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看,自己目前都是个的一级术师吧?
日下部先生开始思考是不是哪里得罪过苏泽。能让堂堂特级「束手无策」、最终只得采用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方法——
——他之后大概也有得吹了。
日下部笃也尴尬笑着开口:“苏特级,你是不是哪里有误——”
“毕竟你似乎穷尽一切可能在摸鱼——而且我觉得,你似乎更加偏向「维稳派」。”苏泽淡定打断了他的辩解。
“额……”
日下部先生有点汗流浃背。
“抱歉,高专本来就人手不够,又有学生要保护,夜蛾老师当时也疲于应对——”苏泽轻缓解释,“而那种时候,放任一位「实力不俗」、且「倾向保守派」的一级术师不管,总归是让人不大安心的。”
一直「表面上打太极、背地里和稀泥」,且奉行能混则混原则的日下部先生不知该说什么。
——说实话,除非当时元老会的人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除此之外,他是不可能加入那边的派系的。
当然,对于「革新派」这边也一样。
“人性是最禁不起考验的东西……我讨厌用难以拒绝的欲望去试探。”
苏泽耸耸肩,轻飘飘道。
“日下部先生,你是个好老师。希望你能继续留在高专——”
日下部吃不准苏泽到底想干嘛了,他犹犹豫豫应:“……当然了,这可是我唯一的收入来源。”
……
2011年9月末
新的中枢机构「术师委员会」成立。
在保留原本「总监部」的基础上,新增了对应的议会制。有资格的议员大多是咒术师出身,他们袚除咒灵的同时兼有议诉的资格。
以咒术师本身组成的权力机关和机器,想必能最大程度反应目前的需求……吧。
总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办——这是苏泽一向奉行的准则。
比如被悟重用的年轻人五条青、再比如乐言寺嘉伸。
——
东京高专,「后勤部」。
笃笃。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苏泽应声。
一身工装的黑川井依推门进入。
“主席,关于「御三家」附属势力的最终决断已经拟出草案——大抵是同化削弱为主、辅之以强硬手段……”
——简单来说,就是恩威并施。
这么一大股守旧派的力量,无法、也不可能一口气全部吞下,只能徐徐图之。
“黑川小姐……”苏泽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叉放在桌面,突然轻声开口。
正向他报告下一步方案的黑川井依愣愣,合上报告疑惑看向苏泽。
早在一年前兴建「后勤部」时,黑川井依这样经验丰富且老道的辅助监督就备受重用,他们一直都是「后勤部」的中坚骨干。
拉拢一支新生团代,这样的精英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她本人更是自从苏泽高专时期就与之搭档,于情于理,都该是绝对的心腹。
苏泽稍稍举起只手,略微有些不自然,尴尬笑着道:“还是别叫「主席」了……听起来怪怪的。”
“不行,工作时要称职务——”
黑川小姐严辞拒绝。
忘记说了,苏泽目前是名义上的领袖。
“但是我几乎没有实际管过这些事……真是惭愧。”
他讪讪笑笑。
倒不如说,基本上都是黑川井依在负责这些文书工作,苏泽只是恰似吉祥物一般杵在这里、然后签名盖章罢了,。
黑川井依明白苏泽在羞愧什么了。她嘴角微微上扬,轻道:“你只需要坐在这里,就是对大家最大的支持了。”
苏泽轻轻叹口气。
——这话倒是实在。他本人只要还好好活着,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就不可能掀起什么大风浪。这一点,早在「元老们」还好好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那时即使「保守派」占据绝对优势,也没人敢对苏泽等人明面上做什么出格举动。
“多谢你宽慰我了——”苏泽有点心累,“看起来这边的收尾工作也快要完成了吧……”
苏泽此前为了震慑「保守派」剩余的家伙,一个月多内都基本都在京都和东京两地往返,主持各项交接事宜——虽说基本是露面点头;然后亲力亲为推动新政推行。
五条悟则携领五条青,着重处理「禅院」和「加茂」的残余杂事。毕竟同为「御三家」出身的「五条」,在这些事宜上终归是更加熟知的。
“是的……”黑川井依翻出文件夹另一侧的文件,低头粗略扫过,“基本上都迈入正轨了——最近「后勤部」的大家也没少加班呢。”
苏泽深以为然,重重颔首。
“啊,这么说起来,主席你好像也许久没休息了——”黑川小姐倏然想到了什么。
苏泽一脸悲怆,重重颔首。
“真是疏忽,劳逸结合是相当必要的……”黑川小姐有点点自责。
苏泽抬头瞄了她一眼。同样高强度工作数日的黑川井依竟然一点都不显得疲倦……这是什么让人羡慕的体质?
“经过一个多月的实际运转,我窃以为——”苏泽一副老谋深算样。
黑川井依感觉到他没憋什么好话。
“即使我什么也不做,似乎整个咒术机器也能正常运行——”
苏泽找到了冠冕堂皇的摸鱼理由。
黑川小姐挑眉,神色古怪,眯眼看着他。
“——我是认真的,黑川小姐。”苏泽稍稍正色,拿过手边的某份文件推向她。
“我看了这些文书报告,专精于此道的人才比我这个半吊子做得好多了——那些此前为「保守派」维持基层工作的文职人员,同样也能在「革新」的风向下适应并改变。”
黑川井依向前一步,拿过那份报告。
“他们会切实落实「上层」的理念和政策,并为了维持现有秩序而孜孜不倦。”
苏泽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平淡,但黑川井依似乎看到了他眼中异样的情绪。
类似同情?还是悲伤?
……
不管怎么说,在九月结束前,苏泽总算从那一堆庶务里脱身。
虽说偶尔还会需要他指示或发表观点,但是日常的维稳工作已经不会时刻萦绕在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