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钦仙没好气地道:“我看你的头比他更大,又干了什么坏事,说。”
萧炀挠挠头,开始卖惨。
“哎哟……我这个腰刚才在步秋荷打架的时候闪了一下……”
庞钦仙又好气又好笑。
玲珑厢里打的架,你跟我来个闪了腰。
无奈,萧炀就是这么个拗皮的个性,庞钦仙轻叹道:“行了,坐着说吧。”
萧炀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详细过程。
“那个步秋荷是真厉害,命宝是朵莲花,能够引动雷霆,速度和威力都很夸张,怪不得鸡毛会输,我反正是没用承露手,一直跟她打游击,时不时进攻一下,然后她就破防了。
“我看到她命宝中间的花蕊跟她身体之间产生了共鸣,而且她还说要亲手撕烂我的嘴,我认为她的命宝可以跟她自身融为一体,大大提高近身战实力。
“这应该就是她压箱底的底牌,被我试出来了,怎么样?院长,我这波能不能将功补过?”
庞钦仙觉得哪里不对劲,皱眉问道:“撕烂你的嘴?你这家伙又说什么了?怎么进攻的?”
“语言进攻啊,就是喷一些垃圾话,没想到她那么容易红温,一看她急眼了我就赶紧道歉,她收手我也就停手了。”萧炀一本正经地道。
庞钦仙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百岁高龄的他涵养一直很好,很少发脾气。
“下个学院来拉练你不要出手了,老老实实上你的课。”
萧炀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好,知道了。”
……
白鹿学院和青鸾学院为期十天的拉练接近尾声。
最后三天,萧炀和陆行简没再去找青鸾学院的任何人比试。
步秋荷的气焰也收敛了很多,每次跟人切磋都不再是一副眼高于顶的姿态。
第一次交流赛赛前拉练,还算顺利圆满的结束。
送走青鸾学院的上百号人之后,白鹿学院照往常一样进行正常教学。
毕竟是学校,要以教为本,以教学促进竞赛,不能本末倒置,重竞赛轻教学。
建校六七十年来,白鹿学院的学风一直十分良好,退学率和留级率都是四大学院最低。
这不仅是无数师生共同努力,互相督促的结果,也离不开公正严明的治学方针。
而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
陶莲芝。
在和青鸾学院的拉练结束三十天后,陶莲芝迎来了她归源的那一天。
……
这是一个星期天上午,晴空万里,惠风和畅。
周末的清晨,如果是休息日,能够早起的学生并不多,睡到自然醒基本就到了九、十点钟。
萧炀在十来天前突破到庚级七阶,刚从玲珑厢找了几个中级咎提高了一下术法熟练度。
他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完吃了早餐去熬蛋。
熬完蛋还去运动场跑了五公里,没有催动元力,但是以庚级的身体素质,也就是仅仅热了个身,微微出汗。
萧炀是特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要呈现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去参加十点钟举行的陶莲芝归源欢送会。
地点在综合楼的一个大型会议室内,这里平常是用于某个年级老师集体开会,庞钦仙安排人将这里改造装饰了一下,中间清空,靠墙摆上一圈长桌椅,墙上挂了横幅,还置办了一些零食、水果和饮料。
这次的欢送会,全白鹿学院来了好几十号老师,都是和陶莲芝相熟之人,关系一般或者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周末都回桃源去了。
而收到邀请来参加欢送会的学生并不多,庚子届只有两位。
敖贝和萧炀。
其余的都是陶莲芝曾经教过术法的高年级学生,大约十余人。
有些是六年级在校外和放麑院实习的准毕业生,知道陶莲芝要走,特地赶了回来。
从大概一个礼拜前知道要举办陶莲芝归源欢送会开始,敖贝就一直郁郁寡欢,脸上看不见什么笑容。
像敖贝这样从小社恐到极致的孩子,对真挚的情感最为珍惜。
陶莲芝,是他碰到的第一个真心真意对他好的长辈。
师徒不同于师生,孟修贤毕竟面对的是整个班,关心和问候虽然也有,却不像陶莲芝作为师父那般面面俱到。
来到会议室,萧炀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敖贝。
他耷拉着个头,面前的零食和饮料一点没动。
萧炀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拆了一包无骨鸡爪递过去,轻笑道:“尝尝,不要钱的东西别浪费了。”
敖贝接过来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唉声叹气道:“小样,你说我以后还能见到师父吗?”
萧炀笑得很灿烂,“当然可以,等你成了正牌除咎师,可以申请串点去陶主任的桃源看她啊,没事,就算陶主任不在学院,还有我们在,谁敢欺负你?”
以敖贝现在的实力,在庚子届能欺负他的人还真不多了。
敖贝失落地点了点头,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会议室里人还没有到齐,寅三班的几位任课老师都在,孟修贤和吕思卿坐在一起,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崔凌和彭忆慈站在门口不知在聊些什么,洪庆在专心消化零食。
在横幅下方的一排长桌椅空着,只有傅筠禾一人坐在右边,看起来那一排是留给庞钦仙和陶莲芝这些领导的座位,可能是由于一些事耽搁了,现在已经十点过几分还没有见到领导们的身影。
萧炀心中忽然有点难受。
是因为舍不得……才会迟到吗……
来之前萧炀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是一个不喜欢悲伤和消极的人,纵使是离别,他也更愿意潇洒地欢笑相送,而非哭泣着挥手挽留。
“啊呜。”
为了排解难受的感觉,萧炀拆开一包饼干大咬一口,用力咀嚼起来。
好像想用食物将心里那股堵着的沉闷之感挤出去。
正吃着,庞钦仙带着陶莲芝从前门走了进来。
会议室里所有人纷纷起立,还在聊天的立刻噤声,将目光投了过去。
庞钦仙仍是万年不变的一袭白袍,身后跟着陶莲芝。
今天的陶莲芝,穿着十分朴素,上身是中式的灰白色短褂,下身是宽松的涤纶七分裤,脚上一双黑色布鞋,微微躬着背,一头银发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系在脑后。
庞钦仙站在横幅下方中间偏右一点点的位置,将地位更高的中间偏左的位置让给了陶莲芝。
这个时刻,陶莲芝最大。
她脸上扬起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和蔼笑容,就连那些褶皱都柔和了许多,仿佛不再有饱经岁月的沧桑和不怒自威之感,看起来慈眉善目。
“各位,实在抱歉,我这是第一次迟到,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希望大家不要见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