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在河里洗,你在盆子里洗吧。”在河边洗衣服很容易把衣服和鞋子打湿了,现在天气凉下来了,小希怕陶安然会着凉。
“就是,你小时候身子不好,现在才养好了,是得多注意,你这丫头可真贴心。”张婶子还没没等陶安然说话就顺着小希的话说。陶安然小时候身体不好是村子里众所皆知,如果是别家的姑娘,家里不管就由着命了。陶安然小时候村里人可是见陶家三天两头的带她去看大夫呢,花的钱也老多了,得亏陶家老大没意见,要不早闹得家宅不宁了。
“我是大柱的堂嫂,大柱不是给你家帮工么,你叫我张婶子就行。”都是陶家村的人,只要细算起来都有些杂七杂八的关系。之前陶安然都是叫大柱叔叔的,按说该叫张婶子奶奶,可她们也不是什么亲戚,就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了。
“张婶子,你怎么洗这么多衣服啊。”陶安然见她的衣服比自己的多多了,不知道和她聊什么的陶安然就说洗衣服的事。
“还不是我家的皮猴子多,三个小子加上他老子的衣服都穿不了三天,前两天我有事忙,没来及洗,这不,现在都堆成一堆了,再不洗都没衣服穿了,我连个帮忙的丫头都没有,衣服都得我洗,快累死我了。”张婶子同陶安然抱怨说。陶安然知道张婶子说的没丫头是没自己的女儿,不是没买来丫鬟。
陶安然听张婶子的话有三分抱怨七分骄傲,这让家里连生三四个姑娘求子心切的媳妇听了还不恨死她,连生三胎,个个都是儿子,这在谁家说话都硬气的的很。
小希把皂荚给陶安然弄好了,陶安然一边洗衣服一边听张婶子聊家常。
现在刚入秋,虽然天气还没太冷,可是水已经很凉了,小希把衣服在河里简单的洗了一下尘土才给陶安然放到盆子里让她洗。
陶安然手一沾水就感觉一丝凉意从手指传来。“怎么样,凉吧,刚开始都这样,洗着洗着就不冷了,你看我现在都想出汗了。”张婶子见陶安然拿起衣服洗的很慢就和她说。
“那冬天也来这洗衣服么。”有些话问的很没必要,这就是废话聊天,像是过了午饭时间见到人都是问,午饭吃了么,看见人家在地里干活就说干活呢。陶安然当然知道冬天了也来这里洗,就是老听着张婶子一个人说,自己没有回应不太好。
“谁说不是啊,冬天洗衣服才叫受罪呢,手上都长满了冻疮,冬天倒是还好,一到春天暖和的时候,真是痒的抓心挠肺的。所以啊,等数九以后,能不洗衣服就不洗,脏点就脏点,等过年前再把家里里外外清洗一遍就算了。”
张婶子说的话很得人心,不远处有上了年纪的妇人就朝她大声说:“你以为都和你一样能自己过日子啊,和婆婆在一起住的小媳妇,你看那个敢逃懒,不得被骂的全村人都知道啊。”
如果在农村你遇到两个人大声吵架,放心不用管,她们就是聊天呢,嗓子大了些。她们在家也是扯着嗓门在屋子里喊孩子们干活,站在房顶和隔壁的邻居或者过路的朋友聊天。
“那是,她们谁连生三个小子了,她家婆婆也高看他们。”说起生儿子来那张婶子可有话聊了,村里人好多都和她打听生子的秘方呢。天才知道,她只是该干嘛就干嘛,啥庙也没去,啥药也没吃,但是不妨碍她讲自己怀孩子时候的事。三个孩子呢,讲起来三天三夜都不带重复的,关键是村里的大娘小媳妇都爱听啊。
张婶子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一看陶安然反应过来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说这个实在不太好,就改口问陶安然,“我听村长说你家出六百斤粮食,是真的么?”
“嗯,我听爷爷说是的。”陶安然听陶爷爷说过一嘴,而且这是明账,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说了。
“你家真大气,这都是四口人家一年的口粮了。”关键是这可是正儿八百的粮食啊,再加着些瓜果蔬菜一家六口吃一年都够有余的。张婶子这可是真心实意的夸陶家,她们家出六十斤她都感觉肉疼了,想着怎么精打细算能吃到来年呢,主要是家里三个半大小子加上孩子他爹没一个饭量小的,她都快愁死了。
“三丫,你说这征了粮食,是不是要打仗了啊,那会不会征兵啊!”张婶子这个人还挺会联想的,主要是张婶子和她婆婆分开过了,这要是征兵了,她怕自己家单独算一家,那就麻烦了,这才问问陶安然,她们家都是有学问的,肯定知道。
“这,我可不知道,你可以问问村长,他知道的应该比我们多。”这不知道的事情,陶安然可不敢瞎说,回头张婶子再和别人一说,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引起村子里的恐慌就不好了。
“对,你说的对,正好衣服我也洗好了,我去问问村长去,这可是个大事情。”张婶子想陶安然说的对,自己分家的事怎么算,村长可是能拿主意的人,得给村长送点东西了,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只要礼送到位了,啥事情都好说。
“小姐,你说,真会打仗么?”小希听张婶子说的煞有其事,关键是于成林可是真正打过仗的。
“我也不知道啊,咱们最远才到县城,又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这么大的事,谁也说不好啊。”陶安然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想得做好万一的准备。
“还真是越洗越不冷了啊。”陶安然在盆子里洗好了衣服拿到河里涮洗,就感觉没有刚才冷了。
“那是现在还不到冷的时候,等在过一阵子,再洗衣服手都会冻麻的。”小希一点都没觉得现在的水凉,陶安然觉得凉是因为她没在三九四九天的冷水洗过衣服。
“那冬天用热水洗兑着冷水不就行了。”这不是常识么,怎么大家都说冬天洗衣服不容易,好吧,陶安然这些年被伺候的习惯了,话问完了才想起何不食肉糜的典故来,真是得反省反省了。
“小姐,咱家是不缺柴火,不缺水。别人家就不一定了,家里有力气的男人们趁着冬天地里没活计都出去干活去了,家里女人们有的就干不动了,可不是都和我一样能干的。”小希跟陶安然说完了还不忘夸自己。
“嗯,你确实能干,关键是你家小姐我眼光好啊。”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丫鬟,小希不自觉的跟着陶安然一样自信极了。
“小姐,你拿上空盆,我端着衣服。”她们来的时候一人拿了一个盆子,每个人都端衣服了。
回去的时候衣服洗了,能放到一个盆里了,小希就让陶安然拿空盆,她自己端衣服。
“那行吧,你要是端不动了就给我些啊。”刚洗的时候没感觉,洗完衣服了陶安然感觉双肩又酸又累,手腕和手指背部又刺又疼,看看吧,就是水泡的发白,看不出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