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盏对璃月港感兴趣了,因为契约,她不能伤害摩拉克斯的子民,也必须遵守璃月的规矩。
她不再祸害绝云间的仙人,甚至不常去绝云间,让众仙人狠狠松了口气。
一转眼,云盏就在璃月港待了三个月。
她几乎每天下午都能见到摩拉克斯,与他一同走一段路,漫无目的地聊着一些什么。
然后逐渐厌倦。
三个月的时间,完全够云盏被阿念带着玩遍璃月港。
看着璃月港众人信仰岩神,正在此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不信神的国家——坎瑞亚。
她还没去看过呢。
第二天。
阿念有点不舍地拉住她:“所以你要走了吗?”
云盏说:“是的。”
“云盏姐姐,你、你能不走吗?”阿念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神都带着孩子的祈求,“我不想你走。”
而云盏的心神几乎被那神奇的国度占满,她抽出了被抓住的手。
“不行哦,阿念。”云盏挂起惯常的微笑,眼底是一成不变的平静,“人总要习惯离别,乖孩子,你说对吗?”
阿念若有所悟,小小的女孩眼里满是倔强,“那、那你会回来吗?”
云盏想着,璃月港的趣事也算是多,说不定她厌倦了坎瑞亚就又来看看了呢?
于是她说:“当然。”
阿念:“那,岩王爷会见证我们的契约,你不能反悔。”
——哈?摩拉克斯?!
不和摩拉克斯签订的契约,难道真能有束缚她的力量吗?
云盏走了。
翼站在她的身后,问:“云盏大人,您真的不留念吗?”
那个名叫阿念的孩子,她的笑容仿佛温暖一切,就连翼也被她送过点心。
云盏说:“当然会留念。”
“那您——”
“这不过只是习惯使然罢了。”
云盏忽视心中微渺的异样。
“因为习惯了三个月的相处,我当然会在离开的时候感到不适应。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她语气不明地阐述:“这种改变带来的异样感,我对阿念有,就连对摩拉克斯也有。”
魔神战争时期,她经历了太多次了。
翼:“那您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云盏转眼,漆黑的眼瞳直直地注视他:“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
“怎么——”她戳中他的心思,“你不舍得?”
翼连忙低下头:“属下不敢。”
是不敢不舍得。
还有……
陪伴云盏度过这么漫长的时光,他突然觉得,云盏似乎一直没有想过要和谁建立羁绊。
好像每次快要维系上那看不见的纽带时,云盏总能抽身离去。
翼不明白。
*
摩拉克斯再一次来到璃月港,却没有见到那个每次都会在老地方等着的人。
——云盏呢?
没过多久,阿念出现了。
她的眼睛都红了,一把抱住了摩拉克斯,然后瞬间哭地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顺畅。
“钟离哥哥,云、云盏姐姐她——”
摩拉克斯心中顿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她不会做了什么事情吧?
无怪乎他这么想,毕竟云盏的性格他太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阿念面前稍做收敛,且他们还有契约束缚,但摩拉克斯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
摩拉克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伤心到仿佛背过气的阿念,他只好问:“云盏做了什么?”
“云盏姐姐,她、她……她离开了。”阿念抹着眼泪,“她说……她说要去别的国家。”
“钟离哥哥,除了璃月还有别的国家吗?那是不是特别远啊?”
摩拉克斯愕然。
云盏……离开了?
他沉默良久,才说:“也好。”
阿念一呆:“什么也好?”
他没办法和阿念解释,只告诉她:“人生多离别,有的时候未尝不是一种历练。”
阿念问:“那你也会离开吗?”
摩拉克斯思忖了片刻。
不管以后如何,但是至少在此刻,他摇了摇头。
“不会。”他郑重其事地说。
他要维护璃月的安定,让这个尚且不够太平的国家稳定向前。
摩拉克斯不会离开,也不能离开。
*
另一边,云盏早早离开了璃月的国度,乘坐着翼变成的黑鸟,寻着以前的发现的路口去了坎瑞亚。
到了那里以后,云盏只觉得像是回到了老家。
但是。
她的老家可没有这么多新鲜玩意。
坎瑞亚的发展可比璃月好太多了。
没有谁比云盏清楚,来自深渊的力量到底如何了——
深渊的力量霸道又危险,但是如果能够运用,那将是极为趁手的利器。
信仰神明的国家没做到,但是坎瑞亚做到了。
云盏从未如此兴致勃勃。
“不信仰神明?真是巧了。”她迫不及待地向坎瑞亚的王庭推荐自己,“我也不信仰神明。”
“你们不是要招可以记录一切的礼官吗?正好我岁月悠长,省的你们再换。”
于是云盏做了王庭的唯一的礼官,只是晃眼的功夫,她在坎瑞亚度过了很长的时间。
她没细算,还是突然在某一天看见一块被献上来的、来自陆地的精品石珀时,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了摩拉克斯的脸。
——居然无比清晰。
“翼,过去多久了?”她问。
“您指的是……?”
“距离我上次见到摩拉克斯,过去多久了?”
翼思考了一会,谨慎道:“满打满算,应该有六年了。”
“六年……嗯……居然这么久了。”云盏把记录的笔一抛,愉快地说:“那就去璃月看看吧。”
进入璃月港,第一眼见到的是阿念。
阿念家的大门敞开着,十二岁的年轻少女站在堂前,看着摆放在正中的牌位,眼泪扑簌簌地流。
注意到有人来了,少女转过头,云盏还是十六年前的模样,分毫未变。
她认出了云盏,童年的记忆涌上脑海,阿念嗫嚅着,连唇瓣都在抖动。
“云盏姐姐。”她唤了一声,眼底的悲凉涌现,“我没有亲人了。”
她的父母死了。
父亲作为千岩军,死在了抵御外敌的战争上。而母亲承受不住,大病一场后跟着离世了。
“你说的对,人总要习惯离别。”阿念憔悴的脸上,那双眼睛满是悲伤侵袭的痕迹。
“但是……我真的好难过。”
阿念属于亲情的纽带断掉了。
看着她的样子,云盏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
她想说:你只是习惯而已,所以改变才会带来悲伤。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忍不住有点怀疑——
这真的是习惯吗?
云盏突然有些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