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本来以为,按照云盏的性格,即便是说着要在璃月久住,她也许最多就待上一年半载。
等到厌倦,就会再次离开。
但是……
云盏这次好像是认真的。
她的生活步调居然罕见的规则了很久。
每个月下午出门和摩拉克斯在璃月港走一段距离,天南海北地闲谈她曾经遇见的事情和景色。
遇见印象深刻的 ,还得用颇为可惜的语气说:“可惜你总是拒绝我的出行邀请,没机会见识。”
她说的还是魔神战争之前遇见的事情。
——喜水的魔神特意费大功夫给子民们运来了一片大海,没想到子民们全部死了。
摩拉克斯沉默片刻,说:“……的确足够印象深刻。”
“我是真的很好奇啊摩拉克斯,为什么你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呢?”云盏突然看向他,满眼都是不怀好意,“还是说……你其实犯过蠢,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遇见你?”
岩神说:“我擅长观察。”
以前坐在山脊上观察人类,现在走在璃月港观察人类。
观察久了,便知道他们欣喜什么,惧怕什么,需要什么。
人类是很智慧的种族,只要他稍加引导,提供条件,他们就能如提瓦特的甜甜花一样蓬勃发展。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心系璃月。”
看着璃月繁华的街景,云盏拉着他找了个茶摊坐下,点了一壶茶水后,续上了话题,定定地问:“那身为神明,你会有私心吗?”
摩拉克斯说:“不会。”
“身为神明,须做到公平公正。”
他注视着璃月的每一个人,每一块土地,每一片砖瓦,所有人都得到了他的注视,但是所有人都不被神明格外偏爱。
云盏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我早在你建国之前便同你相识,于你来说,璃月在你心中的重量和我相比又如何?”
摩拉克斯看着她。
“云盏,时间并不能衡量一切。”
云盏无所谓地轻笑:“我当然知道。对于你来说,璃月理所应当高于一切。”
就像太阳会永远在早晨从海面上升起,然后平等地照耀到提瓦特的每一片土地那样,摩拉克斯也是如此。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且永不倦怠。
“不过……魔神多少都会沾上原型的习惯,比如说之前那个喜水的魔神,他的原型就是一种水生的兽。”
云盏撑着头,颇有点好奇地问:“相识这么久,我居然没有看出来你的原型是什么?”
“岩神……难不成真的是一块石头吗?”
“还是说你的原型和留云他们那样都是仙兽类,只是一直没有变过原型而已。”
茶已上来,摩拉克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我的原型不值一提。”
他本意是想掠过这个话题,但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起了反作用,云盏反倒眼前一亮。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所以果然只是一块石头吧!”
“想想也是……只有石头才会喜欢一动不动好半天,所以你才喜欢观察人类!”
摩拉克斯端着茶的手一顿:“……”
“云盏。”他叹息一声,“……别太过分。”
“我猜对了?”
“……不对。”
“那到底是什么?你变一个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
“钟离?钟离?摩——”
“今日有事要寻魈一趟,我就先失陪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但是摩拉克斯看着她兴致勃勃的神色,突然觉得如果真的让她知道了,会发生什么还不知道,但——
那一定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云盏还是第一次看见摩拉克斯把她撇下走了。
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点相当奇怪的情绪。
“正好,我也多年没见过魈了……去看望一下老朋友也不错。”
摩拉克斯越不说,她还就越想知道了。
——他的原型到底是什么。
走到荻花洲,云盏站在旷野上喊:“魈——你在哪里啊?”
不消片刻,一道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魈双手抱臂,一脸刻意保持距离的漠然:“唤我何事?”
云盏赞叹道:“真不愧是你,喊一下名字没想到真的出现了。”
魈转身就走,“如无要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要事!我这就是要事!”
魈脚步都不带停下的。
——上次云盏说的“要事”就是让他和那个黑鸟比速度,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但是魈记忆极其深刻。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信了。
“等等!是关于摩拉克斯的!”
魈脚步一顿。
“当真是‘要事’?”他转身,“既然是有关于帝君的事情,为何不去问帝君本人?”
“我问了,可是他不说啊。”云盏一摊手,“他说有事情找你,现在你知道他去哪里吗?”
魈犹豫片刻。
告诉她的话,让她自己和帝君说……也没事……吧?
帝君好像也没说要不要告诉别人。
于是,云盏从魈那里套到了摩拉克斯的位置。
等她登上奥藏山魈所言之处时,摩拉克斯惯常的人类形象她是没看见。
在月色的映照下,云盏看得分明。
——那是一条威风凛凛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