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不觉,说完后,栾随才后知后觉这话歧义满满,简直……简直就像个争风吃醋的妒妇!
“我不是……”
解释的话没能说完,秋野就凑到了他跟前,那双桃花眼弯起,里面盛放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虽然栾教主嘴上不饶人,但身体倒是很诚实。”
他就知道,小鸟还是在乎他的,就算他没有过往的记忆,但身体和灵魂也会替他记得一切。
栾随憋红了脸。
根本不敢去看秋野的眼睛。
但嘴上倒还想继续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
秋野笑眯眯,先前的烦闷在栾随不自知的占有欲里消散,他伸手勾起栾随的一缕发捻搓。
“我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信,但先前我说的那些话皆出自真心,一见钟情也好,爱慕已久也罢,我只知道见到你的那一瞬,我的心里就都是你。
也只想得到你。
关于毒的事我很抱歉,等带你回阎罗谷,我就会着手帮你祛毒,我保证,你会重新站起来,也会拿回曾属于你的所有一切。
而所有践踏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青年缓缓许下承诺。
那声音不大,甚至算得上轻柔,但比起掷地有声的诺言,这种处变不惊的淡然反倒更显真诚。
不要信。
都是假的。
栾随心中告诫自己,不要信季秋野的这些鬼话,谁知道这些甜言蜜语的背后,是不是口蜜腹剑。
说不定……
说不定之前他也对李灵儿这么说过。
思及这个可能性,难言的烦躁不悦就从栾随心底升起,原本他对李灵儿养了十八年的女儿还有一丝余情,想着她不知真相才会如此。
可一想到她和季秋野之间也许早有亲密……
他就难掩杀意!
“这其中也包括李灵儿吗?”
最终,栾随控制不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想知道李灵儿对眼前这个青年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秋野则是粲然一笑。
“当然包括。”
“事实上,李灵儿正在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栾随一愣,只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秋野不答,而是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木梳,将栾随的发带解开,一边替他梳那略显凌乱的三千青丝,才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
“李灵儿已经中毒了。
那毒会渐渐侵入她的五脏六腑,过不了多久,她身上就会长出红疹水泡,开始只是寥寥几个,接着便会慢慢遍布全身。
且那些红疹水泡奇痒无比,她定然会忍不住去抓挠,然而水泡破裂会引发二次感染。
在这种反复感染中,她全身肌肤都会溃烂。
最后化作一滩血水。
当然这个过程不会太短,也许一月,也许两月。
这期间她会找大夫医治,然而找的人越多,她会越绝望,因为出自我手的毒,普天之下除了我无人可解。
最后她会找上我。
但我不会为她解毒,我只会在这个过程中,为她准备一场人间阴暗的大戏,让她尝尽苦楚,最后,她会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这就是我为她安排的结局。
你喜欢吗?”
阎罗谷谷主季秋野,果然跟传闻中一样邪性。
这一番言语间,就将一条生命宛如蝼蚁般践踏,其手段之狠毒,令人心惊胆战,遍体生寒。
可栾随却不觉得害怕。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季秋野迷人至极,还觉得季秋野就该是这般无法无天快意恩仇的模样。
听到季秋野询问他是否喜欢,栾随默了默。
“你……不是喜欢李灵儿吗?”
没听到回答,栾随倒是先感觉到他的头发被猛地拽了一下,疼痛使他略微皱眉,下一刻他却是感受到青年在他头上亲了亲。
“谁喜欢她了。”
“我只喜欢你,此生有且也只打算喜欢你。”
“小鸟,我不止喜欢你,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愿意做,你明白吗?”
秋野撩起男人的发,眼神在触及到一道红痕时,倏地一暗,接着闭上眼在他后颈上落下一吻。
炙热的温度烫得栾随一颤,更别说秋野还……
还舔了一口。
魔教教主呼吸急促,身体瞬间也起了不堪的反应。
他中毒了吧?
不是那摧毁了他身体的毒。
而是名为季秋野的毒。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都没看着季秋野,只是听着他为他做的那些事,和那些示爱之语,就心跳加速?
更别说只是被轻吻了一下后颈,他的心就跳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钻出来,还想……想疼爱季秋野?
他是疯了吧!?
栾随清心寡欲多年,从未对谁动过心,也从未喜欢过谁,他自觉是个冷心冷情之人。
可眼下这样的境况。
却是彻底推翻了他对自己的认知。
原来不是冷心冷情,只是还未碰到能让他疯狂的人。
“我知你不信。”
“但没关系,时间会证明我所言非虚,也会彰显我的真心。”
栾随的沉默没让秋野觉得失落,他替男人重新束好发,将那把木梳放进怀中,随即准备出门。
栾随心乱得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青年走出两步后,就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舍不得我?”
秋野垂眸看了眼男人抓着他衣袍的手,眉眼弯弯。
栾随:“……”
栾随:“我……”
他想说在脑袋反应过来前,身体就擅自伸出了手。
你信吗?
罢了,事已至此,季秋野信不信都无所谓了。
秋野当然不信。
他只觉得这男人口嫌体正直的别扭样子可爱极了。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在你能站起来前,都需要轮椅,但现在这把轮椅做工不行,也不舒服,我去郁南城找个木匠,给你造一把舒适度高些的轮椅。
造轮椅是个精细活儿,许得花上几日,这几日我们就在万花阁歇脚,等轮椅造好,我就带你回阎罗谷。”
栾随并不喜欢轮椅。
因为轮椅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已是个不能站立行走的废人,但秋野的话还是叫他心中泛暖。
只是……
栾随看向面前的青年,还是问出了那个令他疑惑的问题。
“为什么是万花阁?”