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福摇摇头：“我早上从茅房出来，就看到一个小孩往院外跑。”
    “我只看到一个背影，没看清长相，看个头应该三四岁的样子。”
    “我当时没多想，只当是谁家孩子顽皮跑错了院子……”
    “不过，那么小的孩子应该不是投毒之人，谁家会让一个孩子做下毒的事儿？”
    白秋水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但又被她很快否定了。
    衙门那边，林双双不承认此次中毒事件是自己的责任。
    白秋水请的讼师也很厉害，三两句就把状告之人怼的无话可说。
    宋明昊看着摆在眼前的证据也觉得这次事件是栽赃陷害。
    毕竟谁也不会傻到自己给自己的米缸里下毒，砸自己的生意。
    “去将望江楼的人全部带来。”
    “是。”
    先被带去的是望江楼的人，全部审问一遍以后，宋明昊犯难了，这些人似乎都没有作案动机。
    难道真的是外人嫉妒所致？
    于是，张全福又把她早上看到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秋水则说出了刘氏喝水的事情，怀疑刘氏动机不纯。
    “来人呀，将顾家上下全都带来问话。”
    “是。”
    不一会儿顾家上下都被带来了，却没有带顾家的几个孩子。
    二房的孩子和春梅让幺妹和小宸帮忙照看，狗蛋狗娃在刘家村就没回来。
    刘氏最先被问话，刘氏却是死不认罪。
    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单纯想喝水，没有任何坏心思。
    “大人，民妇冤枉啊。”
    “昨日太热了，民妇在镇上卖了一天簪子口干舌燥，不想喝热水，就想喝一口凉水，民妇可没有下毒。”
    “再说了，昨日民妇被白掌柜拦下了，根本没进后厨，也没喝到水，怎么就冤枉民妇下毒呢？”
    “再说了，我四弟妹整日用那些毒蘑菇和毒猪肉做菜，指不定那些客人就是吃了毒蘑菇才中毒的。”
    林双双猛地回头看她，她没想到刘氏竟然在毒蘑菇上做文章！
    刘氏为何要这般陷害她？
    难道米缸里的毒真是被她下的？
    她被人收买了？
    还不等林双双说话，顾尽忠大吼：“贱婆娘，你瞎说啥？”
    “你再敢瞎说，俺打不死你。”
    刘氏看着顾尽忠吃人的眼神儿，吓得脸都白了。
    可是她没办法，她若不这么做，侄子就没命了。
    她知道，今日之后，她跟顾尽忠的缘分就算尽了。
    被休和侄子的命之间，她选择侄子的命！
    就算被休，娘家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毕竟，娘家人都知道她为娘家牺牲这么多！
    “大胆，何人喧哗？”
    “刘氏，你说毒蘑菇和毒猪肉是怎么回事？”
    宋明昊审案很认真，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案子，他必须做出点成绩来。
    “回大人的话，从我四弟妹嫁到我们顾家开始，她就一直在花钱雇村里人上山捡毒蘑菇和橡子果。”
    “这件事俺们全村人都知道，大人不信可以随便找个村民来问问，连村里的孩子都知道。”
    宋明昊皱眉：“林氏，可有此事？”
    “回大人的话，的确有此事，不过……”
    还不等林双双把话说完，刘氏抢着说话：“大人，我四弟妹娘家是开医馆的，她会医术。”
    “她对外说收毒蘑菇是为了做药用，其实她是将毒蘑菇做成吃食，拿到镇上卖。”
    “还有那些橡子果，又苦又涩，吃了就拉肚子，也是有毒的，村里人再穷也没人吃。”
    “她却雇人上山捡橡子果，然后喂猪……”
    “再用那些猪肉做菜在酒楼卖，那长期用有毒的果子喂猪，猪身上的肉自然也是有毒的……”
    “大人，民妇虽然不知道这次中毒事件跟那些毒蘑菇和毒猪肉有没有关系，但是民妇绝对没有下毒，还请大人替民妇做主。”
    宋明昊敲了一下惊堂木，一脸威严：“刘氏，你可有证据？”
    “有证据，那些毒蘑菇和橡子果，四弟妹家里现在还有，不信大人可以派人去搜查。”
    “来人啊，去搜。”
    “是。”
    王氏和杨氏恨恨的骂道：“刘氏，你不得好死。”
    “你会遭报应的。”
    “大人，您不要听这个贱人瞎咧咧，她说的全都是瞎话。”
    “那些蘑菇和猪肉俺们天天吃，根本就没有毒……”
    啪啪啪！
    “都安静，肃静！”
    “公堂之上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很快，捕快带着人证和物证回来。
    几个村民口径一致，都说明了林双双花钱雇人收毒蘑菇和橡子果的事儿。
    那些从顾宅里搜到的毒蘑菇干和橡子果，让衙门仵作验了之后的确有毒。
    毒蘑菇有剧毒，可致幻致死。
    橡子果含微毒，可腹泻腹痛。
    “林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双双不慌不忙：“大人可熟识药性？”
    “本官又不是郎中。”
    她又问旁边的仵作：“那仵作大人可熟识药性？”
    “自然。”
    “大人可知生半夏有毒，熟半夏味辛、性温、能燥湿化痰、止咳消肿？”
    仵作不以为然：“你说的这些，只要熟识药性的人都懂。”
    “那大人可知，为何生半夏有毒，熟半夏却能治病救人？”
    仵作答曰：“那是因为半夏在炮制过程中毒性会降低，从而减少对身体的伤害。”
    “大人说的不错。”
    “民女就是因为熟识药性，才无意中发现，这种名曰牛肝菌的毒蘑菇在加热后毒性也会消失。”
    “反复做了验证后，这才敢尝试。”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将这些毒蘑菇放在砂锅中煮上两刻钟。”
    “再让仵作大人验一验煮熟后的蘑菇还有没有毒性。”
    “橡子果同理，剥壳后水煮可去苦涩和毒性……”
    宋明昊极有耐心：“照做。”
    两刻钟后，蘑菇和橡子果都煮熟了，仵作再次检验。
    “大人，果真无毒了。”
    林双双跪地行礼：“还请大人替民妇做主，民妇是被冤枉的。”
    刘氏首先慌了神：“谁冤枉你了？”
    “我……我也没说那些人中毒跟你有关，我……我就是把我知道的都告知大人了。”
    林双双看着刘氏心虚的样子，对她冷冷一笑，那眼神儿仿佛在说，你没有机会了。
    “大人，民妇恳请召刘氏的孩子上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