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犹豫，毫不掩饰的表达对苏泽的失望。
    苏泽表情古怪，无奈闭眼，安心吃自己的饭。
    对座的两人还在争执无馅料还是抹茶好。
    “我个人喜欢叉烧馅的粽子。”
    粗犷的嗓音悠悠响起。紧接着，夜蛾正道端着餐盘从几人身边出现。
    他淡定的落座在四人旁边的餐桌。
    “异端——”五条悟指责。
    “怪癖。”夏油杰不敢苟同。
    “怪大叔。”硝子道。
    夏油杰和五条悟关于饮食口味的比拼，双方分数最终停留在1:1。
    ——平局。
    “相对东洋的食谱……肉馅的粽子应该更像是某种拌饭吧？”苏师傅心中思量。
    他倒是没什么应激反应。
    在他看来，所谓的甜咸之争纯粹是口味问题和饮食差异。
    说实话，只要那人不浪费食物，哪怕粽子里包姜片他都双手赞成。
    ……当然，要是往胡辣汤里倒酸奶的话，这事儿得另说。
    ——那人最好祈祷自己比虹龙还结实。
    “咳……老师，您好像有话要说？”苏泽甩去胡思乱想，开口道。
    夜蛾正道当然有话要说。
    刚刚他差点就要被三个学生宣判亵渎粽子神明了……如果他们再极端点，自己可能要被绑在十字架上一把火烧了。
    “嗯”，夜蛾正道瓮声瓮气道，“你们几个，被提名特级了……硝子除外。”
    硝子小姐本来就没觉得和自己有关系，但是这还被cue了一下吗……
    “哦？”嘴里含着大口饭的五条悟停止咀嚼，看向夜蛾正道。
    夏油杰拢下发丝，随意道：“悟，把你嘴里的饭咽下去……这样真的很恶心。”
    “……这算是咒术高层的妥协吗？”苏泽吃完了，把餐盘稍稍向前推了些许，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与其说是高层，不如说是以乐言寺校长为首的「革新向」保守派们——”夜蛾正道的墨镜让人看不透神情。
    “乐言寺校长、御三家的禅院家主……”夏油杰如数家珍，一一罗列出「保守派」中有意改变的人名。
    ?禅院家现任家主，禅院直毘人。他也是伏黑甚尔的叔父。
    夜蛾正道继续缓缓道：“以他们为首、说服了藏在「隔扇」后的高层……当然，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一般的规则也确实没法制约。”
    夏油杰和硝子想起了苏泽前些天讲得“苏式寓言”——也就是将军手刃大夫的那个故事。
    当时苏泽的结语便是“如果自身实力够硬，「权威」也不能把你怎样。”
    夏油杰觉得苏泽或许早早就有预料了。
    五条悟不自觉眯了眯眼睛。狼吞虎咽把餐盘里的饭吃了大半。
    ——他对那些躲在破纸窗户后的老橘子没有任何好感。
    从小在五条家的经历和所见所闻、更是让他对那群老东西嗤之以鼻。
    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东西们，颐指气使的指挥所有玩儿命的术师——他们恐怕从没有把普通咒术师当成人。
    五条悟非常不爽那群老橘子决定他们的事。
    “……特级证明呢？”苏泽注意到了五条悟的异况，对他使眼色示意稍安勿躁，同时问，“什么时候高层愿意把证明发下来？”
    夜蛾正道说的是「提名」，和伏黑甚尔一战后，几人实力大幅精进——但特级的定义是「拥有独自摧毁一个国家秩序的能力」。
    这个标准其实很模糊……毕竟没有地方让你去实验。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咒术高层的态度就相当重要——换言之，他们觉得你行，你就行。
    同样，他们若以“不够格”为由一直不准许，那不彻底撕破脸皮的前提下也不好怎样。
    因此苏泽才会这么问。
    “……很快。毕竟你们本身也有袚除特级咒灵的经验。”夜蛾正道边吃边回应。
    “高层的让步程度比想的还大些吗……”夏油杰接话。
    虽说迟早要升任特级，但愿意现在就提出这件事，无疑是某种态度的体现。
    至于特级的好处自然不必多说。
    首先是物质上的保障——薪资自然是大大的有；其次，也有了更大的权限和特权，甚至不必一直忙于繁杂的任务中……
    ……当然，硬说的话，「特级」本身就是最大的噱头。
    硝子一时感慨于身边的三个家伙须臾之间摇身一变、成了咒术界最顶尖的存在。
    正是因为朝夕相处，这种感觉才很奇妙。
    ——就好比你突然发现自己的发小是国家首富一样。
    有点虚幻，让人感觉不太真切。特别是，唯独她在“原地踏步”。
    ——不过，夏油和五条那两个性子恶劣、甚至严重点能称为「渣渣」的家伙，真的能扛起咒术界的大旗吗？
    她趴在桌子上，透过杯中的饮料看向对座那两个家伙。
    阳光和晃动的水面把那两人的映像扯得歪歪扭扭，让人看不真切。强光折射，照得她有些眼疼。
    硝子眨眨眼，轻轻揉揉眼角。
    “怎么了，没事吧？”带着点关切的温和嗓音从身侧传来。
    硝子睁眼看向苏泽。
    金明的阳光从他身后穿来，把他的身影照得亮灿灿。
    阳光勾出的边界线模糊又朦胧，硝子甚至能看到苏泽身边游荡的灰尘颗粒。
    苏泽背着光，但能看出他笑得温柔。
    “嗯哼——”硝子摇头。
    “没事哦，我很开心～”
    硝子笑得明灿至极，阳光把她鬓角的发丝衬得毛毛的，光线落在女孩儿还有些青涩的脸庞上，明暗相间。
    似乎一切都恰到好处。
    苏泽第一次见硝子这样舒心的肆笑。
    硝子的五官清秀又英媚。炽热的光照进食堂，屋里很亮堂。
    ——她眉如远山。
    苏泽看痴了。
    “……那就好。”他嘴角稍稍勾起个弧度，轻声道。
    “喂，悟！你干嘛吃我盘子里的菜——”夏油杰不满的指责。
    “有什么关系嘛～我的也随你挑咯——”五条悟不以为意。
    “才不要，你的菜一个比一个甜，要腻死人——”夏师傅毫不掩饰嫌恶。
    “切！你真是不懂甜食的魅力～”五条悟用小指掏耳朵表达自己观点。
    两人一时间又争执不下，额头相贴死死盯着对方。
    “泽！你来说——”
    下一刻异口同声。
    苏泽轻笑了声，转头看向窗外，和声道：“今天天气不错。”
    硝子愣愣，旋即仰身欢笑起来。
    “是呢，天气真好～”
    不明所以的二人干瞪眼、夜蛾正道埋头认真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