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看完后带着几人去了关欣家。
“你还是要来,不如让我早点走。”周尚锦坐在后座,忍不住的吐槽。
“你去了干什么?”商时序轻啧两声,笑了一下,“你不是一直在找机会给你徒弟出题吗?”
机会这不就来了?
四人到了关欣家,门口拉着警戒线,商时序对着警员点头,带着人就进去了。
在门口,从兜里拿出鞋套手套戴上,进去就看见蹲在地上看到杨时安。
“这儿有什么不对劲吗?”
“就是觉得奇怪。”
杨时安指着地下的拖痕,“你说这拖得是什么?”
拖痕很小,且就只有这么一段。
能有什么东西能留下这种痕迹?
商时序跟着蹲下,眯起眼,视线落在那清晰的拖痕上,“物品很轻。”
“有点像袋子一类的,或者衣物一类。”
杨时安目不斜视,沉下脸,“目前没发现屋内有相吻合的物品。”
沈枝意戴上鞋套手套首先就进了关欣的卧室,被画出来人形的地方,那桌子上还摆着语文试卷,试卷的左下侧沁满了血。
血怎么会沾到试卷上?
根据徐梅的描述,血应该是全在地板上。
视线扫到地面,很大一片的血迹,由椅子脚朝外扩散。
问了技术队,得知已经拍完照片后,沈枝意从椅子左侧,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试卷拿了过来。
最上面的那一张试卷,还没批改完。
阅读题只批改了一部分。
翻了翻后面的卷子,一部分是批改完算了分数的,一部分还没动。
正在改试卷?
那怎么会自杀?
难不成这真的是他杀?
沈枝意将试卷放回原处,看着桌面上摆放整齐的书籍。
《诗经》、《吕叔湘文集》、《文心》、《言语教学论》……
没什么异常。
视线一转,《刑法》?
一个语文老师的书单里怎么会有刑法?
带着疑惑,她抽出了那本书。
一朵花顺势从书架里掉落,沈枝意双眼睁大,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黑色曼陀罗!
现在的她对这朵花可谓是非常熟悉。
有了之前拿了花昏迷的事情,她现在已经有心理阴影了,站在原地,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商时序!”
房间不大,不用大吼商时序就能听见。
男人很快的走进来,看着不对劲的她,绕过血迹走上前,“发生了什么?”
沈枝意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朵花,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着,“黑色曼陀罗……”
顺着她的手势,商时序侧头,那朵娇艳的,新鲜的,似乎是刚采摘下来的花仿佛在说:你们好啊,又见面了。
商时序将人拉到自己的身后,这才拿起了那朵花,上下打量后才让人放进证物袋里。
沈枝意拉扯着他的衣摆,“你还记得我们去关平村看到的红色便利贴吗?”
亲爱的沈小姐,珍惜接下来的悠闲时光吧。
那不是近期不会作案的意思吗?
“你还真信这种人说的话。”商时序叹气,抬起想揉揉她脑袋的手,停在半空。
“别多想,谁规定了ta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
话是这样说是没错,但……
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可……也没有啊。
这几日说这是在休息,可队里都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查孙安案件未破的疑点,一部分人警惕着ta再做案的可能。
“但那不是你说的吗?”
嗯?
商时序露出疑惑地表情。
沈枝意重复他当时的样子,叉腰站在那儿,望向商时序身后,目光悠远,“可能近期不会做案了吧?”
商时序想起来了,然后就是沉默。
这种被打脸的事情他怎么会承认,生硬的转移话题,“你怎么发现这朵花的。”
沈枝意嫌弃的瞅了他一眼,摇了摇手上的书,“一个语文老师,家里摆着一本《刑法》你觉得正常吗?”
不排除个人喜好,但除了这本书,也没有其他相关书籍。
这要是一本劳动法,或者教育法,她都没这么怀疑。
沈枝意当着他的面翻开,一翻就翻到了一张纸。
上面是清晰的题目。
遗书。
两人皱眉的对视一眼,从查到的线索看,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自杀案件,可在他们马上要对这起案子定性的时候,出现了遗书。
(接下来是遗书上的话)
人生在世,好像总有命数。我们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有爱而不得,有得而复失,有生不如死,有死里逃生。
小时候我就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芭比娃娃,有漂亮衣服,家里并不贫困,也不富有,父母工作压力很大,我并不想他们劳累。我很努力的学习,最后也考了个不错的师范学校,顺顺利利的当上了老师。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可母亲突然查出肺癌……紧接着是父亲,父亲又查出了白血病……
花费好大,一下子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存款。
好累啊……
每天面对无数的孩子,要备教案,要批改作业,早上很早起床,还要给父母送饭,中午那一点休息时间也得去送饭照看,晚上回到家,自己简单的吃点后又送饭去医院。
我并不责怪我父母,但是日复一日,真的好累。
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在这二十几年的时光里,我已经受了太多的关爱和庇护,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唯一对不起的好像就只有努力活着的父母,人生在世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下次见吧。
希望我下次勇敢点。
关欣绝笔。
————
沈枝意蹙眉,“感情是真实的,看着不像是被逼迫的。”
商时序从她手里拿过,认真的看了起来,紧接着就在桌面上翻找着。
找到了一本教案,立马就走出去,“齐知臣,立马去找人鉴定笔迹。”
沈枝意站在原地,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遗书。
她是真的很累吧……
一个人撑着整个家庭,偏偏父母都生病了,花费巨大,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的人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很理解她的心情。
虽然她家里还挺有钱,但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姨母抚养她长大,可在她18岁刚刚成年时,姨母也去世了。
偌大的世界,就剩下她一个人。
她买下临安山,一个人待在上面,只不过是逃避现实罢了。
在那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会看到别人幸福的一家人,不会看到他们有亲人有朋友,而她……
孤零零的一个人。
回来的商时序看着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悲然,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书,将人揽在怀里,嗓音柔和,“你和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