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在商时序的怀里崩溃大哭,一抽一抽的。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全都跑了进来。
洁白的病床上,年迈的老人身上插满了管子,嘴连带着下颚、脖颈、衣领以及下面的床单上全是血。
还有机器上平直的心跳。
所有人都放轻了声音。
整个医疗室都是沈枝意的哭声。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说师父还有一年的寿命的!”
“明明还有一年!”
“沈行敏!”
“一定是沈行敏!”
“一定是她害死了师父!”
“商时序,一定是她!”
“我要杀了她!”
“我一定要杀了她!”
商时序紧紧的掐住沈枝意的胳膊,“轻轻!轻轻,冷静点,沈行敏一定会伏法的,陈……”
“你让我怎么冷静!”
沈枝意用力挣脱开了商时序的手,指着病床上的陈砚韬,“师父死了,这个世界又剩我一个人了!”
“我以为,我以为姨母去世了,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个时候师父出现了,我不再是一个人,师父陪伴我的时间是很少,但我的世界只有师父。”
“他给了我全部的爱……”
她心如刀绞,用力的按住心口,弯腰大口地喘气,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出来。
本就湿润的脸颊,如今犹如从水下起来,全是泪水。
“轻轻!”商时序一把把人抱了起来,病床旁边有一个小的陪护床,商时序把人抱到上面放好,原本坐在地上的医生立刻就被齐知臣 提了起来,“快看!”
一和自己的职业相关,医生立刻就清醒了,这里的仪器很齐全,但医生只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仪器检查是需要时间的。
这个时候,望闻问切才是最重要的。
商时序就站在旁边,心脏一凸一凸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沈枝意的脸颊,她很难受。
“沈老师以前是不是低血糖。”
“不是,她被注射过芽骨。”
医生:“????”
芽骨那玩意儿,他就只知道个名字!
其余的啥都不知道,现在这说了就等于没说!
没办法,医生只能伸出手把脉。
他家里是中医世家,但这一块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学不好,西医反而学得很好,为此没被家里人追着骂。
差点就被逐出家门了。
没想到现在却用上了,可他中医技术不怎么样啊。
医生有点心慌。
尤其是旁边这么多的警察盯着,压力真的很大!
把了许久的脉,医生斟酌了一下语气,“应该是太过伤心,怒急攻心昏过去了……”
“你确定?”
商时序的眼神太过犀利,医生不太确定的说道:“应……应该吧……”
“杨时安!”
“去吧,这里交给我。”杨时安上前拍了一下商时序的肩膀,“好好陪着,我怕她醒了受不住。”
陈教授虽然是有嫌疑的,在他去世前说的那些也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但人活着,沈枝意会恨他。
人没了,沈枝意就承受不住了。
商时序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杨时安找了个人去给商时序开车,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太适合去开车,他怕还在处理这临安山的事情,就收到消息说他们出车祸,两死。
“陈教授的尸体……”
“我懂。”
商时序确定他是真的懂了以后,才放心地抱着沈枝意快速下山。
一路开到了周家的医院。
杨时安看着陈教授的尸体,叹息了一口气,“先放在这儿吧,等周尚锦他们来了以后,叫我。”
“是。”
杨时安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都忙自己的去了。
而此时此刻的余生,正坐在警车上,他的身旁全都是警察。
双手被铐着,但他嘴角却勾出了浅浅的笑意。
一旁的警察奇怪的看着他,“都被抓了,你还笑什么笑?”
余生看着窗外,道:“今天天气不错。”
警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窗外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天气好?”
余生很好心的解释道:“我喜欢下雨天。”
“你不会是又做了什么事吧?”
余生挑眉,没有一点惊慌,依旧是那么的温和,他抬起手晃荡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镯,“我都这样了,能做什么?警察叔叔,别想太多。”
警察:“……”果然,不管多大的人,都喜欢叫警察叔叔。
余生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雨滴,看着它一滴一滴的打在窗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一个男人组织着重要人员早已经逃离,此时此刻的他们却坐在豪华的房间内,吃肉喝酒看着窗外的雨滴,氛围很好。
“还是安哥你反应快,早就通知了我们转移,不然今天被抓的就有我们了,那 敏姐的大计就完了!”
“对对对!这些警察真是死追着不放。”
“不过余生可惜了,也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 不走。”
“谁知道呢,不过他自己找死,能怪得了谁?”
男人就坐在那里端着一杯酒,看着这些人聊着天。
余生为什么不走?
生了不好的心思罢了。
跟在陈砚韬的身边,心也变了。
不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主子了!
被抓了也好,免得在最后关头破坏阿敏的计划。
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轻轻的摇晃着,可就是一滴不喝。
良久,这些人吃到最后才看向男人,“安哥,那陈教授是……”
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试探性的问道。
面对大家的疑问,男人很好心的给出了答案。
他缓缓点头,“这是他自找的不是吗?”
“是是是!”
“他要是好好听敏姐的话,等待他的将会是美好的未来!”
“就是,非得和敏姐作对,要是听敏姐的,现在哪里用死?”
“说不定,我们还真能给他做个什么长生不老药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玩意儿你还真信啊,就现在做的这个最后版本,能够达到的程度已经领先现在医疗技术多少了,长生不老,你还敢想这玩意儿?”
“以前是不敢想,但我们现在不都把这个研究出来了吗?芽骨你们以前敢想吗?”
“那……”
“那什么,说不定真有这种可能性呢?”
“万事万物都是没有定性的,万一我们就是研究出长生不老药的人呢?那岂不是名垂青史?”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