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引擎的震颤声和噪音隆隆作响。
向窗外看去,是一望无际的碧蓝。
星罗棋布的岛屿缩小成黑点,然后被云层遮挡。
大型客机内部坐满了乘客,年轻人的低语和孩童的惊叹相继响起。
“……咱们现在是去哪?”天内理子坐在靠窗的位置,趴在玻璃上呜哇感慨。
“冲绳。”她身后的苏泽平淡道。
“?”天内理子歪歪脑袋。
和她一样兴奋的还有五条悟,他也在上飞机前争抢靠窗的位置。
“那时其实有些凶险……我被那个分身怪牵制,一时没摸到他的门路。而黑井小姐又被盘星教徒包围——”苏泽翻了一页书,低头道。
“还好黑井小姐本人身手了得,不然或许会有变故。”他翘着腿,平静没有波澜道。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要去冲绳欸?”天内理子依旧不解。
“而且为什么不直接回高专?带着小鬼乱跑明明更危险吧?”五条悟整张脸贴在侧边玻璃上,口齿不清嘟囔。
“你不是起飞前就用六眼看过所有乘客了吗?”夏油杰回应。
“因为那群盘星教徒的据点在冲绳。不把他们端了,我心难安。”苏师傅一脸阴沉,俨然是不留隔夜仇的样子。
当然,苏泽也有自己的考虑。
“飞机上看书不会晕吗?”天内理子把头转回去,同时表达疑惑。
“泽,你手上的东西,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看着苏泽大义凛然的做派,夏油杰好笑的挑眉。
苏泽淡定的合上手中名为「冲绳夏季旅游指南?一天两夜」的小册子,随手塞到前座后面。
然后阖眸正襟危坐,不言不语,一副老僧入定的打坐姿态。
看起来高冷又不食人间烟火。
……然而事实是,他确实有点头晕了。
夏油杰瞥了苏泽一眼,又看了眼靠着窗五条悟,他正和天内理子一样激动得不行。
前排的黑井美里则在碎碎念道什么“还好没弄坏,那可是三亿……”
他撇嘴,对自家这副众生相感到沉默。
“您好,那位先生……请不要用脸蹭窗户,也不要把口水弄上去……”优雅得体的乘务员走近这边,制止五条悟的行为。
“……乘务员小姐,请问有呕吐袋吗?”苏泽弯着腰,突然举手发问。
“欸?座位后面没有放吗?”乘务员小姐疑惑。
“不……我觉得一个可能不够。”苏泽鼓着腮帮子。
“啊……啊!先生,您稍等——”她去也匆匆。
“您好,这位女士……能请您祷告的声音小些吗?隔壁座的乘客觉得打扰到了他休息……”第二位乘务员小姐出现在黑井美里身边。
“小朋友,飞机一会儿可能会有颠簸,用吸管喝饮料不太安全——”第三位乘务员对天内理子不放心的嘱咐。
夏油杰捂脸,很想和这群人撇清关系。
……
夜深。
冲绳度假村旅社。
“呼——”
五条悟长叹口气,张开双臂躺到床上。
度假村的装扮风大抵让人惬意放松。
“理子她被挂上了诅咒师的悬赏哦,国际网站。”夏油杰靠在藤椅上,突然出声。
他最后从太宰成嘴里敲出来点情报,关于他的来处、线人、目的云云。
“哈?那群家伙果然不只是盘星教吧——”五条悟垫着脑袋随意道。
“实力参差良莠不齐,而且明显是仓惶赶来的……就像是在赶时间。”苏泽盯着呜呜响开水壶道,身侧飘着白色的兑卦飞剑。
他也从盘星教徒嘴里问出点东西,虽说那群低级教徒并不了解什么机密……但是宗教的大致方针和思想总是知道的。
“所以他们只是单纯被那所谓的‘悬赏’吸来的,此前完全不了解这件事。”夏油杰顺着苏泽的话。
“……嗯。有个「操刀鬼」在幕后。而且到目前为止,很可能还没有现形。”苏泽拎起冒蒸汽的水壶,倒满瓷杯,绿茶的清香瞬间炸开。
未知的敌人时刻在背后窥伺,而他们甚至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这种感觉非常讨厌。
“今晚咱们轮流守夜,每个人都必须休息会儿。”苏泽下了定论。
“我说,你们会不会太过神经质了——”五条悟躺在床上舞动四肢,床单被他搅得皱皱巴巴,“会不会就是盘星教自己找的这群不入流的家伙?”
夏油杰没有犹豫道:“基本不可能。「盘星教」虽说被我们不齿,但是他的教徒涉及各个领域精英和上层人士,这群‘文明人’是不会自降身价大肆通缉理子的……”
“而且,悟。你自己的无下限术式,也一直维持着吧?今晚想必也不打算关闭吧——”夏油杰接着道。
“泽的飞剑也是,那柄「兑」卦的小剑自从上午就一直飘在你身边。”他继续道。
苏泽回他道:“下午航行时,「虹龙」不也全程护航吗。”
三位真是大哥不要笑话二哥不要笑话三弟了。
一阵沉默。
“喂!我和黑井洗完啦!你们三个可以用浴室啦~”天内理子在屋外吆喝。
忘记说了,他们五个租的是家庭度假套房。
苏师傅早在飞机上就计算出性价比最高的行程。
但是在他领着众人精准迅捷、毫不犹豫走向这家旅馆时,就连夏油杰都下意识觉得苏泽要仙人跳他们。
……毕竟指向性太明确了。
“上午那会儿,我大概率还不会跟着小鬼这么闹腾——”五条悟打破沉默。
“包括她要去学校……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个任性小鬼的幼稚祈愿罢了——”
“那下午怎么就变心了?”夏油杰很配合的追问。
“因为理子她真的很在意身边的人——但「星浆体」的身份和使命又牢牢拴住了她,让她不敢和其他人太过亲近。这种感觉……”
五条悟顿了顿。
苏泽和夏油杰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但都沉默不语。
“……就和拥有「苍天之瞳」的我曾经一样。”五条悟盯着天花板,轻晃脚尖道。
“……和我曾经那种朝不见天日、夕不闻枭啼的日子一样。”
他轻声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