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得很快,沈枝意坐在车上时还有点激动。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枝意甩了甩头,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甩开。
办案需要。
再说了,白椿的女儿钟歆也是同意了的。
“把你兴奋的表情收一收。”商时序开着车,最终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虽然钟歆是同意了,但怎么也是去刨人家母亲的坟,表现得这么兴奋挺不道德。
“我知道。”沈枝意轻轻的拍了拍自己已经笑僵了的脸,“江时鸣和慕叙白两人不会带着钟歆打车过去吧?”
商时序:“……”
“队里给他们派了车。”
只不过这俩人嫌开车找停车位麻烦,一般都是打车,用他们的话来说:反正会报销,又不花自己的钱。
只有一般出去很晚不好打车,还有要去很多个地方的时候,才会开车去。
不然太多了,队里不一定会报销。
那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抠,也难怪能玩儿到一起去。
“幸好不用我开车。”沈枝意松了口气,不然到时候就不知道是她去找他们,还是他们来救她了。
商时序抿唇:“等有空了,我带你熟悉熟悉。”
总有他和她不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时间段也会有必须要她开车的时候,这是不能避免的。
不管什么事,还是自己掌握了好。
沈枝意也没拒绝,这是为了她好。
钟歆他们的老家离岳城有点远,所以他们是在吃了晚饭以后就开车过去的,钟歆也请了晚上的假。
除开堵车的那些时间,一共驱车两个半个小时。
十一点过的时候,一行人到了钟歆老家,把车停在坝子上。
江时鸣和慕叙白已经过来拿工具了,后面的翟万屹也下车,提着自己的专属箱子。
“老大,今晚肯定很累,明早能不能早上不去上班?”江时鸣提着铲子,打着商量。
商时序点头,没有为难他们。
今晚到家肯定很晚了,可能天都快亮了,现在案件并不急切,没必要让人通宵工作。
江时鸣很高兴。
“要不要拿锄头?”钟歆把自己家里的锄头翻了出来,神色认真。
“多谢。”
慕叙白接了过去,钟歆走在前面,一行人开始了爬山。
“空气真不错。”
“钟歆,我看旁边还有住户,没搬出去吗?”
钟歆头也不回,认真的的看着自己脚下的路,“没有,都是一些爷爷奶奶,叔叔他们都出去工作了,只有过年会回来看看,平时也没时间。”
“确实,平时就算放假也只有一两天,跑这么远回来不如在家躺着休息。”慕叙白非常有感悟,“我外公外婆他们也是在农村,我们也没什么时间回去。”
钟歆点头,“对,所以刚刚我让你们小声点,老年人睡得早,别打扰他们了。”
商时序:“白椿回来下葬的时候,村里人去了吗?”
“叔叔他们来了,爷爷奶奶没有。”钟歆很平静,眉眼里全是认真,“我们在岳城办的席,爷爷奶奶一辈子没怎么出去过,坐车太久了他们身体受不了,不过回来下葬的时候他们都来看了。”
“看路!”商时序厉声道。
钟歆、江时鸣、慕叙白三人非常认真的看着地上的路,不解的回头。
商时序走在最后,沈枝意在他的前面,走得小心翼翼,商时序的手还扶着沈枝意的胳膊。
这场面,谁都知道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一时间,三个人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江时鸣和慕叙白脸皮厚,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很快,就到了白椿的墓。
在半山腰。
这一圈都是坟,沈枝意感觉有些瘆人,一个劲儿地往商时序的身上挤,再也没有来之前的兴奋感。
钟歆手上还拿着镰刀,割着周围的杂草,“这些都是我们祖祖辈辈的墓,越往上辈分越大,这是我妈妈的。”
最后,钟歆指着面前的墓。
钟年之妻白椿墓。
钟歆把周围的杂草除了以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纸钱,在墓前烧了起来。
其他几人见状,也跟着烧了点。
钟歆很沉默,也不知道她在心里说了些什么。
纸钱烧完了,火灭了,钟歆才退后,“你们挖吧,我去给其他长辈除除草。”
这本来应该是她爸爸的任务,爸爸去世后就是妈妈来除草,现在妈妈也走了,那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当然也有其他人,这一辈,上一辈的人还有很多,可他们家的事她该做。
商时序站在那儿,沈枝意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袖,江时鸣和慕叙白二人望了一眼。
好好好,下苦力的只有他俩。
翟万屹一身白,手上提着的箱子还没放下去,站在那儿犹如世外高人,一看就不会做事。
而老大别指望了。
另一个都不敢四处张望的沈枝意更别指望了。
两人一个用锄头,一个用铲子,配合得格外的好。
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棺材的表面。
棺材?
不是火化了吗?
商时序:“有些地方实行土葬,有些就算火化了也会放一个棺材,把骨灰放在棺材里。”
“对了,这片地是土葬还是?”
慕叙白见没人回答他,只能朝着钟歆的方向,放大了声音,“钟歆,你们这儿土葬还是火化?”
钟歆一手杂草,一手镰刀,“土葬!”
“那为什么……”
“不过祖辈留下的规矩,因为意外死亡的都得火化。”其实以前说得没这么好听,火化只是一个美化了的词。
意外死亡的人被誉为不详,如果土葬进祖坟里,会被后辈不好。
所以,大家不论心里怎么想,都是跟着祖辈的规矩走的,谁也不想做个大家眼里的坏人,而且火化在当今社会也很正常,不舒服的只是祖辈的规矩。
“都火化了,这怎么还顶得这么死!”江时鸣使劲儿地抬,四个男人都在用劲儿,就沈枝意一个人弱小无助的站在上面。
好在,用了巧劲儿,最终还是打开了。
里面有一个盒子,很精美。
翟万屹戴着手套将盒子抱了出来,没有一点忌讳。
江时鸣和慕叙白:“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得罪了得罪了……”
“你俩抱得骨灰盒也不少。”
之前在关平村,那么多的骨灰罐,也没见这俩人有这么小心。
“那能一样吗?”江时鸣反驳。
“有什么不一样的。”翟万屹面无表情,“都是骨灰。”
不过是颜色不一样。
“钟歆,你过来看吗?”
“不了。”
翟万屹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见她不看,就打开了自己的工具箱,盒子放在平面,沈枝意窝在商时序的怀里,两只手挡在自己的面前,中间的指缝有时大有时小。
“想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