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和高一迅速收了桌上的东西,只留下一壶清茶。
果然没多久前殿的人就来了后院,小道童气呼呼的拦住他们,“都说了这里住不下,没有房间了,请你们出去自行解决”。
闯进后院的是一位不惑之年的男人,和一位半老徐娘的妇人,他们高昂着头颅,男人挥开小道童。
“你这里不是有个后院这么大吗?哪里住不下了?去把房间收拾出来给我们家大人和夫人小姐住”。
小道童忍无可忍,“你瞎吗?没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在家吗?什么狗屁大人?给我滚出去”。
被他这么一喊,还真让他们高昂起的老脑袋,回归了正常高度。
这才看到院子里有八个青少年和一个胖崽子,不过他们没当回事,妇人叫嚣着,“把这些人赶出去不就好了?我们家大人可是……”
妇人话还没有说完就拦男人拦住,“你闭嘴”。
男人见小道童发火,倒是礼貌了不少,“小师傅莫怪,可否请小师傅行个方便?”
他给小道童塞了张银票,在他的认知里,有脾气的道士是不能得罪的,因为他们有真本事。
那种见钱眼开,谄媚的不得了的,就是空有名头的。
显然这是个有真本事的,小道童没要他的银票,坚持不让,“方便不了,你们自己想办法,现在请们离开,马上从道观里出去”。
两人无法,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小道童出去的时候顺道把通往后院的门给关上。
长安晃着小jiojio,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是个什么大人?连下人都这么嚣张?”
“正四品太常寺少卿,刚被岳家用特权提拔上去的”,顾老六单手支撑着额头,声音里带了些倦怠和无趣。
“皇帝脑壳坏掉了?”
“或许吧”,顾老六拎起长安就回了房间,然后便进了空间。
“闺女,天儿晚了,该休息了,少管闲事才能长得高”。
水至清则无鱼,把水搅浑,藏起来的鱼儿不就出来了?
不是皇帝脑子坏了,反而是太过精明,这是这位太常寺少卿和他岳家最后的狂欢。
大一他们收拾好桌子,搞好卫生,就各自回房。
明面上是大一和高一住一间,高二和高三住一间,实则都进了空间。
小道童把人赶出了道观,面无表情的关上沉重的大门。
男人灰溜溜去回禀自家主子,“大人,道观里没有可歇息的厢房”。
太常寺少卿坐在马车里,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发不出来。
他不敢得罪道士,以前有幸得罪过一次,差点没整死他。
只能向管家撒气,“废物”。
娇气的大小姐也在后面的马车里闹脾气,“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住嘛?蚊虫又多,娘,我不要在外面过夜”。
夫人耐着性子哄她,“苑儿乖,暂且忍忍,等到了京城就好了”。
“我不要,不要嘛,娘您快想想办法”。
夫人哄了好一会,见女儿还是在闹,脾气也上来了,“行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你这样怎么进宫当娘娘?”
见自家亲娘生气,大小姐也不敢再闹,怕失了进宫的机会,她妹妹只比她小一岁,要是她娘不愿意帮衬她,机会肯定就会落在妹妹身上。
他们就地休整,仆人和护卫忙活着给主子们准备晚膳。
小道童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闩好门也回了后院休息。
院子里已经没有人在,应该都回了房里,他怕打扰他们休息,洗漱的动作放轻了些,晾好洗干净的衣服才回房。
他以为的都休息了,其实全都在空间里摘水果做果干。
以前做的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要重新再做一批。
还有桃花酿也要酿一些,大一他们把桃花酿当水喝,至于葡萄酒,长安很不理解。
她做的桃花酿能喝,葡萄酒却不能喝,差点把她爹送走,她也找不出问题在哪?
这就少了酿葡萄酒的活,葡萄直接吃新鲜的更完全。
他们在空间里忙忙碌碌了一夜,快天亮时才回到外面的房间休息。
辰时,大一和高一起来准备早饭。
小道童已经把道观里里外外的卫生都清扫了一遍,可见起的有多早?
高一提了袋面粉出来和面包饺子,小道童在前殿上完香,也来了灶房帮忙,但是他不会。
高一便耐心的教他,有可能是实在没有厨艺天赋,教了半个时辰愣是没学会。
“我还是去帮忙烧火吧”,小道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头发上都沾了些面粉。
人多又能吃,包饺子是项大工程,没有全煮成汤的,还蒸了一部分。
饺子的香味儿从道观飘散出去,勾的外面正在喝开水,吃干巴巴饼子的太常寺少卿一家人食之无味。
大小姐又开作了,她指着一个护卫,“你,去给本小姐找肉回来吃”。
这里比较空旷,被称之为山的都是些小土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能去哪里给她找肉?
护卫没有搭理她,而是走向太常寺少卿,自家大女儿的无理要求他自是听见了。
“不必理会,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饿着”,他不是不向着大女儿,到京城还有很长一段路,这些护卫都是他花银子雇来的。
不同于家仆,护卫没有卖身契,要是惹他们不快了,一走了之怎么办。
他们这一大家子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指不定在路过哪个山头的时候就被谋财害命。
土匪可不管他是不是京官,抢了他们再换个山头,谁能找得到?
大小姐刚想闹,就被她娘按住,“苑儿,你父亲不只你一个女儿,不听话懂事就只有被抛弃的份,你的外祖也不会喜欢不听话的外孙女”。
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被家族放弃的姑娘日子可不好过,夫人一下就捏住了任姓大小姐的命门,没敢再作妖。
草草用过早膳就收拾好赶路,希望今天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城镇。
长安他们是等外面的人走了一个时辰后才出发,小道童只与他们相处了一晚上,和半个上午的时间,没想心里还产生了些许不舍。
缘法自然,这应该就是缘分使然。
他目送着他们离开远去,轻轻的合上道观的大门,回到大殿里把燃尽的香换下,重复着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上香,清扫卫生,做功课。
烈日炎炎,蝉鸣声声入耳。
顾老六突然来了一句,“这蝉听着怎么像是要断气似的?”
“热的呗”,他们每个人都抱着一个西瓜,不过长安抱着的要小点。
骡车太小,在离开道观后,进入转角的位置就换成了马车,最后还选择了张扬一点,这样坐着舒服。
他们在岔路口选择了另一条路,没有走京城的方向。
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金色稻田。
长安想到了曹雪芹的《杏帘在望》,“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爹,你说姬国还要多久才能达到盛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标准呢?”
顾老六恹恹的道:“等皇帝累死的时候,百姓离丰衣足食还有一段距离,更何况边关经常有动乱,有得皇帝忙活。
不过比以前好了很多,百姓交完税赋,家家还能有余粮,有红薯和土豆垫底,吃个七八分饱还是可以的。”
“呀?”
马车突然急刹车,长安的西瓜没抱稳落到了她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