻》??
    眼下君烨看到的情节,正是女主逃跑被抓了回来,被男主囚禁在卧房里这样那样三天三夜……
    不得不说,叶思敏可真是会写。
    南弋一把合上,“你看这玩意儿干啥?”
    君烨一脸坦然,“找点灵感。”
    “歪门邪道。”
    “管用就行。”
    南弋看着他铁了心地要将这项计划实行到底,脑仁直跳。
    她抬手拉下君烨的衣裳,果不其然这厮又贴了上来。
    “老实些。”
    南弋一把按住他,将他上半身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毒纹已经彻底消了下去。
    “你嘱咐我要吃的药,我都有好好吃。”
    “要我表扬你么?”
    君烨神情逐渐少了笑意,眼底的墨色沉寂,他抬手抚摸着南弋的脸,眉头紧锁。
    “不过才几日而已,你瘦了许多。为了我的事,你都未曾睡过一个整觉。”
    南弋回应着他,勾唇笑了笑。
    “这不是你的错。”
    出事以后,君烨昏迷了两天一夜,任凭她用尽各种手段皆唤不醒他。让她更害怕的是,那时君烨的脉象微乎其微,像极了……临死之人。
    那段时日,她没有出过房门,把羲和殿的消息锁死,没有放出一星半点。
    她将万蛊宗的秘册翻来覆去的看,却仍旧找不出任何的破解方法。
    上天并不打算帮她。
    而如今君烨暂时恢复正常,是她日日让他服用药剂的结果。
    可如今的局面,不能一直停滞不前。
    否则,谁都等不起。
    南弋垂眸看着他,看到他眼底倒映着自己的脸庞。她用下巴摩挲着他的手心,试图消磨些今日的疲惫。
    “回一趟玉鸣山吧。”她道。
    君烨微微一愣,双眸沉沉看向眼前的人,眼底似乎盛着一片无际的深海,墨色翻涌不息。
    南弋轻声道:“等此处事情暂时稳定了下来,我再去玉鸣山寻你。江道渊的蛊虫既然我能解开一次,自然能解开第二次。”
    不知为什么,君烨忽地心头一阵骤缩,伸手将南弋拥进了怀。
    只有这般的拥抱才能让他稍微安心些。
    他的不安,只有她能解。
    “南弋,我原本是计划着,将一切都安排好,等自己能够配得上你的时候,带着我能够给的所有来向你提亲的。”
    “抱歉,是我做的不够好。”
    他想摆脱噩梦般的过去,满是泥泞的樊笼,想干干净净的来到她的面前,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让自己能够配得上鲜活如火的她。
    可命运,从来不让他顺意。
    江道渊如今死了,却还是没有放过他。
    之前蛊虫能解,是江道渊为了控制他在他体内种下的。而这一次是江道渊死前对他的报复,本就意图将他彻底拉入深渊,再难有翻身的机会。
    那日的情形历历在目,他又如何不知道自己体内的蛊虫是什么。
    江道渊在各门各派宗门弟子体内种下蛊虫,人数之多范围之广,本就是让他摆脱不了成为傀儡的宿命。
    只要他还活着,那些中蛊的宗门弟子便如诡启死士一样,将会慢慢成为任人摆弄的傀儡,而他……便是能操纵傀儡的人。
    这就是江道渊的目的。
    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进退两难。
    可破蛊的方法是什么呢?也如之前那般一样,母蛊死了才能彻底解开么?
    若是这样,南弋大可以取出他体内的蛊。
    可南弋没有。
    他还不至于天真到背后的原因都猜测不出一二。
    他体内的蛊虫,大概是不能取。若是取出来,必定有一方……承受不可挽回的后果。
    君烨紧紧拥着怀里的人,沉沉叹息,似乎要将自己同她骨血交融,驱散所有的不安。
    他不想让她担忧,不想让她为难。
    “听你的,我在玉鸣山等你。”
    南弋轻笑着,歪着头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你这么听话,我倒是舍不得你走了。”
    君烨顺着她的头发,凑在她耳边道:“既然我这么听话,那不如继续待在你这里,整日吃软饭。”
    “君瑾华,你色诱也没用,过几日就给我乖乖去师父那儿,具体情况我都会在信里说明白。等这里事情结束,我自然会去找你。”
    君烨听着,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绕着南弋的秀发,眼底的墨色渐深。
    “你听见了没有?”南弋捏了一把他腰侧紧实的肉。
    君烨闷声应了下来,头埋在南弋的肩窝里,“要多久?”
    “不知道。”
    “不许不知道。”
    南弋越发觉得君烨在无理取闹。
    事实上,即便计划顺利,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玉鸣山。
    总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君烨平安无事。
    *
    入了夜,一处小院内灯光昏暗,刀剑冷光。
    “统领。”一人跪地。
    为首的那人手中正把玩着一把匕首,下巴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消息送出去了?”
    “已派人送回温家,若是路程顺利,半月不到家主定能收到消息。”
    曹青指腹抵着刀尖,眉目凌厉之中带着藏不住的杀气。
    温家新任家主年纪尚轻,却用了手段将三房一脉打压得再无翻身余地,三房那几个儿子死的死,废的废,再也成不了气候。
    这是复仇。
    如今温家谁人不知,这新任家主是长房唯一血脉,却流落在外十多年。而其中原因,可是三房一手策划。
    到头来,家主之位还是这长房的。
    历任温家家主皆是踩着尸骨血汗上位,手里都沾着人命,这是得到权力必须付出的代价。
    眼下这新任温家家主温辞,也是一样。
    不,他还要更狠些。
    他跟着老家主十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温辞,倒像是半个疯子。
    不过他有些好奇,这新任家主对相隔甚远的清元门小少门主似乎关心甚多。
    他们一行数十人被派至此,为的,就是得到清元门小少门主的消息,百里加急送回温家。
    而他们收到另外的命令,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